说完江央转过头来看着我,我看到阳光划过她苍白的脸颊,划出一道口子,微风慢慢的吹拂过来。她的脸颊慢慢的碎,碎成一块块的跟随微风慢慢的飘着,直到只留下一个轮廓。慢慢的身影也碎。被风卷到了湖上,重新组成她的样子慢慢的淡去。
这天地只留下那片云,这片湖水和青草地。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大声的挽留她,但是我却又失了声。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重复对我说。“你留不下她,因为你早已失去她了”
我望着这一片湖水,希冀再次她再次出现在哪里。可是这湖仿佛千年的磐石再也波澜不惊。我望着、望着、望着、、、没有鱼儿、没有湖光、没有船儿、没有什么也没有;仿佛这一切都在嘲笑着我,笑我能留住却没留住的,失去已失去的却没失去的生命。
我怕拼命的往湖水走去,愿结束这一切;每一步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来到湖边,能一跃而下的湖边。我闭上双眼走了下去,终于发现什么是轻松;很放松,就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似的。当我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湖水,我往下看,原来我站在湖面上,根本就沉不下去。
有个预言曾经说过,高原上的明珠拿日雍措无法安放一身的罪,因为它的圣洁与罪恶不死不休,无法容忍哪怕一点点。古人说:“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弱水中连鹅毛都飘不起,只有它能容纳世间所有的罪恶。在我们的神话里弱水河是在奈何桥下的,只要是一身罪恶的魂魄都是要沉入河里,是不能走过奈何桥走向来生的。
原来我已经满身的罪了,我躺在湖面上;看着天色突变,下起了鹅毛大雪。湖面慢慢的冻住了,也冻住了我的炙热的心,冰冷外表下的那一颗还维持着我的血液、我的呼吸、我的激情、我的生命、我的一切的心脏。渐渐的我的身体也开始麻木,我的眼睛像蒙上了一层纱,我的意识也随着这一切开始模糊。白雪覆盖了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已经脱离了他,随风慢慢的飘向天边一个漆黑的裂缝。
我穿过那片裂缝,走在一片腥红的花海,阵阵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这花香让我这没有意识的魂魄,渐渐的想起一个个片段,一个个身影在我面前快速的掠过,最后只有一个身穿藏青色藏装的女孩的背影停留在我的眼前。我欲开口却想不起她是谁,只感觉很熟悉很温暖。随着她的背影也慢慢淡去,我伸出手去欲抓住她,抓住那最后一点温暖。
可是她还是消失在这不属于她的地方;我开口长啸,发出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声音,震得这腥红色的花瓣片片碎落。红色的花瓣被一阵狂风卷着飞向前面的那一条大河,慢慢的随着花香的淡去,我的意识又逐渐的消失,重新变成冰冷的模样。我继续的往前走,走到一座古桥前面,只见这古桥长满藤蔓,斑驳的岁月印记在桥身上。
我欲走上石桥,却听见一个威严而洪亮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回荡,“你有罪,不轮回、入弱水、抽三魂、炼七魄,打入万鬼窟”。我的魂魄不受控制着向那条大河走去,河水看上去像根本没有在流淌一般,静静的、黑黑的,仿佛像一只凶猛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欲吞噬我的感觉。
这时我的眼前却又浮现了刚才的那一抹身影,这次是面向我了。她对我喊道不知是洛桑还是仓央的名字,她说:“别再走了,别再走了行吗?再往前走,你就没有来世了,我们说好的要结百世缘、走千世路、圆万世情的;你忘了吗?”
这时我却感觉她很陌生,继续着我坚定不移的步履,慢慢的穿过她;看着她难以置信的陌生的眼神,慢慢的穿过她;她回头大声的呼喊着什么,我却没有回头,一如以前一般没有回头。慢慢的走进河里看河水淹没我的双脚、我的膝盖、我的胸口,一直到淹没我的头颅。
这时一切的前尘往事都浮现,我发现我一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在刚才的岸上,而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渐渐的磨碎她,磨碎着我的一生。这时我开始拼命的挣扎。我张开双手拼命的往上游去,可悲哀的是越挣扎沉的越快,直到那不可抗拒的力量,磨碎了所有,直到那一抹深深的倩影也被抹去。
我的双手拼命的向前伸去,身体却慢慢的沉到了湖底,看着周围和我一样挣扎的黑影;我笑了,不知道为为何笑,也不知道笑什么,笑得身体和脸都裂开了,逐渐的什么都没了,只有无尽的黑暗在缓缓的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白光晃得我的眼睛都无法睁开,我猛然的坐立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没有那片干净的湖水,没有那皑皑的白雪,没有腥红色的花香,没有苍凉的古老石桥,没有黑色的弱水河,也没有我的她,那一抹孤独的倩影。
原来是一个梦,但是这个梦却挥之不去,而且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我身上的一般,从来没有这种感觉。“黄粱一梦”形容梦是留不住的,到醒来后大部分的梦境都会消失。但是这个梦境如此真实的虚幻是在预示着什么啊?
正想着呢!门口传来阿妈的声音。喊道:“洛桑起来了啊!今天怎么这么晚?”我起来一看“哇”太阳都这么高了啊!今天这是怎么了?头也昏沉沉的。我走下楼发现羊儿都不见了。
我问阿妈:“羊儿谁去放了啊?”
阿妈说:“看你一直没起来,你阿爸说可能是昨晚看见成绩单,心情不好所以睡得太晚了。可能起不来了,所以让你姐姐去放了。”
“额,你们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对阿妈说道。
阿妈说:“洛桑啊!你也不用太自责,全班48个人,你考了第五名很不错了嘛!”
我不知道怎么和阿妈解释这个,所以只好说:“哼!你儿子是那种要求低的人吗?我可是要考第一名的呢!”
阿妈高兴的笑着说:“哎哟!你要是真的这样想就好了,但是阿妈还是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别太勉强自己了”。
“我知道了,阿妈。我去找阿姐了啊!”
“嗯!去吧!你们两个早点回来吃午饭啊!”
“知道了”我边跑边对阿妈答到。
跑了很远发觉有些累了,就慢慢的在路上走着。边走边想着昨晚的那个梦,到底是在预示着什么?难道是即将要发生的事情!那也太可怕了吧!那为什么梦境里是如此的神话。
突然想到那天上师说的那些关于江央的话;“你们两的缘分早在出生或者说前世就有了”。难道说真的有前世的说法,那前世我是什么。“仓央嘉措,那可是六世达赖喇嘛,和我隔着三个世纪呢!而且是活佛,虽说现在我已经过了选成转世灵童的年纪,但是不会出什么差错吧!我可不想当什么活佛哦!
”哎呀!怎么可能呢!我这样想道。
但是为什么那天在菩提树下我会看到那些?我为什么会说那些话呢?这些天发生的这些事情把我的脑子搞得一团乱麻!
“阿弟、阿弟、、”正想着呢!听到有人叫我。
抬头一看原来是阿姐,她正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手里抱着一本书。原来我已经走到牧场来了。
阿姐笑着说:“阿弟,你还在想成绩的事情啊!别多想了!你不知道你姐姐我多羡慕你呢!也不用多用功就能考的很好了!哪像我天天都看书才能勉强考的比别人好一点”。
额!原来所有人都以为我还在想这个呢!“哎呀!姐!阿爸阿妈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啊!你觉得我会是为这个才这样的,还有姐姐你那叫比别人好一点点啊!你可比第二名高了60多分啊!这叫好一点,那你叫别人还怎么活啊!可不得把人家气到吐血啊!”
哈哈!我弟弟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你姐姐了啊!阿姐笑着说道。
好了不说这个了!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什么呢?
我突然发现其实对姐说一下也不错,可能她能懂得这些都是什么原因呢!
“在说之前我先申明啊!可不能对第二个人说!”
姐姐对我说:“行啦!你姐姐我保守秘密是天生的,再说了你能有什么大秘密啊!小小年纪的!”
“好吧!是这样的!姐姐你相信前世吗?或者说是转世?昨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到现在梦里发生的事情还清清楚楚的映在我的脑海里,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姐姐愣了一下!她也没想到我在想的是这些!“其实关于前世和转世这些东西那肯定是没有的!当然这些你应该去问贡嘎活佛!”姐姐对我说到。
但是关于你的梦是可以有说法的!我们宿舍有个同学经常喜欢研究这些,她说在有一本国外的书叫什么“梦的解析吧”,好像还是一本很出名的著作,它里面说到,如果一个梦境很清晰,而且经常被梦到,说明是现实中发生的一些事情令你很难忘记,这些事情或者是事物就会被映射到你的梦里,当然这些事物也是伪装着进入你的梦里,它们常常不是本来的面目。
说到这里姐姐的眉头皱了一下,她指着我说到:“按理说你这么小怎么梦到这些,还前世什么的,不应该啊!你会不会看到什么玄幻小说了,然后书里面的事情可能也会映到梦里吧!”
我仔细一想,没有啊!平时很少看书的。倒是前段时间看过《平凡的世界》,难道说看这样的书也会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那也不对啊,那天在菩提树下的幻觉可不是一般的真实。
我看了看姐姐,想和她说说关于幻觉的事情,发现她已经在看书了。哎!我这个书呆子姐姐也是的,又跑到书里去了。怎么可以这样,我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我说:“拜托啊!姐,你亲弟弟的事情都没解决呢!你还有心情看书,真是!我是不是你亲弟弟啊?”、
阿姐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说:“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一天看那些稀奇古怪的书干什么,去看羊儿去,你姐我要看书了”。
嗯,“哼,都不管我我自己找答案去”,说完我就走了。
阿姐看着我离去,心里就有了很多的疑惑,难道需要看心理医生。要是我知道我亲爱的姐姐当时是这么想的,还不得一头撞死在树下算了,肯定不是我亲姐。
而且当时落后的香格里拉哪来的心理医生啊!只存在于书本之中。可是没想到这次的一个想帮弟弟忙的想法,却让未来的姐姐成了心理医生。这也算是因果循环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熬到”开学了,而我再也没见过江央了。这让我的心里无比的遗憾,而且两次见面都没聊上什么,这却是最让我心有不甘的。
收拾着行李,心里却很不舍回到学校去。心里暗自想我到底要不要去隔壁村子去找她呢?但是找到了说些什么呢?会不会产生更多的误会呢?心里一团乱麻,理不出一个头绪。
明天就要走了,想到一个学期都见不到她。想到她小小的身影,破旧的藏装,小小的耳环和那迷人的笑容,想到这些我的心口就莫名的痛起来。我放下手中的行李大步的向门外跑去,在阿妈惊讶的眼神中,跑向村口,跑向河边,跑上了桥。
我气喘嘘嘘的跑到她在的村庄,才想起来我根本不知道她家里在哪里。我们村子和她的村子是一个大村,却分成两个小村子;所以以前也很少来这里。这时一个大叔走出了门口,我似乎想看到一道曙光一般,飞快的跑向他。
看我飞快的跑向他,大叔吓得跳起来。我站在他的面前,大口的喘着粗气。我说:“大叔,你知道江央家在哪里吗?”
大叔缓过神来,笑着说道:“你是江楚的儿子吧!都长这么大了,你是不是忘记叔叔了,你阿爸和你小时候还在我家高山上的牛场一起放牛呢!”我有点着急的打断了他的话!“叔叔,先别说这个了,你能不能快点告诉我江央家在哪里啊?我很着急的”。
大叔看了看我,她家就在前面左边哪一家。但是你找也没用啊!她前天就被他阿爸送回学校了;她的学校好像是开学的比较早,哎!洛桑你们学校怎么还没开学吗?
我仿佛根本没听到他后面说的话一般,拔腿就向江央家跑去。大叔摇了摇头,“哎!这孩子年纪大了还认生了,小时候可粘人了。”一面说着一面拿着锄头下地里去了。
当我跑到江央家门前,发现房门紧锁着。我只好坐在她家门前的一块石头上,看着这个低矮的房子,却住着像天使一般的她,很矛盾的感觉。
坐在那块石头上,思绪飞扬。现在已经记不清当时想的是些什么了。只记得坐了一下午,可能什么都想了吧!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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