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庐

苏青火急火燎地赶回青玉观后厨做午膳,广耀子和广成子也就是胖子已经快将午膳做成了。

胖子没有意见,广耀子肯定是要向苏青抱怨了几句的。

苏青一路来一直在领悟师傅刚才传授的鬼医三字经的要诀,也知道广耀子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故此没有理会广耀子。

青玉观自开唐以来,每日仅有午膳与晚膳两餐。虽逢盛世,衣食富足,也未更改。且膳食也极为简单,戒荤食,午膳为干,晚膳为湿,均佐以素菜。膳食均由观中弟子操持。目前由广耀子、胖子以及苏青三人负责。

“苏青,那雕儿呢?这会儿还活着么?贫道之前说的,你再考虑考虑!”广耀子继续揶揄道。

“二师兄,快别开青哥的玩笑了!”

胖子坐在火炉旁,正吃着荔枝,见苏青眉头紧锁,赶紧阻止道。又对苏青试探地问道:“青哥,师叔将雕儿的伤治好了吧?”

王观主与苏道长虽不是师兄弟,但因两人均为道门一脉,且年纪相仿,故此胖子等师兄弟三人平时均以师叔称呼苏道长。

“那还用问吗?就咱师叔那个古怪脾气,岂肯出手治一只扁毛-畜生?!”

广耀子未卜先知地道。

“唉……!”苏青复杂的看了一眼广耀子,叹了一口气。

“你看看,被贫道猜中了吧!”

广耀子得意地道。

“啊……?师叔真不肯出手?”胖子惊讶地道。

“嘿嘿,咱这个苏师叔,除了熬药炼丹,对什么事热心过?!要我说,就是个怪人!”

广耀子还是口无遮拦。

“二师兄,小心被苏师叔听见生气哪!”

胖子小心地警告道。

“就你胆小!你以为你苏师叔长有千里耳么?”

广耀子讥笑道。

“耳听千里不好说,但我师傅说过,练功练到一定境界,方圆数里的动静还是能听得到的!”

苏青说道。

“嘿,真有能耐的,像罗公远罗,张果等仙师,耳听千里当不是问题……”

广耀子张口就来,有如亲见。

“喂,二师兄,你说的罗公远罗仙师,真有这么厉害?”

胖子平时没少听二师兄讲玄门仙侠之事。

“那恐怕是有的!不然怎么能打败金刚三藏大法师呢?!唉……可惜……可惜……!”

广耀子喟然长叹道。

“可惜什么?”

苏青未曾听过广耀子讲故事,听言一边往灶堂里填了把柴火,一边问道。

广耀子瞥了一眼,再叹道:“可惜就这样一位道法高深的仙师,最后还是被当今皇帝砍了头!”

“真的么?!二师兄,皇上为什么要砍罗仙师的头?”

胖子嘴里含着荔枝,瞪大了眼睛。

“听说后来皇上要学隐遁之术,罗仙师回答说:“陛下玉书金格已经记录在九清了,你是真人下凡,为的是叫你保国安民。实在应该学习唐尧虞舜的无为而治,继承文帝景帝的俭朴节约作风,放弃宝剑不佩带,放弃名马不乘坐。怎么可以凭着万乘的尊位、四海的富贵,如此重要的宗庙,如此之大的社稷,而轻率地去循蹈小术,做游戏玩耍的事呢?如果你学尽我的道术,必将揣着玉玺走进别人家,被困在平常人的服饰之中。”皇帝大怒,就把仙师杀了!”

广耀子声情并茂,虎得二人愣神半晌。

“二师兄,罗仙师这么厉害,皇帝怎么能杀的了呢?”

胖子回神后疑惑地问道。

“嗯……皇帝自己是杀不了,但是……嗯……皇帝是真龙下凡,或许也说不准……!”

广耀子支吾说道。

“胡说。当今皇上是一代明君,罗公远说的也是忠言,我觉得不可信……”

苏青道。

“你知道什么!传言其实要杀罗仙师的不是皇帝本人,而是皇帝身边的武惠妃!”

广耀子见苏青满脸怀疑,接着道,“因为武惠妃信佛不信道!”

“想那武惠妃一介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怎能杀得了道家仙人?!”

胖子疑惑之情更甚。

“嘿嘿……师弟,你没有听说过,最毒妇人心这句话么?!”

广耀子诡秘地低声道。

“你们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厨房门口,扶风先生一声怒吼。广耀子和胖子都吓得一激灵,手忙脚乱的忙活起来。

苏青忍住笑,低头拨弄着灶堂里的柴火。

扶风先生看了一眼两个弟子,又瞟了一下苏青道,“修道之人先修口,要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广耀子,罚你今天晚课前抄写《抱朴子》十遍!”

徒弟侍奉自己的师傅。苏青拎着膳食,回到厢房,见师傅还在打坐,似乎从来没有挪动过屁股,想起自己房中生死未知的雕儿,心中不禁有气,当下将膳食摆在书案上后,也不言语,径直走向自己房间。

“你不吃吗?”苏道长问道,见自己徒儿头也不回地进到自己房间,明知故问地道。

苏青进到自己房间,一瞥之下,发现自己出门前放在床上的幼雕居然不见了。心里一紧,再看了一眼四周,只见那雕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窗台下,一只脚站立,另一只受伤的脚一点一点地轻触地面,精神抖擞,完全不似之前中毒欲死模样。

苏青心道:难道自己误打误撞地治好了?念及此,赶忙抓过那雕儿,果然见那原来腿上的黑紫的伤口已经泛红,说明蛇毒已去,心中不禁狂喜。

“师傅,是您出手医治好了雕儿吗?”

苏青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会驱毒了,便找师傅确认。

“说过不救便是不救,为师什么时候出尔反尔了?!”

苏道长讥道。瞟了一眼满心欢喜的徒弟,脸上闪过一丝粗细察觉的赞赏之色,随即神情又是一暗,脸上却继续装出一副轻蔑的表情,

“没有内功加持,只能停在粗通层面……”

苏青一听,顿时激动起来。听师傅这话的意思,还真是自己给治好了。

半晌之后,苏道长转而正色道:“外人面前,休要施展!否则招来祸事,祸及为师!”

“是,师傅!弟子谨记在心。”

虽然不明白师傅所为何事,但见师傅说的严厉,苏青认真答应。

似乎不忍见徒弟诚惶诚恐的神情,叹了一口气道:“唉,为师也是迫不得已!这鬼医三字经,乃是我巫咒门独门绝技,要是让仇家知晓,咱师徒俩怕是再无安宁之日!”

这是苏青第一次知道自己师门的名字。

见徒弟一脸茫然和不解,苏道长似乎不想解释,叹道:“既然救了过来,你去找点肉食喂养吧!”

人间四月天。

苏青背着荔枝,脚步轻快的出了青玉观。青玉观是没有肉食的,苏青便想到了狗尾草。

出了青玉观往山下走半柱香的功夫,有一座草庐。一四十岁左右的居士带着自己的小女儿修道其中。居士姓杨名玄琰,身居蜀州城司户之职,却无意官场,醉心问道,修建茅舍于青玉观之下清修。

杨玄琰生有三女,却最喜叫玉奴的小女儿,虽于山间清修,也常带在身边。小玉奴虽乐意侍奉爹爹于左右,毕竟山中寂寥,而小孩心性贪玩,故此一次偶然与苏青相遇,便成了一对趣味相投的玩伴。

草庐前,一做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在舞剑,一年约十岁的女童站在一旁观剑。与青玉观扶风先生的落日剑法不同,中年男子剑招中正,大开大合,隐隐之中似乎透着庙堂威严。

“青儿,接剑!”

中年男子正是杨玄琰,见到苏青与自己女儿并肩而立,将身旁的另一把长剑挑到李青,随即一招“正大光明”攻向苏青。

只见李青毫不犹豫,剑走偏锋,反手一招“法外开恩”化解开去。

杨玄琰未将招式用老,随即变招成“三令五申”。这三令五申实际前后三连击,中间藏着五种变化。

苏青是数月前开始向杨玄琰学剑的,这件事不但旁人不知,就连苏青师傅也不知晓。倒不是苏青故意隐瞒,而是苏青向杨玄琰学剑,只是出于好玩,而杨玄琰教授苏青大正剑法,也只是为了练剑时有人喂招。

苏青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对方“三令五申”使出,虽然没有加持道家功力,苏青也不得不凝神相对。

只见苏青长剑自上斜劈而下,身形斗转,使出的一招却是扶风先生的落日剑法中的一招“飞鸟归巢”。

“嗯?”

杨玄琰未曾见过扶风先生的落日剑法,眼见小朋友这次使出的剑招,与往日喂招时不同,心中谨慎,剑招一缓后继续使出。

只听得“当”的一声,苏青的剑掉在了地上。

杨玄琰哈哈大笑起来。

“大青虫,服是不服?!”

小玉奴拍手讥笑道。每次爹爹与苏青两人对练剑法,无一不是苏青弃剑认输。

大青虫是小玉奴给苏青取的外号。作为“回礼”,苏青叫小玉奴作狗尾草,意在嘲笑她胖。

“环儿,休得无礼!枉费人家好心给你摘了这么多荔枝。”

杨玄琰瞅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笑道。当下还剑入鞘,接着对苏青道,“不错!青儿,你这招叫什么名堂?你师傅教的?”

苏青未想到自己随手一招,使出是居然落日剑法,自己也是一呆。

“这是扶风先生的落日剑法中的一招,唤作飞鸟归巢。”

苏青道。

“哦?你居然学会了落日剑法!”

“哪里,只是晚辈无意之中学的一招。扶风先生似是有心让晚辈学落日剑法,不过晚辈自知愚钝……!”

“哈哈,莫要谦虚!杨某这大正剑法,你可是半月便学全了!”

杨玄琰笑道:“况且你无意之中就能把人家王观主的看家剑法学会,可见不是一般的聪颖呀!”

“杨叔叔,我用您教的大正剑法,再来练过一遍吧?”

苏青被夸的不好意思,便岔开话题。

“今日罢了,走,咱上屋里说话。”

“你师傅近来可好?”

三人进到屋里,苏青坐于杨玄琰对面,而小玉奴则垂手立于爹爹身旁。

“多谢杨叔叔挂念,师傅依旧是每日苦心钻研炼丹之术。”

苏青回道。

“嗯,虽然与你师傅苏道长只有数面之缘,但见苏道长炼起丹来不眠不休,也是大痴之人!”

杨玄琰喟叹道。

“喂,大青虫,你这胳膊怎么受伤了?”

小玉奴这才见到苏青右臂上一道长约三寸的伤口,当下走到跟前,端起胳膊审视,关切地问道。

“早上给师傅挖草药时划伤的,已经结疤不碍事了。”

苏青见小玉奴在爹爹面前毫不避嫌,尴尬地道。

“你那师傅还真是,受伤了也不知道给你治治!”

小玉奴心有不忿的道,“依我看呐,哪是什么大痴!不是痴傻,就是疯癫了!”

“环儿,不可背后妄议长辈!”

杨玄琰阻止道,“苏道长日夜苦思炼丹之术,肯定有他的苦衷!”

“不就是为了长生吗?!”

小玉奴没好气地道。

杨玄琰显然是对自己这个小女儿毫无办法,便转而对苏青继续说道:“青儿,你杨叔叔这大正剑法你也学的差不多了,只是欠火候而已。可惜你丹田先天受损,无法储存真气,否则杨叔叔连内功心法也一并传给你了!”

“多谢杨叔叔好意!”

苏青笑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要是丹田无损,你师傅苏道长恐怕早就传你内功心法了!”

杨玄琰笑道。

“我师傅会内功么?”

苏青问道。

“是啊,想来那苏道士就知道熬药炼丹,还能跟爹爹您一样会武功么?”

小玉奴讥笑道。

“哈哈,比起苏道长,为父可就差远啰!”

杨玄琰道,又看向苏青,“虽然未见过你师傅出手,但单单以内功论,恐怕你杨叔叔就与你师傅就差着境界层次呢!”

“杨叔叔,内功分强弱也就罢了,怎么还有境界层次之分吗?”

苏青甚是不解。

“嗯,道家经书《修真谭异》有云,内功强弱,以层次论,大概可分为内蓄、外放、御物、御气、御灵、长生等六个层次。而实际上各个道派虽然练功练气法门不同,对各个层次的称谓也有异,但基本上都以此区分内功高低!”

“杨叔叔,这六个层次都分别表示内功的什么境界?”

苏青觉得很有意思,追问道。

“所谓内蓄,便是内功只能在体内运转,或通过外物传导而出。人至此境地可强筋健骨,百病不侵,亦可将内力加持到刀剑之上胜敌;而所谓外放,则是内力不需借助外物便可延出体外,弱的数寸之内,强的数丈之外,至此境地可益寿延年,亦或以内力伤人于无形。”

“所谓御物,则是由内力外放上升至可收放自如的境地。小成则可隔空取物,遥控刀剑施展招数,大成则可御物飞行。至此境地,当可谓之入道矣!”

苏青从未听闻修炼内功有此等好处,想到如果自己有朝一日能与狗尾草一起御剑飞行,日行千里,看遍这天下美景,岂不快哉?但一想到自己丹田受损,便顿觉沮丧。

“哎呀,爹爹,您净是捏造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骗我们小孩!”

小玉奴满脸不信地道,又对苏青嗤笑道,“还有你这个傻子,居然也信!”

苏青闻言嘿嘿一笑。

“哈哈,这可不是为父捏造的,而是经书上所写。”

杨玄琰乐道。

“杨叔叔,那御气、御灵和长生又是怎样的境地?”

苏青怕父女俩岔开话题,连忙追问道。

“据《修真谭异》所述,御气便是可御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为己所用,御灵则是除了可御世间灵物外,还可将己身外放之气凝聚成灵;而至长生之境,则是泛指长生不老,得道成仙!”

杨玄琰似是见小女儿不耐,于御气、御灵、长生三层次便只是寥寥数语带过。

“哼,你们大人就知道诸如修道、炼丹、长生等虚无缥缈之事!”

果然,小玉奴气鼓鼓地道。

“难道我师傅炼丹,也是为了提升内力,追求长生么?”

苏青自言自语地道。

“服用丹药而得道,方法自古有之但成者寥寥。”

杨玄琰道,“但我看你师傅炼丹,不像是为此!”

“好了,爹爹,您能说点别的么?再说我可下山回蜀州城了啊!”

小玉奴埋怨道,“还有你这个大青虫,莫说不能练内功,就是能练,还能练成个大青龙不成?!”

苏青不忍直视小玉奴的嗔笑神情,转而看向杨玄琰,问道:

“杨叔叔,听闻您年轻的时候游历四方,见多识广,您可知道如何驯雕?”

“是环儿给你讲的吧?”

杨玄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后者露出羞怯的神情,笑了笑说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事?”

“今日早上,我和广成子采药时从蛇口救下一幼雕,我想把它驯来玩玩。”

苏青赧然道。

“是吗?那太好玩了!可否让我看看?”

小玉奴率先高兴地道。

“那雕儿受了点伤,眼下还需要休养几日。”

苏青道,见小玉奴露出失望的神情,连忙说道,“不过已无大碍了,过段时间便与你!”

“驯雕之术,倒不曾知晓。不过倒是听闻过驯鹰之法。”

杨玄琰接过话说道。

“驯雕驯鹰那也差不多吧?爹爹,到底是什么样的方法,快点说给我们听听!”

小玉奴见状催促道。

“那还是为父年轻的时候游历到长安,一次在酒肆偶遇一没有盘缠的回纥人,替他解了燃眉之急。后来一番攀谈之下,说起回纥风情,就提到了回纥人驯鹰之事。”

“听闻回纥人最擅驯鹰!”

苏青说道。

“嗯,确是如此。那人名叫拔也苍,本是回纥贵族,后因突厥人入侵,战败后本部族降入突厥,而他自己不甘向突厥人称臣,南下中原,盘缠用尽,受困于长安……”

“哎呀,爹爹,您就说怎么驯鹰得了……”

小玉奴不耐烦地道,同时将一颗剥开的荔枝放进嘴里。

“行……!”

杨司户看向自己的小女儿,轻轻一笑,道:“驯鹰最是复杂,而这里面,熬鹰最为关键。就是用一个皮眼罩去蒙住鹰头,使它看不见东西,再用皮绊拴住鹰脚。晚上就把它放在一根横吊在空中的粗绳子或木棍上,驯鹰人来回扯动这根吊着的绳子,使鹰无法站稳和睡觉。连续数昼夜,鹰会被弄得神魂颠倒,疲乏到极点而摔倒在地。这叫“熬鹰”。此时要往鹰头上浇凉水,使其苏醒,然后给它饮点茶水或盐水,但不喂食物。约半月之后,等鹰饿得只剩骨头,一点精神都没有的时候,鹰就逐渐得到了驯化。”

“这也太麻烦了吧?!……而且这样驯鹰,是不是太残忍了?”

小玉奴停止吃荔枝,瞪大眼睛,似是询问苏青。

苏青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问道,“那怎么才算把鹰驯好了?”

“傻瓜,那当然是听从主人,主人想让它干什么就干什么呗?”

小玉奴嗤笑道。

杨司户捻着胡须,微笑地看着苏青,微微点头,“驯鹰成功后,主人发出命令,鹰就会服从。这命令也是驯鹰人的不传之秘,记得那拓跋苍也曾说过,只是当时未曾用心记忆,且时间过去太久,纵使当时记忆,现在恐怕也得忘了!”

“爹爹,您怎么能这样?把关键的东西忘了!”

小玉奴急得跺脚道。

“就是记得,估计也没有用!每位驯鹰人跟他的鹰之间,暗语都是不同的。”杨玄琰道。

“杨叔叔,这驯雕还有别的方法吗?”苏青问道。

杨玄琰摇摇头,见自己的小女儿一副急切的样子,道:“不过,回纥人驯的鹰,都是成年鹰,你要驯那小雕,说不定还得用别的法子。等明日回蜀州城了,我再打听打听。”

“杨叔叔明日回城?”

苏青诧异道,看了一眼小玉奴,同时脸上露出不舍。

“本朝不日将远征吐蕃,朝廷派人前来我蜀州募兵,本人身为蜀州司户,修道不能误了职事,而当尽心司职,为国效力!”

“杨叔叔,不知道此次出征,朝廷选的是哪位将军?”

苏青问道。平时与杨玄琰相处,后者不时会给苏青及小玉奴讲述边关烽火之事。

“此次出征,由河西节度使萧嵩为帅,王忠嗣为兵马使。”

“可是战死于武阶之战中的丰安军使王海宾王将军之后,被当今陛下收为假子的王忠嗣?”

苏青问道。

“嗯,正是此人。昨日州府已派人送来公文,言道王将军不日将至我蜀州城亲自督促募兵一事。”

杨玄琰道,“看来我得忙一段日子了。等此次公事一了,我也打算辞去司户一职,潜心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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