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宋江为唐牛儿和宋玉莲保媒,宋玉莲与唐牛儿成了亲,回到郓城县里找到了阎婆,干娘俩相见。玉莲说出事情原委,阎婆子担心唐牛儿不妥帖,便问玉莲。
宋玉莲说:"此事我也想了,宋押司也怕这唐牛儿日后不能操持家业,特认我做了义妹,嘱咐他仔细经营生活,不得胡作非为,如今宋押司在山上为王,他哪里还敢违拗造次。
再者这男人不务正业多半是孤身一人,若是成了家,有上下人管教,不怕他不学好。到了该教训的时候干娘还是要教训他才是。
阎婆子说:“这你倒是不必担心,如是他又甚么做事不端或者对孩子你呵斥无礼的,干娘定然不能饶他,管教他听命与你。”
宋玉莲知道阎婆子的脾气,笑着说:“干娘但也不必那样强硬,毕竟如今已成了一家人,就该是和和气气的。我也知道之前他与干娘也有过不和睦,他也因此事遭了发配,也就是了,还望干娘看在女儿的面上,与他过去了罢。"
阎婆子听宋玉莲如此说,便也就此罢了,叫宋老儿和唐牛儿进来,唐牛儿给阎婆子也见了礼,一片云彩便算是散了。
当晚,唐牛儿带着岳父宋老儿到街上找了家店房住下,阎婆子留宋玉莲在家中过夜,娘俩说了一夜的知心话,宋玉莲也将自己如何随着父母到江州投奔亲戚落了空,一路的艰辛,母亲如何离世一一说了,一夜无书。
次日起,唐牛儿便在城内寻房,几日之后在阎婆子医馆后不远处寻了一个院子,里面四合的房子,前后还有两片院落,称得上洁净整齐。挑良辰择吉日三口便搬了进去,老爹住在上房屋,小两口便住在东厢房里。
又过了三两个月,宋玉莲撮合自己的爹爹和干娘阎婆子搬到一处去住,也算是互相有个依靠,自此唐牛儿在街上赁了面铺卖糟腌,阎婆子和宋老儿经营医馆,宋玉莲操持家业,四口人过的倒是十分殷实。
出了正月,这一日正是二月初二龙抬头,这郓城县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之前的郓城知县时文彬另有任用,县里来了一任新的知县,这知县非是旁人,正是前文书提到的在东平府内当差,替武松武二郎到东京打点官司的辛馥辛大人。
转过年去,道君皇帝改了年号,这一年便是重和元年。此时五姐妹剩下四人,四人分在三处,大姐金翠莲和五妹妹白秀英及亲老白玉乔在彤炜坊。
三妹妹宋玉莲在郓城县与唐牛儿成亲,干娘阎婆子和爹爹宋老儿搭伙生活。四妹妹锦儿与李四完婚,同张教头、林大娘子、李四的二哥李小二及浑家同在桃花庄上过活。
俗话说千里的山到不到一处,万里的人却能到得一处去,白秀英眼见着就要离开东京城彤炜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白秀英离开彤炜坊不同于大姐金翠莲被强卖出去,也不似阎公好赌赔上了自己的女儿二姐阎惜娇,不像三姐宋玉莲跟着家里出去投亲,更不想四姐姐曹锦儿遭客人王伦戕害,非要将她卖到北国,五妹妹完全是交了好运,遇到了东平府的官人辛馥。
这辛馥几次来东京运动自己的官职,都要和白秀英厮守多日,年前,辛馥又到东京替东平府尹打点关系,此次乔郓哥便跟着辛馥结伴同行。
到了东京辛馥轻车熟路,先是办理了陈知府的孝敬公事,又找到吏部旧时找的官员,上下打点,不免又是宴请歌舞,眠花宿柳,那官员也好不快活,到了衙门,便在年终的考核册页上将辛馥的排名向前调了,进了知县后补行列,止等山东地面各府道治下有了实缺便得上任。
这几日辛馥自然住在彤炜坊白秀英处过夜,郓哥先是送大人到彤炜坊,一切伺候得当了,自己再回店房之中歇息。
过了腊月二十,来年的一应官员任免便出来了,原郓城县的知县时文彬另有任用,辛馥便被保荐,做了郓城知县,那郓城离东平府又近,辛馥得知此信焉有不高兴之理,忙叫郓哥准备贵重礼物,亲自到吏部官员家去登门致谢。
二人回到客栈之中,辛馥又赏给郓哥些银两,叫他晚间到街上去看看玩意,吃些美食。夜幕降临,郓哥陪着辛馥到了彤炜坊,郓哥敲了敲白秀英的屋门,白秀英出来开门,郓哥迎着秀英姑娘便喊:“恭喜奶奶,贺喜奶奶。”
郓哥贯会在街上查看眉眼高低,人情世故,又加之他为人谦和,上人见喜,白秀英倒也十分得意这个跟班,常与大姐金翠莲说起这孩子,郓哥也颇会交际,也知道这彤炜坊原有著了名的五朵花。
大姐金翠莲在此做乐工,如今只剩五妹妹还在开门迎客,如今和自己家的官人打得火热,今天知道辛馥已经得了知县的实缺,怎能不在白秀英面前卖弄讨赏。
白秀英一听郓哥说恭喜贺喜的,忙问:“你这小猴子,离新年还有十来日,便来讨压岁钱呀,我这可没有,找你家老爷要去。”
郓哥说:“我家老爷的早已赏给我啦,赏的可不是新年里的压岁,这赏钱赏的是我家老爷的好事,荣升郓城县县太爷,不知,奶奶你赏我不赏啊?”
白秀英一听便惊讶的问辛馥:“官人可是人的?”
辛馥高兴的点了点头,白秀英喜极而泣,忙说:“姑娘我就给你封个大大的红包。”说着转身便去匣子里拿了一大块银子赏给了郓哥,郓哥拿着银子,作了揖跑出彤炜坊去玩儿,不提。
二人关门进屋,辛馥说:“这个郓哥嘴真是甜,讨了那么大块银子去。”
白秀英听辛馥说完,略陷入了沉思,问道:“官人可曾听郓哥怎么称呼于我?”
辛馥说:“这孩子改口倒快,叫你奶奶。”
辛馥说完见白秀英脸上爬上了愁云,辛馥不知是何意思,见白秀英如此便问道:“我今日好不容易得了个知县的实缺,你如何却不高兴?”
白秀英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你如今得了那知县父母官做,便那里还会来理睬我?”
辛馥将白秀英揽在怀中说:“这是那里话来,自见了姐姐你时,我便说要与你做长久夫妻,怎么不来理睬你。”
白秀英在辛馥怀中挣扎了一下说:“我与你做夫妻,你家里的若是个晓事的,却那我为妾也便愿意,止是你那家里的却是一条母大虫,你能不怕她不成。有了她在,你我如何做得夫妻来。”
原本辛馥家中便有妻室,虽有些粗犷强硬,但为人贤良忠厚,一心相夫,这辛馥却是有男人的通病,便是这寻花问柳,却还自认为附庸风雅,有别样的雅致。
自从到了东京汴梁结识了白秀英便留情于她,二人谈的近了,辛馥待要白秀英从良之时却说出了有河东狮在家中,时间久了二人便也避而不谈此事,只顾谈情说爱。
白秀英也知这辛馥死心塌地在她身上,却碍于家中妻子,不能与她长久,可到如今辛馥却真真得了实缺的知县,不日便要回转山东上任,便要听辛馥一个结果,若是说的在理在情便依从他,若是无情无义便趁早一拍两散,因此才有白秀英的一问。
辛馥说到:“姐姐,你听我说与你听,我几次来东京都来寻你,便是对你是真真的爱恋,怎奈何我乃是读书之人,如今又得了一县的父母,焉能做出抛弃妻子之事,怎奈何我的浑家如今身体也不大好,你若依我便和我同回山东郓城,待我浑家离世便娶你为妻,你意下如何?”
白秀英未置可否,接着问道:“既是我不能与你即可完婚,我随你去了山东又该如何?”
辛馥听完喜上眉梢,说到:“姐姐你有所不知,这太祖皇帝有令,凡是外任州城府县正堂,妻小家眷不得跟随,以免人情影响杀伐决断,理论民情。你我便可在郓城县厮守,至于你到郓城如何营生,我也替你思考妥当了。
那郓城县的前任知县是个酸腐学究,严禁勾栏,厌恶瓦肆,断绝靡靡之音。将那郓城县街面上整顿的死气沉沉,这便是你我的时机,我到了任上便大兴响乐之风,修建勾栏瓦肆,你便在其中先唱几日诸宫调去,凭借姐姐你的手段,加之那郓城地面多年未见声乐,不愁那些后生不来花钱。
如此一来,诸多南来北往的杂耍玩意儿便都来汇聚。到那时我便巧收赋税,必然有许多进项。而姐姐你赚了名声,又能得着银钱,不上几个月便用不唱,乐得做一个勾栏院舍的东家,日进斗金,岂不是好。待我将浑家服侍归天,你我便能成却姻缘,到那时这郓城县便是你我的了,岂不美哉啊。”
白秀英倚在辛馥怀里半日没做声,水汪汪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了几转,将这前因后果都想得完备。
究竟白秀英能否答应辛馥,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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