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在寨子后方指挥众人戒备时,突然间,又一声虎啸传来,令众人心头再次紧绷。此时,秦武被两个小伙子牢牢抓住,动弹不得,这是黑羽的命令,以防秦雪发生意外时,秦武冲动上山。正当众人焦急等待时,山上传来族人的欢呼:“白虎死了!白虎死了!”这一消息让黑风寨的族人们如释重负,黑羽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然而,秦武却趁此机会挣脱束缚,冲了出去。黑羽迅速指挥几人前去接应,其余人则原地待命。这便是老族长黑羽的老练之处。
尽管秦武只有十二岁,但他的身形相较于同龄人略显瘦弱。这也是秦雪想要为他收集虎血的原因,希望借此为他补补身体。当秦武看见自己的姐姐时,他立刻跑了过去。这时,他才注意到姐姐身边有一个他不认识的年轻人——李凌。秦武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李凌。而李凌初见秦武跑来,误以为他是秦雪的孩子,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失落。李凌便抛开心中的杂念,开始留意周围人的言谈举止。发现他们说的应该并非纯正的大夏语,因为与在定远关所听到的草原话和夏人话都不太一样,可能是他们的族语或方言。
秦雪见到秦武,满心欢喜,与他交谈一番后,将那碗血和血袋交给秦武,让他先带回去。尽管其他族人对这血的神力效果持怀疑态度,但秦雪亲眼见过李凌打死白虎的实力,深信不疑。然而,李凌心中却有些忐忑。他原本只是随意提及那虎血有神力,没想到秦雪竟然如此认真,还打算给这孩子服用。如果这血没有效果,他不就露馅了吗?但当他看到这只死老虎和秦武瘦弱的身形时,他想或许多吃些虎肉会对秦武有所帮助。秦武对自己姐姐的话深信不疑,他稳稳地端着血碗、提着水袋,走在前面,带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下山。
不久后,他们便到了黑风寨的后山附近。李凌终于看到了黑风寨的全貌:一条河流静静地流淌在寨子旁,寨子四周几乎被群山环抱,只有这条河流穿流而过。在这片近几平方公里的木瓜型小平原上,寨子设有三个大门:一个在河流的上游,一个在下游,还有一个则正是李凌刚下来的北门。四周还分布着几座哨塔,守护着寨子的安宁。寨内,房屋错落有致,井然有序,这一切都是秦雪父亲当初的精心规划。
当众人远远看到大队人马下来时,最引人瞩目的是四个壮小伙抬着那只大白虎。周围的青年们跃跃欲试,想要替换他们,因为这只大白老虎居然重达超六百斤,四人分担下来,每人也要承受一百五十多斤的重量。虽然他们身体强壮,但这样的重量在崎岖的山路上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小的挑战。然而,在这个展示勇气和力量的时刻,他们都咬紧牙关,誓要坚持到底。秦雪背着背篓,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那份自信与骄傲,仿佛在说:“看,这就是我秦雪的男人!”而李凌,则有意保持低调,略显矜持。黑羽远远望见这一幕,心中暗自嘀咕:这孙女,不会又跟她娘一样,给我带了个孙女婿回来吧?此时,黑土族长走到前面来,对大家说道:“这位英雄,为我们除去了白虎,还救了秦雪。我诚挚地邀请他到我们寨子来做客。他不会说夏语和黑族语,是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老族长看着那只白虎,神情一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黑羽一听黑土族长的解释,顿时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他看着这个看似瘦弱的青年,能够除去白虎,必定是武艺非凡。虽然自己看不出他的深浅,但他知道自己的孙女有些力气,但看到那筐云雾芝,明显她不是去杀白虎的。想到这里,老族长缓缓走向李凌,准备鞠躬致谢。李凌一直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见老族长如此举动,连忙双手扶住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的鞠躬。
要知道,黑羽可是上一代的勇士,虽然因次女去世而心灰意冷,让出了族长之位,但他的实力依然不容小觑。即便年过花甲,他的臂力仍远超常人。年轻时,他曾在南夏国从过军,还担任过黑族族兵的小旗长。虽然他没有校尉那样的品级,但那份本事和阅历,却是一般人无人能及的。此刻,黑羽这一鞠躬下压,是对李凌的深深敬意和感激之情。李凌轻轻一托,便让黑羽无法鞠躬,旁人或许不明所以,但让黑羽深知李凌的厉害。黑羽心中已断定,李凌定是个高手,脸上愈发恭敬。他知道,夏国虽尚武,但真正的武艺,却多掌握在大家族和各门派手中,普通军士所习的不过是强健体魄之法。因此,他已将李凌视为某家族或门派的弟子。
一行人来到黑风寨中最大的广场,四个小伙终于将白虎放下,但仍守在它身旁,静待老族长指示。而老族长则看向秦雪,秦雪也发现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李凌简单地用手势解释了自己的意图,他想让众人剥皮、分肉享用。黑羽认为,既然李凌愿意杀掉白虎并贡献给黑风寨,他们作为主人岂能吝啬?于是,他与黑土商议,决定再杀几头羊来款待李凌。
黑土一声令下,众人迅速行动起来,有人杀羊,妇人们筹备炊具,秦雪也跑去帮忙。对于黑风寨这样的山林部落来说,宰杀野兽并不稀奇,但剥白虎皮却是头一遭。为确保虎皮完好无损,黑羽特意找来部落中公认的好手风柏来操刀。风柏身形魁梧,与黑土年纪相仿。
场地很快布置妥当,几个年轻人搬来了木桌和凳子,四周也升起了熊熊火堆。李凌本想四处看看,但黑羽和几位老者邀请,一起坐下喝茶。考虑到自己与众人都不熟,且语言不通,李凌决定先保持低调。他观察了一下桌上的茶,是一种不认识的叶子,尝了一口后发现味道有些涩,但他并未多言,只是尽量少喝。
此时,李凌注意到不远处风柏已经开始剥老虎皮,周围的小孩发出阵阵欢笑声。李凌却注意到一个男孩却显得格外不同。他捏着拳头,紧紧地盯着白虎,仿佛是在想象是自己亲手割下它的皮。黑羽注意到李凌在关注这个男孩,便用手语向他解释。原来,这个男孩的父母都曾死于老虎之口,先是母亲被咬死,然后他父亲愤怒去报仇也不幸遇难,大家赶去救援驱走了老虎,不过人也没救过来。李凌以前并不懂手语,更别提这种可能与常规手语不同的方言了。然而,通过一些细致的观察和分析,他似乎也能猜出其中的一二。
另一边,几只羊已架上烤架,香气四溢。老族长细心安排,几位妇人熟练地将白虎皮绷紧,置于火堆旁烘干。他们似乎并不吃内脏,清洗过后,便喂了狗。李凌在一旁微笑着观察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感叹。
这时,一位与秦雪年龄相仿的少女前来添水。不久,秦雪不知从何处冒出,也要为李凌添水。尽管水杯本已满满当当,李凌还是喝了一大口,以示感谢。然而,没过多久,先前的那位少女又来添茶。李凌本不擅长拒绝他人,尤其是这位看起来颇为漂亮的姑娘。于是,他又喝了一口。就这样,李凌似乎犯下了一个错误。
秦雪与那少女几番轮流为他添水加茶,使得他的肚子难以承受。引得周围老者一阵欢笑。李凌只好起身,表示自己需要去方便一下。这时,那之前秦雪弟弟的少年走了过来,主动上前引路。
解决完问题后,李凌回到原地,发现第一头全羊已经烤好了。风柏亲自操刀分割,先分了十份,端给了黑羽、李凌等人所在的桌子。一个装满酒的坛子也被搬了出来。李凌年轻时曾好酒,但结婚后受妻子管束,很少有机会品尝,这酒看起来有些浑浊。黑羽先为李凌斟满酒,然后依次为众位老者倒上。作为老族长,黑羽再次向李凌表示感谢。虽然李凌听不懂他的话,但他能感受到大家的真诚。然而,在吃饭的过程中,李凌仍然感到有些拘束。他不习惯与一群老者慢慢地品尝食物,而更喜欢那些年轻族人的吃法。那些健壮的小伙子们,有意无意地刻意炫耀,吸引着周围人和姑娘们的注意,而小一些的孩子则在人群中穿梭打闹。这一切看起来都如此和谐美好。这酒并非白酒,亦非米酒,口感却与洋酒颇为相似。李凌对酒颇有研究,对此酒的味道却不怎么喜欢,但他并未显露出来。当羊肉差不多吃完时,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风柏在不远处的大锅中烹制的老虎肉终于出锅。对于老虎肉,李凌并不太喜欢,因为在地球上,老虎肉和猫肉一样,味道酸涩,不太好吃。因此,李凌对这道菜并没有太大的期待。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黑山亲自端来一碗老虎肉,递给了李凌,并在黑羽的友好示意下,让他先吃。李凌心中不禁有些疑惑,甚至恶毒地想,这是不是试探他,看看食物是否有毒。但在众人含笑注视下,他硬着头皮准备品尝。然而,当他定睛一看,却发现碗里装的居然是一根虎鞭。李凌几次谦让,想将这份“厚礼”转赠给黑羽,但这位老头的态度非常坚决。无奈之下,李凌只得品尝。虽然味道没有以前世界的美食那么美味,但相比这两个月来所吃的东西,已经好了很多。众人也开始享用这道菜肴,互相敬酒举杯,这是男人们的天性。然而,由于李凌不懂他们的语言,他很难完全融入这种氛围,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向他劝酒。随着夜幕的降临,山里的寒气越来越重。似乎这里没有篝火、跳舞唱歌之类的娱乐活动。由于沟通不畅,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尴尬。最后,黑土说了一通话后,大家便陆续散去。然而,关于如何安排李凌的住宿问题,却让黑土犯了难。虽然李凌算是秦雪引进来的,但秦雪家一个姑娘家,总不能把李凌安排到秦雪家住吧?于是,老族长想了个办法,决定让李凌先住在他家。老族长家现在就他一个人,老伴已逝,两个女儿也已出嫁,家中有多余的房间,而且离秦雪家也不远。
李凌走进一个简陋房间,房间不大,而且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住了,甚至还有些漏风。但李凌现在并不挑剔,因为他总算有了一个安稳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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