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善恶难辨     真假难分

身经百战, 摸爬滚打多年,傅欣弟深知惯商场里尔虞我诈,诚实不过是利用手段,信誉只在恰当时出现,利益始终是王道。

傅欣弟在关外半年多,生意始终做不大,这里有个重要原因,以前在关内,那些病马,残马,快要断气的马,处于宰杀边缘的马匹称为,急宰,这类马往往可以用极低价格买走,即便当肉卖,也能大赚一笔。

此地人很奇怪,他们只卖精壮良驹,病残一律自行处理,剥去皮毛后,或  埋,或 烧,从不买卖,傅欣弟多次欲要收购,主人家往往横眉冷目,扬鞭驱赶,更有甚者放狗追赶。

好马良驹出本钱多,买卖双方都知道是好马,价格明了,利润空间大不到那去,来往客商就那么些人,一个比一个精,没有两下蹬打,敢来关外玩耍,谁也不是平处卧的。

长此以往如何是好,傅欣弟心想,既然赚钱少,就以数量取胜,普遍撒网,重  点培养,高收低卖,薄利多销。

想法很好,可事与愿违,当地情况并非如此,漫山遍野,牛羊成群,骏马奔腾,不计其数,这到是不假,成交 量 却一日少过一日。

每逢水草旺盛季节,几乎没有人卖牲口,配  种前后甚是萧条,受  孕 期更是无人问津。没办法,傅欣弟真是进退两难,傅欣弟感叹,哎~!此处生意,食之无肉,弃之有味,倒不如趁有些钱,回家做个小买卖算了。

说来容易,做来难,小买卖,小买卖,怎能发达?岂不让人贻笑大方,何时何日能人前显贵。那些阿猫,阿狗,倒活得自在,肯定少不了受那恶气,再者,坑 害过的人多如牛毛,表弟岂肯善罢甘休,怎能不来寻仇?琢磨来,琢磨去,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阿尕儿带来了个好消息,有人想要出售二十多匹马,傅欣弟一屁股坐了起来,急忙拉着阿尕儿去找卖家。

阿尕儿消息属实,真的有个草场主人要卖马,二十五匹一起出,傅欣弟看那马匹,个个膘肥体壮,正值青年,毛色纯正,有黑有红,精力旺盛,主人抽打几鞭,那马儿嘶鸣洪亮,苍劲有力,真正是上等好马。

主人不许挑拣,不分好坏,全部均价出,价格较为实惠,傅欣弟给出价格让阿尕儿讨价,能杀价多少,是多少,主家还是很给阿尕儿面子,少要了一些,但不多。

谈妥价格,傅欣弟要先牵马,后付钱,主家不肯,一两匹马无所谓,二十五匹太多,万一出岔子怎么办?好说歹说,主家就是不同意,傅欣弟又让阿尕儿出面,阿尕儿使出浑身解数,叽里呱啦半天,主家要求最少付十匹马 钱。

到嘴的鸭子怎能让它飞走,傅欣弟掏出全部家底,勉强只够八匹马钱,最终由阿尕儿出面拍胸脯做了担保,交 易才顺利达成。生意成 交,刻不容缓,阿尕儿马不停蹄找来两个帮手,四个人把二十五匹骏马牵到客店马厩中。

安顿好马匹,傅欣弟让阿尕儿回去准备干粮,盘缠,第二天早上去关口找客商,阿尕儿刚走,傅欣弟就从被褥里取出了十几两银子放进怀中,转身雇了两名马夫,他把马夫好吃好喝伺候着,不让离开半步,天色微暗便牵着二十五匹马直奔关口,走出十多里地,已是夜幕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本不想点起火把,怎奈路途实在难行,不得不燃起火把照明。

本想日出时赶到关口,天明进关,这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十几匹马!无本生意!不是个小数目,关外那莽汉,即便追到关内又待怎样,有官 府在,能奈我何。

人算,不如天算,夜间赶路,太不容易,顾得了马,顾不了人,人要赶路,马不愿意,马愿赶路,人却困乏。

走的匆忙,傅欣弟没有带干粮,两个马夫也没带,傅欣弟指望马夫,马夫指望傅欣弟,谁想到一头耽搁了,一头溜脱了。

马夫以往赶夜路只走前半夜,后半夜从来不赶路,没想到竟然一夜未停,还未日出,马夫要罢  工,傅欣弟答应多给钱,马夫勉强同意。

早晨寒冷非常,三人饥肠辘辘,肠子拧绳,肝花摇铃,肚皮咕噜,双腿抖擞。磨磨蹭蹭,快到中午了,距离关 口还有十几里地。

中午炎热难耐,实在撑不住了再加上一夜未眠,滴水未进,傅欣弟浑浑噩噩,他让马夫原地休息,自己也昏昏而睡,眼睛一闭就睡了个深沉,一觉醒来,少了八匹马不说,两个马夫也不见了踪影,远处一路尘烟奔驰而来。阿尕儿和马主人一起追了过来,傅欣弟还想抵赖,他说交 易完了立刻就结账。

阿尕儿问,以往都是去关口把客商带来交 易,为何要牵马去关 口大费周章?

傅欣弟说,来回费时费力,牵马去省时省 力,交易眼见为实一手钱一手货。

阿尕儿问,既然去关口 卖马匹,为何要收拾行李,结算客店一概吃喝用度?

傅欣弟说,路途难行,昼 夜天气无常,费鞋,费衣,客店不舒,另换一家。

阿尕儿问,为何白天不走,反挑夜间?

傅欣弟说,白天响马四起,固不敢行。

阿尕儿问,二十五匹马怎么少了八匹?

傅欣弟说,两马夫实为盗贼八马被窃。

阿尕儿怒斥,好一个满口胡言的贼 人,分明是连夜赶路定是一去不返,二十五匹马,被你所黑,找上门来还要抵赖,厚颜无耻的贼,真正死不足惜。

傅欣弟辩驳,诚心做买卖怎么是贼人?连夜赶路不被响马抢夺有错?马都在,说什么被人所黑,你我合伙生意,八匹马被奸人偷去,一人一半掏钱。

傅欣弟大手一伸,阿尕儿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叽里咕噜一阵言语,马主人拔出弯刀,阿尕儿拉开弓,大喝一声,盗马贼看箭,一箭正中心脏,一刀中脖颈,傅欣弟当场毙命。

不久傅欣弟的死讯传到了家乡,程财钩同傅家人去关外认领了尸首,阿尕儿也已投案,程财钩代替傅家人上了公堂,傅欣弟被认定为盗贼。

阿尕儿和马主人误伤他人性命,赔棺 材 一副,钱财若干,阿尕儿充 军三年,马主家罚银二百两,以观后效。

从前到后,所有经过都是阿尕儿的一面之词,程财钩始终没见到马的主人,官府也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别说阿尕儿投案,就是不投案官府也没办法,棺材和葬埋费也是官府出的,遇到这种事官府也头疼,最好就是息事宁人,以免麻烦。

顺口溜中,喝花酒遭毒手,死 在了关外头,指的是傅欣弟,祖上那位能人程财钩名利双收,寿终正寝,清朝末年还有后人在朝廷做官,到我们这一代人已经八杆子打不着了。

讲完故事,程开虎给每人发了一根烟,翟忠博感慨道,很精彩,比小说耐人寻味,故事中有故事,不会是书上写的吧?

程开虎道:不是不是,正儿八经是老祖上的经历,是一本册子,里面写了很多,小时候听老爷说一共有十几本,过去那会基本烧完了,现在只剩半本了就是我讲这段,毛  笔书写现在还在。

里面字写的怎样,有没有落款?孙养室问?

我不懂字,看着很细,很工整,没有落款,前后连皮都没有了。

左恩费道:你能完整记下来也不容易,古人的智慧真让人刮目相看,怪不得历史上许多事情时至如今也弄不明白,你看,一个普通人的经历都如此曲折复杂更不要说帝王将相了。

卢业社义正言辞道:我是很认真听完了,怎么觉得有些腹   黑,你祖上不简单,既然很早就学习贩卖马匹,是否早就和师傅去过关外?

那个阿尕儿有些意思,还有,傅欣弟去关外程财钩早有预料,马夫只偷走八匹马,嗯~很有问题,八匹马付过钱,死 活无所谓,真偷假偷不影响任何人,换句话说,除了傅欣弟搭上一条命外所有人都没有损失。

伍刚笑道:从程财钩听完师傅讲那个猎人与狼开始,傅欣弟就已经入局了,结局在预料之中,所有人都摆脱了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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