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制造邂逅

一周的时间对于很多人来讲,足够长,长到可以谈一场快餐式恋爱。但对于赵子寒来说,却巴不得可以一天掰成两天来用。她没有足够的勇气光明正大的去约他,她也没有正当的理由去约他,老同学?不,他们不是,只能算校友。好朋友?也不是,也许对许玉坤来说,她只是点头之交也未可知。但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办法可以遇见他,至少他们的小区是附近的,至少两年多的默默关注让她知道,他爱打篮球,爱走哪条小路,甚至大概哪个时间点会经过操场,或者。。。什么天会走哪条路,思春的少女啊!!!

对于第一次离家那么远那么久的女儿,父母倒是热情的有点反常。非但没有催促子寒起床,反倒是把煮好的早餐和切完的水果一起送进了女儿房间,安静的在床头看了许久女儿熟睡的脸才默默的出门上班去。旅途劳累,加之整个暑期都在忙碌,赵子寒贪婪的睡到9点才醒来,睁眼看看书桌上的食物,心底一股暖流袭来,“还是老爸老妈好啊!”嘟囔着伸个懒腰,翻身下了床。

“妈,你磨的豆浆就是比外面买的好喝”

“我女儿爱喝就好,小懒猪起床啦?冰箱里放了绿豆汤,记得喝了解解暑”

“么么么,谁家神仙妈妈这么贴心,肯定是个大美女”

“不是大美女,是大帅哥,你爸给你煮的,怕他宝贝女儿中暑”

“那也是大美女调教的功劳,哈哈哈”

“就知道贫嘴,好了,妈妈上班了,桌上给你放了100块,中午要么自己买菜做饭吃,要么出去吃吧,晚餐我们回来做”

“遵命,母上大人”

挂完电话,赵子寒莫名的有点五味杂陈之感。爸妈疼爱自是没有丝毫改变,态度上却让她觉得有点不知所措。不再是谎报2小时催她起床,也不再命令式的让她去买菜,反而给了自己选择的余地,他们,这是在给我主权?不行,再找老爸探探底。

“爸,谢谢你的绿豆汤啊,好喝,好喝又解暑”

“嗯,好喝也控制下,冰的伤胃”

这老头,不对劲啊,平时一个“嗯”基本没下文了,这次居然多发了十个字!十个字!

“我上班了,先这样”

“哦,好!”

没等赵子寒回味过来,老爸简明扼要的结束了短信之路。看来上大学还是有好处的,不但可以摆脱他们的唠叨,连态度都客气了不少。哈哈哈哈哈......

吃完早餐,看看外面,骄阳似火啊,盛夏的酷热听知了要命般的嘶吼便可感知一二了。打开电脑登上QQ,徐淑的信息炮弹般轰炸而来:

“亲爱哒,今天约哪啊?”

“要不我去你家找你啊?你来我家找我也行,”

“不然咱们约外面啊?”

“亲爱的,你不会还没起吧”

“赵子寒,你给我起来,回我电话,回我短信,回我QQ!”

“好吧,猪,我就坐这等你,干等,看你什么时候回我”

“姑娘,虽说天气热,你也不用这么暴躁啊,都不像你了,多温柔的你啊,怎么忽然这么暴躁了”赵子寒默默发送出去。

“亲爱的,你可终于来了,我都等你2小时了,打你电话又关机”

“哦,不好意思,怕美梦被打扰,嘻嘻”

“那咱约哪啊?”

“要不你来我家?我爸妈都上班去了,就我自己在家,请你喝温暖牌绿豆汤。第一天就出门乱晃,我怕我水土不服,哈哈哈”

“水土不服,你够扯......好好好,你刚回来你老大,等我,马上来”

眼看着那边的好友头像变成了灰色,赵子寒都能想象的出徐淑是怎么快马加鞭赶来的。鼠标移到“少年初见”分组里,列表下只有一个头像闪亮着:九一零五二五。没错,是许玉坤,地址显示就在这个城市。九一零五二五,九月一号,下午五点二十五分。赵子寒认识他的时间,有了他的QQ后也成了他的备注。多少次,赵子寒点击他的头像,看他在哪,看他在的城市天气是否和自己所在的城市一样;多少次,偷偷溜进他的空间看他的说说和下面的评论,却不敢留下只言片语,退出的时候还默默的在[我看过谁] 里,悄悄的点下了{删除本次记录};多少次,点开他的对话框,写好了假装熟悉的寒暄话语,又默默的一字一字的抹去......这些,那个九一零五二五,大概都一无所知吧。

这一次,赵子寒如有所思的点开对话框,轻轻的敲下:嗨,好巧,你也在线,看地址你也在家吗?手停在ENTER键上,良久没有按下去,明明不需要几牛顿的力,对她来说却像举着20公斤哑铃一样,迟迟下不去手。倒是Backspace她用的熟练,长按一秒便清空了好不容易敲下的搭讪言辞。清空后,死死盯住对话框,赵子寒陷入了沉思里......

高二开学第一天,九月一号,五点半的晚自习眼看就要开始,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赵子寒匆匆的从家里出发,步履匆匆的朝校门口走去。

“喂,赵子寒,等等”

“嗯?汪希,怎么是你啊,快点,还有五分钟,要迟到啦”赵子寒停下来,看看手表,对呼唤自己的汪希回到。汪希,子寒的初中同学,也考进了这所唯一的县重点高中。不同的是他们一个文科,一个理科。

“别急呀,来的及,玉坤,快点,要迟到了”汪希对同行的男生说道。

“对了,赵子寒,我班新转来的同学,许玉坤,帅吧?”

“你好,我叫赵子寒,欢迎来县中”

“你好,许玉坤”

“还欢迎来县中,文科生就是不一样啊,伶牙俐齿啊”汪希调侃道。

“哪有啊,看不起文科生怎么地啊。不跟你说了,我先跑了,你们一楼来得及,我可还要爬5楼呢”子寒嚷着却对许玉坤微笑摆手道。说罢,便伴着许玉坤的回笑绝尘而去了。

赵子寒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叫许玉坤少年的脸,阳光,干净,帅气!虽没有特别的身高优势,但那份干净的阳光气息,就足够照亮赵子寒小小的心田。

“咚咚咚”

“来啦来啦”徐淑的敲门声把赵子寒拉回了这个盛夏。

“哎呀,徐淑,”

“嗯,子寒”

姐妹两站在门口相拥着。

“来来来,快进来,热死了吧”子寒边说边拉着徐淑进了门。

“在客厅还是去我房间?我把绿豆汤给拿出来”

“要不,去你房间吧,还能躺着,哈哈哈哈”

“好嘞,徐小姐,您请进,小的稍后便到”赵子寒从来都是嘻嘻哈哈的样子,半点没有徐淑的文静。

“嗯,好喝,冰镇绿豆汤,好喝又解渴”徐淑抿了口汤赞到。

“好喝吧,我爸煮的,不过,你慢慢喝,怕你胃受不了。”

“嗯,话说,你现在习惯学校那边的饮食了吧?不会总是这吃不下那吃不下了吧?”徐淑关切的问道。

“差不多了,能怎么办,再怎么我还要吃4年不是,习惯就好啦!哪有你好啊,在本地上大学,周末还能回个家改善改善”

“但也不好啊,离家近,我爸妈总是唠叨,还总查问我有没有交男朋友,让我好好念书,毕业了再找。”

“哈哈哈哈,那你直接回她们啊,谁让你们把我生的这么好看,让我想不被追都不行,你看他们怎么说”赵子寒直言道。瞧瞧眼前的姑娘,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睫毛长长,嘴巴嘟嘟的。白T,粉色短裤,小白鞋,不但性格文静,连长相都这般甜美可人,这样的女孩子,大概没有哪个青春期的男孩子会不青睐吧!高中的时候,全班女生除了校服就是牛仔裤的时候,只有徐淑会淑女的穿个牛仔裙,搭个圆领白T。安静的坐着写作业,都有一大帮男生偷偷的瞥眼,更不用说私下给她递纸条写情书的有多少了。

“没有了,是有人追,但是没有我喜欢的啊,你不都是知道的嘛”徐淑撒娇的回答道。

“是哦,是哦,我们的小淑那么轻易被骗走可还了得”赵子寒贫道。

“不过,子寒,你说你在学校也不跟男同学怎么接触,人家要跟你交朋友你还拒绝,你是不是还喜欢着那个许玉坤啊?”徐淑试探道。

“哎。。。我这哪叫喜欢啊,人家根本就不知道,我这就是暗恋,还暗恋未遂!”

“都几年了,现在也不是高中的时候课业紧张了,不然约他出来说清楚?万一他也喜欢你呢?万一呢?”徐淑眨巴着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盯着子寒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既想,又害怕,你想,我都有他手机号几年了,不是连一个短信也没发过,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再说了,他也有我的手机号啊,我也从来没收到过他的电话短信”赵子寒无奈道。

“那你要一直这么暗恋下去不放下吗?不然要个结果,不然就放过自己啊!你这样自己傻呵呵的算什么?高中的时候说给枯燥的生活找点甜味,可现在大学了,你们天各一方,这才半年,人家又长那么好看,你再不行动,就真的没有机会了!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徐淑苦口婆心道。

“那怎么办?跑去他面前告诉他我喜欢他?问他是不是也喜欢我?我做不到,我凭什么?我是有身高还是有样貌?”子寒着急道。

“子寒,咱们南方女孩子本来就差不多身高,你这虽不算高,但也不算低啊,再说,你长的蛮好看的,清秀,只是你不会打扮而已。”

噗,赵子寒被徐淑安慰的笑出来,这大概就是护犊子式审美吧!

“那不然...咱们晚饭后出去散散步,徐淑,我是说,你在我家吃晚饭吧?然后吃完饭咱们散步去,去咱们母校找找情怀?”

“找情怀?好啊!不过,哦 。。。。。。别以为我不知道,许玉坤家在附近吧?是不是这才是你的终极目的?”徐淑打趣道。

“没...没啊。情怀也找的啊,再说也不一定能遇见他啊,哎呀,你真是的,看破不说破嘛”哈哈哈哈哈,两人相视而笑,沉浸在赵子寒憧憬期待的笑声里。

人的一生中,从小到老,会有很多很多的朋友。幼儿园一起分享糖果的小伙伴都是好朋友,小学里,能够玩到一起的同学能成为好朋友;初中,大家开始有明确的性别意识,甚至早熟的开始早恋,会有团伙式的好朋友;高中,学业繁忙,褪去一丝幼稚,却也没那么成熟,不过都已经懂得隐藏自己的小心思,把这些小心思,只分享给自己最好的朋友;大学,我们或许来自天南地北,或许会有地域阵营,但我们依然会有一起打水,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搓澡,也能聊深的朋友。但我们,或许不再会把心底最隐秘的小心思告诉对方,因为我们是成年人,我们知道,大家都很忙。初中就腻歪在一起的徐淑对赵子寒来说,不单是好朋友,更像是家人,一个同龄不同家,却心心相依可以诉说衷肠的完美家人。

赵父赵母得知徐淑要在家吃饭,做了满满一桌的好菜,四个人其乐融融,倒不像是主宾,更像是双胞胎女儿承欢父母膝下,这顿晚饭,吃的很是欢喜。晚饭过后,子寒妈妈拉着徐淑一个劲道:“徐淑啊,你说你怎么这么漂亮啊,嘴又甜,又文静,你爸妈怎么把你养得这么好啊,你说你在本地上大学,周末没事也来阿姨家,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啊......”

“妈,你一个劲叨叨叨,都没给小淑说话机会,你让人家怎么回答你啊?”

“就你爱说妈叨叨,你看人家徐淑,不是安静听着,还笑呵呵的”

“行行行,我看你那么喜欢她,不然你给认了干女儿?好让我们有个名分?哈哈哈哈”

“我愿意的呀,就怕小淑不愿意啊,更怕人家父母不愿意啊,这么乖巧的女儿,怎么舍得分给我啊!”赵母感叹道。

“我愿意的呀,阿姨您做饭这么好吃,认您当干妈,我不是更有口福嘛,求之不得呀!”徐淑爽快的回应道。

“咦。。。你两好肉麻!”子寒故意一哆嗦,作起鸡皮疙瘩状,把整个家人都逗的合不拢嘴。

“那个,妈,借您‘干女儿’陪您亲闺女散散步可好?”子寒惦记着散步的事,迫不及待道。

“去吧去吧,不过别顾着说话不看路,看着点车。妈妈知道你们有好多悄悄话要说,11点前要回来哦,太晚你们两个小姑娘不安全”赵母叮嘱道。

“好的,知道了”“叔叔阿姨再见!”子寒徐淑便往外走边说道。

离开家一个学期,这个小县城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化,街道还是那些简单朴素的街道,没有大城市的涂鸦美化墙,也没有特别给力的规划。房子也还是那些房子,没有高一些,也没有矮一些。小区临街的商铺也依然零零散散的营业着,卖水果的那家店貌似又换了老板,只有那对医生夫妻门诊不但没有歇业,反而扩大了门面,生意看似比以前好了很多,大概医术略好的医生真的很需要口碑吧!并不那么遵守交通信号的行人和不太礼让行人的来往车辆,也依然秉存着他们的一贯作风。呼吸着温暖的空气,迎着有热度的夏风,还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地方。只是不知道,那个曾经熟悉的人,是不是还能遇到。两人慢慢走着,聊着,放佛回到了高中一起下晚课回家的时光。

“子寒,你说,多快啊,才半年,半年前我们还是埋头苦读的高中生,现在我们就已经是被当做大人的大学生了。才半年,我们并没有长高,也没有长大。为什么感觉上却差那么多?你有这种感觉吗?”徐淑叹道。

“有啊,这次回来,明显感觉我爸我妈客气了好多,从小到大,第一次有这种待遇。不过你想什么呢?还想长高长大?二次发育啊?咱们大概15岁后就没长过了吧”赵子寒上下打量了徐淑一番逗趣道。

“哎呀,你个女流氓,我只是觉得心理上变化挺大的,爸妈的态度上变化大,自己的心理变化也大。明明只比高三的学弟学妹们大一岁吧,可我现在看他们总觉得是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徐淑甩甩手说道。

“嗯,同感,我看他们也觉得是孩子,仿佛自己一下子老了很多一样,但心里又有些羡慕他们,毕竟,我们再也回不去那美好的时光了”赵子寒感叹道。

“是啊,都说大学是最美好的,可我也觉得高中才是最美好的时光,大家为了上大学这同一个目标默默的努力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做了一遍又一遍,每周还要做周测,一个星期只有半天的休息时间,可心里却觉得满满的,虽然会有担心害怕,紧张恐惧,但也充斥着期待,梦想,向往;挥斥着努力与汗水奔向梦想的生活才最值得怀念啊!”

“哇,想不到你会计专业的口才这么好啊,我要不要打电话告诉高中语文老师,都是她的功劳吧,哈哈哈哈”子寒向徐淑发去欣赏的目光调侃道。

“小妮子,又贫!不过某些人值得怀念的还有某个人吧?比如某个经常上厕所的路人帅哥?”徐淑明知故问的试探道。

“你到底跟谁学坏的,现在损起我来是得心应手啊,你小心我挠你痒痒啊......”说罢,子寒便向徐淑伸去魔爪。

“啊,救命,我求饶,求放过,我再也不敢了”徐淑娇嗔的说着便往前跑。

“来杯奶茶还是烧仙草?”跑到奶茶店门口的徐淑回头问道。

“烧仙草,加冰!”

“好嘞,老板,两杯烧仙草,都加冰,打包”徐淑转头向老板说到。

“打包,去哪里?哦。。。我懂了,OK”赵子寒瞅着徐淑示意高中母校的眼神摆着手势。

“哎,子寒,还记得吗?那边那个位置,咱们以前下晚自习就是从那回家的,可现在建了新操场全部围起来了,学弟学妹们想抄近道都没有了”徐淑拿着奶茶杯指向操场的一个角落说道。

“是啊,谁让咱们倒霉呢,刚毕业学校就建新操场,还搞个塑胶跑道,当年咱们跑步那可都是尘土飞扬的。不过这点好,老围墙一打就倒,据说都是体育班人砸的,前一天补好,第二天又砸了,倒是方便了我们这些走读的,这出去直接就是大马路,可比走校门口省了好多时间啊”赵子寒吸口茯苓膏说道。

“我还记得高一的时候,全校运动会,800米短跑,你还跑了第四名呢,后来我还写了篇运动新闻在校广播里念了,班主任还奖励了我两块钱!哈哈哈哈哈哈”徐淑回忆道。

“哈哈哈,这你也记得,我跟你讲,我当时觉得自己跑的可快了,都快飞了。周围的同学我一个都看不见,全是一晃而过的影子。。。。。。”赵子寒附和着,两人沉浸在对高中美好时光的追忆里。

“十点半了,咱们差不多回家吧,不然爸妈该担心了”子寒看看手表说道。

“好啊,我也差不多要回家,打个车好了,几分钟就到了”徐淑站起来就要往学校正门口走。

“小淑,往这边走吧,侧门,那边出去就是马路,好打车,还走什么回头路啊”赵子寒连忙拉住徐淑。

“哦。。。好,我知道,不就是侧门离那个谁家里近嘛!走走走,姐姐陪你去”

“你,你够了哈,我就是不想走回头路,再说万一能遇上呢,你说是不是?”被看穿心思的赵子寒居然有点害羞!

两人谈笑着往门可罗雀的侧门走去,越靠近赵子寒的内心越复杂。她自是期待能够遇见许玉坤的,不然走正门回去近好多,她又为什么要往这边走。可她又有点紧张,怕真的遇见了不知道说什么,心里设想了一遍又一遍,终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终于走到了侧门,那个人的家就在对面的小区,那个爱打篮球的他,怎么没有来操场打一场篮球?怎么没有来母校走走?他是去见同学朋友了还是窝在家里玩游戏?赵子寒本想跟他能有一场不经意的邂逅,特意和徐淑在操场坐了许久,还绕道往最有可能遇见他的路走。我多想见见你,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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