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早呀。”无奈又是起了个大早,心里盘算着还是早点处理好这边的事情赶紧回去的好。
“早呀。来点什么?”
我紧盯阿叔身后那刚出锅的生煎,不由得嘴角上扬,“生煎来俩,再来一碗豆花。”
“好嘞,你先找地方坐,一会就来。”
“不急,阿叔。”角落还空着,那里是我最爱的位置。
“阿叔,加份一样的。”这清冽的声线,似曾相识。
果不其然,鹿鸣已经朝着角落走来,毫无悬念的坐在我的斜对角。
这是习惯。
“那个,过两天我要回去了,你的生日我可能去不了了。不过,在我走之前,我一定会给你挑好一份生日礼物的。”说完迅速转移方向,因为某人的脸有点黑了。
无人应答,仿佛我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良久,对面终于发声,“随你便。”声音里流露出生气时惯用的冷漠。
阿叔很是有眼色,话音刚落,生煎就上了桌。
绝对的在偷听!
匆匆吃完早饭,和鹿鸣再见,这厮还在生气,依旧冷着脸不搭理我。转身和阿叔再见,就朝家里赶去,房子的事,今天一定要有个结论。
待我走后,阿叔一边装作收拾一边朝鹿鸣走去,对着浑身散发着寒气的鹿鸣说,“鹿鸣啊,阿叔这就要好好说说你了,对待女生啊,可不能这么板着脸。你就不怕六一以后再也不搭理你?”
正埋头吃饭的鹿鸣听完仰起头来,朝着阿叔咧嘴一笑,刚刚坐下的阿叔立刻收拾手边的碗碟,讪笑说,“慢慢吃,慢慢吃啊。”
饭前我已经跟老柳发了短信约好了时间,现在也差不多到点了,不由加快脚步。
门是开的。
推门进去,只见老柳端坐在沙发上,目光怔怔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上前,发呆的老柳被我吓了一跳,定了定神,开口说道,“来了,坐吧。”
两人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终是我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我开口道,“房子的事……今天说清楚吧。这个房子是我母亲娘家人给建的,你一分没出。如今你要卖掉它,那你要按当初的薪资水平还给我们。不还也可以,那就当你给自己留的养老钱吧。”
话说完了,但我心底直打怵,我的确说的狠了些。转念一想,哪有他办的事情狠。
老柳没说话,双眼不知望着何处。
我定定的看着他,来之前我曾想过这一仗会有多难打,他们夫妇会如何如何,却不料现实却是我一人的独角戏。
“房子不会卖。”老柳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这是他做戏的语调,“你就在外安心工作吧。”
这是我二十三年人生里,听到过他最有良心的一句话。
哪怕里面掺了九成假。
“好。”我知道,养老钱这个说法暂时唬住他了。
走出家门,心里的石头暂时落地了。现在,我还有一个必须要去的地方。
时隔一年,当我再次踏进这片母亲沉睡着的土地,双眼不免湿润。
有谁知道,我是真的真的很想她。
每次来这,我总是坐在坟旁,既不说话也不哭泣,只是静静地待着,想象着身旁有母亲陪伴,就这么待着,直到日落黄昏。
突然一阵寒风吹来,冷冽的刺骨,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天已经暗了,还是到了再次分别的时刻。心里默念了句,再见,转身离去。
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又撒了把盐,难受的快要窒息。
一天又过去了。
睡前订了最近的机票——后天,算来正好是除夕。
自打母亲去世,在哪过年都是很随意的事,因为哪都没差。
更重要的是,我没有家。
心里盘算着临走之前正好给鹿鸣挑份生日礼物,但我从未给男生送过礼物,也不知到底送什么好,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睡,礼物还是明天看了再说吧。
镇缁的夜,一向安静。但今晚却是个例外。
“那你说,这房子你不愿意卖,我们哪来的钱去买新的房子。你就算不为我考虑,你至少要为你儿子考虑考虑吧,难道要他在这里读小学?”看眼面有愧色的男人,女人继续说,“当初我背着那么多骂名,不管不顾的给你生了个孩子,要早知道你这么不重视我们娘俩,连孩子上学都这么不上心,我怎么会给你生下他!”说着还带上了哭腔。
“你哭个什么!我什么时候没管你们娘俩!”男人明显动了怒。
这是他心底深处的秘密,如今被人揭开来,不鸟,歇斯底里。
女人是他在外打工认识的,后来还有了孩子,他知道这样对不起妻子,但这女人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终是打败了心里最后一丝对妻女的愧疚。当他得知妻子生病的消息,也有想过要认真照顾,好好弥补。但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他又只是个和她没多大感情基础的夫妻,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妻子,心情一天天愈发焦躁,只有在女人那才有一丝家的感觉。久而久之,与女儿也更加疏远,这也是为什么自己和女儿关系不好的原因。
女人只是哭,他的心情更加烦躁,“卖卖卖!就知道哭!哭!哭!”抬起身朝儿子屋里走去,搂着被迷迷糊糊吵醒的儿子说,睡吧睡吧,爸爸搂着睡。
屋外,女人收起哭声,洗了把脸,也进屋睡去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