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楼，走过“月光公寓”，此时这一片水泥地面已经看不到半点血迹，就连破碎的条石墙壁，都打上了补丁。
“我······我还是不去了吧”，唐婉的声音有些柔弱。
对这个爹，他说不起是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不管怎么说，都一大套四千年传承的理论，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是西陵市大学会计专业的，可怎么都算不清楚父女之间的这笔糊涂账。
“不去就不去，反正你那混账爹，活着还不如死了！”李杰愤愤的说，舒张了一下拳头，而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向巷子里那些来来往往，青春时尚的超短裙袭去。
“去看看吧，先把人弄出来再说”，凤三点燃一根烟递给李杰，然后说，“我去换个衣服”。
这时，他还穿着从白家那换来的一身，材质高贵，手工上乘。只是他觉得这样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总显得不伦不类。
旁边有家“型男服饰”，凤三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从里到外的挑选了起来。临走还笑着问那个女导购，有没有口罩，最好是大点的那种。
女导购染着黄头，身材有些纤瘦。
她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面貌英俊的男人，不知为什么，听到他温和磁性的声音，看到他脸上那由内而外的微笑，心跳都不由的加快了。
“有，有，这个送你。”女导购脸有些发烫，她觉得自己脸红了。
凤三去换衣服，在门口百无聊赖的李杰接到个电话，随后对有些六神无主的唐婉说，“我爸把车开来了，我去接一下”。
女导购敌视的望着唐婉。
眼前这个女人，长头发，发丝比她柔顺，发色比她传统；皮肤比她白；胸比她大······不少；身材高过她······但是绝对没有她正经，眼神中有种隐藏的很好的荡意，她是女人，她懂。
可外在条件······女导购不由一阵悲伤，小心的将挽起的碎花衬衫的袖子撸了下来，小心遮盖着手臂上那朵刺工拙劣的紫荆花。
凤三自己都没有察觉，在这个表面繁华，实则动荡不安的时代，在这个人人都没有安全感，生如浮萍的社会，他这样淡然而又真诚，几乎对每个人都一样的发自内心的温和，有多大的杀伤力。
“走了，谢谢！”凤三笑着挥手，口罩遮蔽了大半脸孔，那双深邃的眼睛，眼神里都写满了温和。
“那，那······欢迎下次光临”，女导购想说些什么，但女人的矜持让她无法将心底的那种冲动，表述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她甚至忘了收钱。
凤三回身歉意的笑了笑，掏出手机准备付款。
女导购如梦方醒的计算着：一条内裤，一条黑色牛仔裤，一双质量不算太好的仿皮靴，一件紧身T恤，一件黑色修身夹克······
“一共是425元，给你打六折，就是······”女导购说话有些结巴。
望着一身黑色的凤三，浑身散发着冷的黑，不知道为什么穿在他的身上却是那么的暖，让她想要靠近。
“不用了”，风三笑着出示付款码。
人活着容易么？世人皆精明，且以学习精明，占各种便宜为人生之乐甚至是理想，更践行成了生存方式。
他不愿意。
眼前的小姑娘看起来十六七吧？
家境不好，不读书出来工作？
给他多点提成有什么不好。
“要不·····要不加个·····同信？”女导购清秀的脸上写满了紧张，看得出来，神经绷得很紧。
风三笑着说，“好啊”，操作之后，随后便和唐婉向一辆停在巷子口，不断的按着喇嘛的“联邦大众宝来”走去。
唐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双手死死的搂着凤三的胳膊，回头狠狠瞪了眼那个女导购，拖着凤三加快了脚步。
“SAO女人······”女导购悲愤的小声骂着。
“菲菲，今晚我去你那······咱有日子没那个啥了。”一个流里流气的黄毛头伸了进来，他接着说，“对了，我那个手头紧，一会儿你给我转点钱。”
“滚·······你给我滚！”女导购情绪彻底崩溃了，巨大的哭喊声让左右店面的人都伸出头来，对着型男服饰的方向，指指点点的。
“烂货，装什么纯！”黄毛骂骂咧咧的走远了。
而这个叫菲菲的女导购哭了良久之后，慢慢站起身，眼神中多了些莫名坚定的东西。
收拾了一下，她转身走到不远处“小芳纹身”店里，拉开袖子轻声说，“芳芳，帮我洗掉······”
她从前不是个好女孩，只是没有文化，没有背景，没有联邦币，更没有亲人呵护，她，怎么斗得过，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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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统治的星球上，只有两个品牌的汽车可供选择，一个是“联邦大众”，一个是“联邦飞驰”。
其中大众属于一般品牌，所生产的汽车以中低端为主，倾向于平民百姓以及工程建设以及特种车辆的生产。
而飞驰则主打中高端，更是将主要生产线与生产能力向高端甚至超豪华倾斜，例如跑车，超豪华越野车等。
只是二者将竞争错开之后，在高端，超高端上又有少部分重合。
例如联邦大众的超级越野车途锐，以及超豪华轿车辉腾，便是龙虎兄弟钟爱的座驾。
低调奢华，厚重深沉。
只要买车，联邦ZF便不会给普通人选择，这也是联邦权贵们攫取超额利润的惯用手段。只是让老百姓习以为常了而已。
李杰开的这款联邦大众宝来，算是低端大众里面的低端货色了，隔音一般，减震尚可，当然，这个比较只是至于壶口区那些三轮车，四轮蹦子而言，谈不上什么舒适性。
再加上李杰车技极烂，车胆极强，一路横冲直撞的冲向了西江路的顺发烟酒大世界。
唐婉坐在车上，眼神中没有对唐锄的担忧，也许他给她的伤害太深，印象太模糊，其中也流露出一丝丝对李杰这种有车一族的羡慕。
凤三这瞧瞧，那摸摸，全是低廉的硬塑料。
他每次做李杰的过山车，可每次总也搞不明白这种拆了零件就值三两万联邦币的消耗品，怎么就可以莫名其妙的卖上十几万了······
学政法的同时，凤三也兼修了经济，产品设计，历史，甚至还有土木工程。
若无意外，他将是有史以来，西陵市大学出的第一个五学位本科毕业生。
一路有惊无险，李杰停好车，三人走进了金碧辉煌的顺发烟酒。
“您好，欢迎光临，随便看看”，顺发烟酒的导购员自然不是那种意淫小说里，随便挑剔客人的LOW比，虽然三人开着辆破车，衣着也过于“朴素”，但走到这里的人，无不“目的”明确。
毕竟这地方，在这也成立十多年了。
不年不节的，真正有烟酒需求的老西陵不会来着挨宰，那么走进来的，毕竟是意味着有在地下世界消费能力的。
而在地下世界有消费能力的，就不是她们这些随时被兴起的老板甚至客人拉进隐秘的地方，进行身体和思想的深入交流的服务员所能得罪的了。
“我们找人······”李杰脱口说。
“呃，我们这里是卖烟酒的，请问······您有通行卡吗”？青春靓丽，开叉的旗袍几乎将整条白嫩的大腿暴露在空气里的服务员，表情僵硬起来。
难不成真有愣头青，搞不清楚这里的状况的？
“是那个·····豹······叫我们来的，我们接唐锄，唐老师回家”，凤三接口说。
“对，对，对”，李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眼前的人太美，虽然自己心头有火，总得见到正主再说。
女服务员很有礼貌的说了句请稍等，随后按动了耳边的微型即时通讯耳机。
不一会儿回来，躬身笑着说，“请跟我来”，随即伸出半截在外的嫩藕般的手臂指引。
“这些妞，真的要人命，你说她们干点啥不好，咕咚”，李杰吞了口口水，一边盯着前面扭动着的浑圆，一边极尽联想，一边拼命的克制，一边在凤三耳边小声咕哝着。
凤三无语的笑了笑，心情逐渐放松，小心的检查身体内部情况。
真气一点点恢复着，因为这两天太折腾，还没有空闲去用更专业一点的方式加速这种恢复。
身体还是从内到外疼痛，表面上伤已经结了吧，断了的肋骨什么的，只要不是太“剧烈”的运动，应该可以应付的来。
“豹·····”那个哥，凤三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哪怕别人可能都这么叫，都叫成了一个符号。
他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货色，只是那个老虎冒头，被领航者盯上了而已。
想到领航者，想到关老头，凤三心里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痛。
电梯无声无息向下。
空间很大，无需过多装饰的空间里，极尽奢华，难以描述，就连四面墙壁都是金碧辉煌的。
地下世界的空间广大，昏暗的吊灯，无数不在的监控，厚重的地毯，以及脚步的沙沙之声。
奢华、神秘往往象征着巨大的投入，以及建立起这一切的庞大的财富与权势。
凤三想到的是这个世界的不公，想到了壶口区的那些朴实善良的笑脸；李杰则是感叹，无脑的感叹之于，心中压力徒然而生，李勇士不知道自己这一趟是不是以卵击石，但是也没有那么冲动了。
唐婉心中充满羡慕。
童年的经历，少女时候的遭遇，长大后的挣扎求生······她的一生从开始到现在都写满辛酸。
对于得不到的，她有种偏执的固执；对于渴望拥有的类似于联邦币等生存资源，她更有种不惜一切代价的放纵；对于安全感，更是有种近乎变态的追求。
她有病，自从第一次没有了之后，她便发现自己离不开那种事儿。
也只有在那种莫名的欢娱与快乐中，才能短暂的忘记过去，不再去想暗淡的未来，更不会去纠结现在的拮据。
有时候，她也对着自己镜子里的清纯的脸，大大的眼，美妙的身材留恋着，来回轻抚，只是搞不清楚，那究竟，是不是自己。
很快，他们便来到“豹发财务”那个牌子前。
钢门，缓缓的划开，里面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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