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买买买

第二天一早大伙醒来,妇女姑娘们都早早准备好了吃食,只等黑土族长一声令下,就等当头的吃了发话,让大家进城去逛场节!场节,其实就是年前的大集,是一个年前物品交易的日子,类似于现代的年货节。有些家里带了些山里采集的珍稀药材,有的携着几张今年打的兽皮,准备在集上换个好价钱。而年轻的姑娘们,则期待能购买些自己喜欢的物件。毕竟,黑风寨相较于这县城里,还是显得有些落后。

黑土和李凌等人正在吃早饭的时候,城里就出来几个衙役,告知他们县令大人要召见黑土族长的消息。黑土谢过通报答应马上就去。随即召集了几位经验丰富的老人和李凌前来商议。原本,黑土想让李凌一同去见县令,但李凌考虑到县令高进应该是个有才能的人,把西康县治理得井井有条,人民也算安居乐业。作为一县之长,他的眼光必然比黑风寨的厉害。李凌自觉尚未完全适应这个世界,贸然前去可能会露出马脚。此外,李凌也不喜欢去见官,他印象中的古代小民见官常常需要下跪,这对于拥有现代思想的李凌来说,是无法接受的。于是,李凌借口说要去为秦雪购买新娘的衣物和用品。

黑土对秦雪的婚事还是很在意的,于是安排了一个名叫黑木的老手,陪同李凌一起进入西康县城购物。其他没有来过县城的族人则分别跟随自己族里来过的老人。李凌也随意叫上了几个熟悉的年轻小伙一起行动,他们有些是第一次来到县城,有个照应也能更加安心。同时,李凌也计划让他们帮忙搬运购买的物品。至于黑山,本想跟着李凌一同前往,却被黑土叫走了。看来,黑土是想让黑山见见县令大人,毕竟,他可是把黑山当作下一任寨主来培养的。

在县衙内堂,高仁热情地接待了黑土和黑山一行人。高仁与黑山旧识,两人相见甚欢。黑土趁机向高仁介绍了黑山,高仁看着这个当年还是孩子的小子,如今已长成七尺男儿,心中不禁感慨万千。黑山的性格模样与黑土颇为相似,都显得敦厚可靠。一切都在高仁的预料之中,他感到非常满意和放心。

高仁依照荣清和黑风寨商议的结果处理,他毫不犹豫地签署了任命黑山为百里长的文书,并郑重地盖上了朝廷县令的大印。这已经是他作为县令所能直接册封的最高职位了。黑土同样惊喜万分,原本以为会有一番波折,没想到如此顺利。高仁内心的喜悦使得整个事情变得简单起来,他多年的期望就要实现,心情自然不同以往。在他心中,黑风寨已然成了他的“贵人”。随后,黑土带领着黑族族人向这位县令大人深深地鞠躬致谢。

随后,黑土一行人顺利地从县库里取回了之前约定的粮食、盐巴、布匹和弓箭等物资,此外,高仁还额外签发了五百支箭。那三千两银全部是以官银的形式支付,足足有三百锭十两的大银锭,让黑土等人看得眼花缭乱。自己寨子一年的纯收入也没有五百两白银,这就是那张自己当初不在意的一张虎皮换的,难怪老族长黑羽早早的收起来,自己还是懂的太少啊。与此同时,他也想到自己的儿子与李凌之间的差距,人都是有私心的。然而,他也想起了老族长的话,李凌可能是某个隐门的弟子,而黑风寨目前仍然很弱小和贫穷,只有团结一心方能生存。

另一边,大部分黑族人在进城后各自采购所需的物品,只留下一些族人在临时营地轮守。而李凌,也在黑木的引领下,带着一群年轻小伙子踏入了这座县城。可能是今天县令提前有所吩咐,这次守城的士兵并未阻拦黑族人,近八百名族人顺利进入了西康城。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虽然西康县城规模不大,但在这个时候看起来也相当繁荣,街道上人头攒动,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李凌请黑木带自己去卖衣裳首饰的街区。李凌心中也有大致路径,昨日傍晚他从山上远望城池中轮廊。黑木带着李凌来到了城西的一个街头,这里有一家卖布的店铺,据说以前很多族人的姑娘结婚时都会来这里挑选布料。然而,李凌一看这些布料并不满意,于是询问黑木是否还有其他店铺。黑木摇了摇头,说道:“其他店铺的布料都贵些,我们还没去过呢!”李凌心中暗叹:你们这些真是木头脑袋。

随后,他果断剥夺了黑木作为导游的权利。他自信地认为自己对于逛街颇有心得,这么一个小县城自己大概位置都有数,。于是,他花费了一两银子购买了一些美味的小吃和两壶酒,大方地分给那几人享用,黑木和几个小伙子也都十分乐意,李凌只要他们紧紧跟随自己就好。就这样,李凌带着他们开始了自己的购物之旅。

对于选购礼物送给女子,李凌还是有些经验的。他走进了一家被誉为最好的首饰店,精心挑选了多款头钗、簪子、手镯和项链等饰品。他与老板讨价还价,从买两样到买三样的价格一一询问,直把老板绕得晕头转向。最终,原价120两银子的首饰,被李凌硬生生砍到了80两。看到老板涨红的脸,李凌心生内疚,于是又加了2两银子,要求老板用精美的盒子包装好。最后他用一两黄金结算了这笔交易,老板见状,很高兴地找回了18两白银。出店后,黑木就提醒道:“这一两黄金实际可以换取105两白银!”李凌才明白那老板最后那么开心,心道你为何不早说?但是看着黑木那老实巴交的脸庞,实在不好说他,只能怪自己砍价还不够狠心啊。

李凌一路走马观花的逛街,不一会就逛到一个颇为独特的布艺店,店门上悬挂着“彩衣坊”三个字的门匾。正当李凌欲踏入店内时,却被一个侍者模样的姑娘拦住了:“客官请慢,此店只准女子进入。”李凌定睛一看,店内果然只有几位小姐模样的女子在低声交谈。李凌本想退出来,但看到店里陈列的款式别致的成品衣裳,就是直接可以女子试穿的,想来是为了避免男子窥视女子试衣,李凌对此表示理解。回想起西康县的街道布局,李凌断定这条街上“彩衣坊”应是最高档的店铺。之前的几家衣店大多售卖布匹和普通衣物,相比之下,“彩衣坊”无疑是县城女子衣裳的最佳选择。想到这里,李凌不愿轻易放弃,于是,他诚恳地对女侍者说道:“这位姐姐,我想为我的未婚妻子挑选一件结婚用的衣裳,整条街上我觉得你家的最好,还请通融一下。”

侍女闻言一愣,本以为这位黑族男子听后便会离去,没想到他竟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让自己既感到一丝气恼,又带着几分害羞!姐姐?你都要娶妻的人了,我还未订亲呢,叫也该叫妹妹,想到这里似乎也不对,你又不是我的哥哥。李凌只是随便说说,毕竟现代打招呼,动不动就是“美女”如何如何,但如果真叫她“美女”,估计更显唐突,哪想到这个女侍者会想那么多。

好在女侍者觉得,这个黑族人似乎并没有侮辱她的意思。她注意到他身后跟着一群黑族人,心里嘀咕:这些人要是跟进来,还不把客人都吓跑了?于是,她尽量保持冷静,说道:“这是彩衣坊,只允许女子进入。”李凌就问道:“你们这家店到底卖不卖衣服?”女侍者回答:“当然卖,但男人不能进!”

跟在李凌身后的几人觉得很是憋气,一个小伙子就劝道:“李凌大哥,换别家吧,有钱还怕买不到衣服?”女侍者一副“我才不怕你”的架势。结果,李凌又开口了:“你们这儿是卖衣服的,但不准男人进,对吧?”女侍者一副很维护的样子说道:“当然!”这时,店内的其他女子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李凌继续追问:“那你们店有没有规定男人不能买衣服?”女侍者稍微愣了一下,回答道:“好像没有。”李凌一听,立刻说道:“那就好,就是来买衣服的!”女侍者有些生气的道:“但男人不能进!”这时,里面的几个小姐都嘻嘻地笑了起来。

李凌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我不需要进店,你只需把衣服拿过来我看看,再决定买不买。”众人一听似乎这个道理说得通啊,纷纷围了过来观看。女侍者小蓝这下有些不知所措了,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位貌美的白衣妇人,小蓝就说道:"雪姐,他不走。”这妇人正是彩衣坊的店主千亦雪,今年刚满二十一岁。据说,她一出生,她父亲抱着她就忽然去世了,没多久,母亲也离世了,爷爷好不容易把她养大,却也撒手人寰。好不容易十五岁时,许配给了一个秀子穷书生,结果还未过门,拉秀子未婚夫也因病去世。

于是,民间流传起一个说法,称她为“金扫把星”,克尽所有和她亲近的男人。所以无人敢轻易接近她,即便是那些平日里横行霸道的流氓地痞,也对她敬而远之。然而,生活总是需要继续的,她凭借自己的手艺开了一家制衣店。依靠自己精巧的双手和聪明的头脑,经过几年的苦心经营,她的店铺已经成为了西康县最好的制衣店。尽管男人们都对她避之不及,但为了避免一些风言风语,她制定了一个规矩,那就是不允许男人进入店内。

千老板却挥手打断了小蓝的解释,说道:“我都听到了,这位客人说的有道理,你去帮他取衣服吧。”李凌眼光独到,指了几件挂在墙上的衣裳,有红绿蓝等各种颜色的,唯独没选白色。千亦雪好心提醒道:“客人,如果为女子结婚准备的衣裳,白色为上色。”李凌却下意识地说:“在我们家乡,结婚女子穿白色是不吉利的!”李凌这话虽无心,却让千亦雪心头一紧,着实让她伤心。周围人听后也是反应各异。那些了解千老板的小姐和熟客,心中暗自思量:原来如此啊!而李凌周围旁边的几个也不知道这个说法,黑木还说道:“我们那里,结婚女子都喜欢穿黑色的衣服呢。”这话更让千亦雪确信,李凌是故意来找茬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愤怒与凄凉。

尽管李凌似乎并没有恶意,但他的话对于一个穿白衣的女子来说确实有些刺耳。李凌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诚恳道歉道:“对不起老板,我不是说你,你这么美丽穿白衣更显得你美。衣服的颜色和人的气质搭配好才更好看!”然而,了解内情的人都在心中暗自腹诽:金扫把星配白衣,那岂不就是无敌的扫把星了吗?千亦雪虽感受到李凌并无恶意,但仍然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小蓝已经将那几件衣服拿到了门口。李凌拿着衣服仔细端详,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千亦雪气恼地问道:“不是要买衣服吗?拿来了你又不买了?”李凌笑道:“要买要买,我只是想问问,你给这位姑娘一月多少的工钱?”千亦雪骄傲地说:“小蓝是我店里最出色的侍者,一月五文银!”这个价格在这个地方已经算是很高的了。

前文提及,一两银子足以购买十担粮食,五文钱便是五担。尽管这担数与我们常用的计量略有出入,但对于一家四口而言,已足够满足生活所需。李凌突然开口道:“我注意到那些女顾客似乎在试衣?”千亦雪瞥了一眼李凌,尽管他在男子中显得较为瘦弱,但相较于女子仍显得高大不少。她就取笑道:“怎么,难道你也想试试?若是穿坏了,可是要赔的!”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然而,李凌却认真地说:“我观察这位小蓝姑娘的身材,与我未婚妻颇为相似,能否请她代为试穿这几件衣裳?我愿意出一两银子,老板意下如何?”一提到钱,众人的态度立刻发生了变化,试穿这几件衣服竟然要花费一两银子!千亦雪见众人都在关注此事,便大方地说道:“小蓝,你就去试穿给他看吧,这一两银子你自己收着。”千亦雪在生意场上从不吝啬。

小蓝心中既兴奋又紧张,能一下子赚到两个月的工钱,本应让她高兴不已。但此刻,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她也感到有些害羞。通常,店里小姐试衣时只有一个丫环陪伴,而她要穿着这些衣服给这么多外人看,确实有些不自在。李凌看出小蓝的羞涩,又加码道:“这位姐姐,我再加一两银子。如果我选中一件衣服,再额外给你五文银,如何?”如今李凌手头宽裕,也豪爽了一次。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起哄,甚至有人开玩笑说这位黑族公子是不是看上小蓝了。千亦雪这时冷静许多,小蓝也一咬牙豁出去了。心想自己不过是贫苦出身,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穿衣服给别人看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能因此卖出一件衣服,还能额外赚到一个月的工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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