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强与被强之间

郭大嫂病了,既然如此,凤落桐更没有理由说出“不欢迎”的字眼儿。

这几天,他远离了心爱的电吉他,远离了令他灵魂放松的高歌,不得不整日拎着酒瓶子,借着饮酒,将自己醉的,醉的远远的······尤其是面对郭清霜的时候。

风云酒楼说小不小,但说大也真的是不大。在郭清霜有意无意之间,短短几天,她便创造了数十次与凤落桐单独相处的机会。

似乎遗传了佛心人屠郭振刚那固执倔强的基因,这个18岁的小丫头,在追逐被强的路上,愈挫愈勇。

凤落桐只能醉,只有醉,只有醉到醉倒,醉倒到身体无视外界一切刺激而如死猪,才勉强保住了贞操。

几天下来,凤落桐无比憔悴。

“你说,你和清霜姑娘到底什么关系”?凤落桐坐在酒楼旁边一块儿隐秘巨石之下,不懂事儿虎视在旁,一旁抢过他手中的二锅头,猛灌一口。

咳咳······酒入愁肠,便生咳,更生噎,还生气!

“什么,什么关系”?凤落桐声音低低的,背着斜阳,望着昏黄,整座荒山都是他的,但他却没有一点做主人的感觉。只觉得自己是个醉猫儿,更是一个流浪狗,被郭清霜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而老郭这个王八蛋的默认,更是让那个小魔王无法无天,唉!无法无天啊!

“老大,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你就说,你们到底怎么了?到底有没有,关!系”!不懂事儿眼圈一红,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灌着65度的酒液。纯正绵泊,厚重醇香的锅头精酿,似乎只能够感受到刺激与辛辣。

“我与她以前见过面”?凤落桐歪着头,不懂事儿真的伤心了,他蓦然心里一痛。只有他内心深处才明白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屁孩儿对他有多重要。

“好像,没有”!不懂事儿看了看天,嘴角滴滴答答的流着泪液、酒液与唾液的混合体,愣了愣,回忆着说道。

“那我和她能有啥关系”?凤落桐淡淡一笑,大手一伸,抢过酒瓶,顺手帮不懂事儿摸了把狼藉的嘴脸。

“那她,为什么怎么追着你”?不懂事儿抿了抿嘴,薄如刀削,红润的嘴唇,嘴唇上颤动的绒毛都在说明,这个初尝情事的少年,如今正经历着人生最大的一次考验。

考验通过,便会坚强;不通过,那么随之而来的便是伴随一生的阴影乃至灵魂上的扭曲。

“你打电话叫来的,你问我”,凤落桐满脸苦涩的灌了口酒,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喜欢上了这种粗暴的喝酒方式。

简单,直接,醉的快!

“老大,我错了!我就是不会做饭,你胃又不好,我是看你吃不好,心疼······秃子不是烧的一手好菜?我就叫他来了······其他人,其他人,除了清霜,我可一个都没找”,不懂事儿咕哝着,身体慢慢靠在凤落桐瘦削但沉宁如山的身体旁,眼睛半闭着,似乎又回到了十年间这段峥嵘岁月。

“不准叫秃子,要叫郭大哥”,凤落桐在不懂事儿的脑袋不咸不淡的敲了下,提醒道。

“为什么”?不懂事儿的声音很不服气!

“因为,他很可能是你他妈妈的未来准岳父呀”,凤落桐说出的这句话很违心,更有鼓动撺掇的嫌疑。

劈头盖脸的再修理一顿他?别说舍不得下重手,就是揍一顿痕的,对自己的现状也于事无补。

不懂事儿这孩子,能耐肯定强于郭清霜,但论嘴,论心眼儿,论脸皮厚,不懂事儿却拍马也追不上姓郭那小妞儿!综合实力评估,不懂事儿完败!

完败归完败,分散火力总能做得到吧?心里想着,一边暗自脸红,一边用鼓励的眼神望着不懂事儿。

“你是说,我有机会”?不懂事儿眼睛一亮,侧坐着,认真的望着凤落桐,双眸生光。激动的连追星剑都从怀里掉了出来而不自知。

“机会大的很呢。你想,你这么年轻英俊,侠肝义胆,善于持家,武功高强的棒小伙儿不喜欢,干嘛偏咬着我这个老头子不放”?凤落桐摇晃着自己的食指,一副听我准没错的善良大哥的样子。

“为,为什么呢”?不懂事儿眼中惊喜之色跳跃。

“呵呵,没经验了吧?这是做给你看的呀!就是让你吃醋,让你主动,让你再“强”那么一点点儿!女人这动物,你强她就软,你要整天窝窝囊囊的像个软蛋,我什么时候才能喝上你的喜酒”?凤落桐心一横,反正也他妈的够乱的了,那就再乱点吧。自己的地盘,你们还能上天?

“大哥你是说,你要喝我喜酒”?不懂事儿一跃而起,大声叫道。

“嘘,你他妈的小声点”,凤落桐移动身子,在巨石旁露出脑袋,见没什么异常之后,才接着道:“是咧!老子倾家荡产给你搞一波大的,风风光光把你嫁了”!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清霜姑娘”,不懂事儿转身就跑,因为激动,在石块密布宛如乱石阵的荒山上,更如一头充满拼搏精神的小豹子。

“喂喂,你吃饭的家伙儿”,凤落桐不敢高声,抓起追星,想了想,随手丢了出去,却并没有丢向一门心思向郭大姑娘报喜的不懂事儿。

这种情况下,很大几率很把这小子戳个窟窿,而他绝对会没有感觉,继续狂奔。恐怕报喜未报到,人就先失血过多而亡了。

凤落桐随手一丢,追星剑一闪便没了影子,两个呼吸之后,空气中才传来淡淡的一声“嗖”!

而那把追星,穿窗破镜,直直的插入一百五十米开外,不懂事儿房间内的衣柜上!

“老大”?

“谁”?有点喝多了的凤落桐,紧张兮兮的一蹦而起,做了个转身就逃的姿势,这才发现,原来是贼头贼脑的郭振刚。

“呼~老郭,你他娘吓死我了”,凤落桐一脸苦笑,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快速灌了两口压压惊。

“被那丫头缠怕了吧”?老郭嘻嘻一笑,跟着坐到了旁边。

“你还笑?不是我说你,姓郭的,你这家教也太不是玩意儿了”,凤落桐指着鼻子埋怨着。

“家教?清霜那丫头你不了解,你那嫂子你该略知一二吧?皮黄面瘦,糟糠之妻,可这脾气却是大得很!若不是晕车、疲惫再加上淋了点雨,那简直,那简直绝了”,没有说郭清霜,郭振刚反而顾左右而言他。

“你打不过她”?但凤落桐懂了!但就是因为懂了,才更生气!

郭大嫂将唯一的女儿视若生命,老郭在家又没什么地位,清霜无赖,要怪,你就怪你郭大嫂吧。这锅儿,甩的干净彻底。

“不光打不过,她一说话,我就浑身发软!没办法”,老郭幸福的笑了,抓过愣愣的望着自己的凤落桐手里的酒瓶子,小口小口的抿着。

“当我没说”,凤落桐一阵头疼。能找嫂子理论?你好好管管你闺女,简直太不成体同咧!

以凤落桐的性格,发起火来可以暴揍老郭,但绝对不会说一句郭大嫂的不是,更不要说去理论。

搞来搞去,人家生下来就不管了。呶,到你这,你负责吧!神逻辑!

“老郭,当我求你,等嫂子身体好了,你们一家三口,从哪来回哪去,我不需要人照顾”,凤落桐点燃一根云针,洁白纯洁的香烟,洁白纯洁的烟雾,宛如一片云。

“不回去了!老大,你看那里”,郭振刚理所当然的豪笑一声,指着山下一千米处的荒草甸子。

“这几天我四处逛了逛,山前山后,土还算不错,可以种些蔬菜水果;山上竟是石头,长不了庄稼,但我可以用两年的时间,种上一些岩松,岩柏,岩柳······用不了多久,咱这风云酒楼、风云山,便会大不一样咧”,郭振刚娓娓而谈,丝毫不顾及凤落桐这个主人感受的样子。

凤落桐啪嗒,下巴掉了下来。

这哪是郭振刚的短期以及两年计划,这简直就是被郭清霜百般折磨的时间表!

“不行,我不同意,老郭,你有家有业,跟我住在荒山,不合适”!凤落桐斩钉截铁道,同时用愤怒的目光表示着自己的态度。

“老家房子卖了,铺子顶出去了。在我这,生死兄弟,自然一辈子在一起;在你嫂子那,她也同意!这事儿啊,别跟我说,要不,跟你嫂子理论,理论”?郭振刚秃顶闪光,高大粗壮的身躯,肌肉闪着光,可他随意靠在巨石上,那笑容却有说不出的惬意,表情竟有无尽的猥琐。

望着郭振刚那一副“赖上你了”的杂碎样子,凤落桐彻底说不出话来,不光说不出话来,还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我服了你啦”,凤落桐苦笑着抽着闷烟,愁容惨淡。

“要不,我回去求,替你求求那丫头”?郭振刚也颇觉的不好意思,但时间会证明一切的,自己绝对是老大有用而离不开的人。总比不懂事儿那愣头青强得多吧!

“你,你说,求”?忍着一刀捅死眼前这个秃头巨汉的冲动,凤落桐难以置信的望着郭振刚。

“不一定管用奥,老大,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一副我尽力而为的表情,郭振刚做的极其流畅,理所当然。

凤落桐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嗷~~”,一声极其凄厉,不似人声倒像是濒死猛兽的狂吼的惨叫,传遍风云酒楼,更是让巨石边上默默抽烟喝酒的两个人吓得一激灵。

这声惨叫,只能用极致来形容。

不懂事儿?凤落桐身躯一弹而起,剑眉倒竖,双眸闪着寒光。丝毫没有停顿迟疑的身形一闪,便出现在十余米之外。

“好像是他哦,出了什么事儿?难道是敌袭”?郭振刚虎躯一震,大步迈开。

地面一声沉闷的颤抖,他便跨出将近三丈的距离,虽然没有凤落桐身法那般灵巧如疾风,但却地动山摇,宛如猛虎下山一般,带着狂风与悍气。

而左右腿上挂着的斩骨刀鞘,一米多长的揿刀长鞘,也剧烈摇晃着,发出啪怕的密集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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