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李凌便早早早起床,吃了些东西后,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他将用不上的物品放入包袱中,挖了个坑用石头盖上。这条山口约有两三百米的窄道,如果不是山顶不算险峻且离县城较近,这里简直就是强盗出没的好地方。李凌昨天已在山顶堆了几堆大石头,准备在关键时刻封锁通道。虽然李凌的速度很快,但他并不擅长骑马。这样,一旦对方进入通道,他就可以从前后放下巨石,使对方的马匹失去作用,对他追杀有利。他不想再浪费力气去追马,而且如果对方分开骑马逃跑,他就难以一网打尽。一切准备就绪后,李凌坐在山顶的一块石头上,等待着对方的到来。
与此同时,沙老大前来探问是否启程,宫师太便带着几个弟子,上了马车向西康县出发。李凌在山头看到这支队伍朝自己这边驶来,但却看不到象南若寺的人。他心想,难道南若寺的人在马车里?于是,他吹起了《十面埋伏》的曲子。冷月谷的几个弟子正在车里打坐,突然听到这首充满杀气的曲子,都感到惊讶。其他几人不明所以,而冷青只是眉头一皱。宫师太却察觉到了音律中的杀气,当即提醒众人提高警惕。
正当李凌边吹边凝神细察缓缓接近的车队,忽见车队中最大马车跃下四位身手矫健的女子。他越看越觉得这支队伍不像自己的目标。南若寺的和尚都是光头,而这支队伍近百人中,只有前面那个络腮胡子像是光头,还戴了一顶帽子。车里的显然是队伍的核心人物,但都是女子。李凌意识到自己搞错了。
沙老大常年带领商队行走各地,他也感到了杀气。他迅速组织人手,准备上山搜索,却在上山的路口遇到了李凌,只见他站在一块石头上。头戴银白纱布斗笠,用布条蒙住口鼻,背着一把剑,身披白灰披风,手里拿着一根约有米的竹棍,看起来十分特别。李凌原本想隐藏起来,但想到他们上山就会发现自己的布置,于是他决定在这山腰的路口拦住他们。沙老大见有人出面,心中安定了一些。李凌的装扮虽然古怪,但确实似乎符合强盗的特征。然而,他从头到脚都像是强盗,却又给人一种不像强盗的感觉。沙老大明白,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矩,强盗界亦不例外。一般来说,出来见面的强盗,只要好好说话就不会动武。他认为李凌可能是某个富家公子哥儿,出来玩乐。考虑到这次行程的重要性,沙老大决定用钱来解决这个问题,避免与地头蛇的子弟发生冲突。于是,他走上前去说:“金羽商行沙海有礼了,路过宝地,特备薄礼,请笑纳。”说完,他轻轻将两锭银子置于盘中,恭敬地摆在路口的台面上。
李凌心中明白,自己恐怕被误解了。他正欲澄清自己不是强盗,却在此刻,担山县东面尘土飞扬,一队人马疾驰而来,衣着两色杂衣,很像南若寺的弟子。李凌立刻意识到这才是正主,于是他压低嗓音催促道:“快过吧!”
沙老大闻听此言,心中确信李凌是个假冒的强盗。即便如此,他仍客气地抱拳行礼,引领队伍穿过山口。一出山口,郭小雯就赞叹道:“这个扮强盗的装扮好帅气啊!青儿姐,下次我们也试试吧!”冷青却在想李凌手上的那根竹子,是不是乐器,他是不是昨晚演奏曲子的那人?随即又想起冷月谷的严规,严禁随便接触外面的人,尤其是男人。白寒打趣道:“小雯妹妹,你要不回去,再被打劫一次,没钱就肉偿吧!”小雯娇嗔道:“寒姐,原来你是这么想的,看不出来啊!”众人一阵欢笑。这时,何芸插话道:“对啊,青儿姐这么漂亮,之前遇到的那些强盗,可都是要抢青儿姐的呢。”众人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是啊,以前也有富家子弟抢劫的,那些强盗都指明要抢青儿姐的,但这次的情况似乎有所不同,引得小雯几人一阵打闹。远处,那一队的人马渐行渐近,正是南若寺的众人。原来,西康的衙兵已于前夜深夜抵达盘山州,但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向州府汇报。得知这个消息,盘山州的太守元明远心中猛地一颤,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位年逾花甲的老者,虽然并非清官,但在官场却如鱼得水,擅长识人用人,更乐于扮演那和事佬的角色。他这岁数已不指望进京都了,于是将西康、担山等地的治理重任,悉数交给了能臣高仁和江明等人,只要他们能按时交上税款就行,不得不说其做官方面很有一套。
然而,今年的帝国风云突变,朝廷解除了禁武令,隐门弟子纷纷出山谋求官职。盘山州内,除元明远外,还有守备校尉金正、督察使梁永两大势力。金正,出身帝国西部庆州金刀门旁支,而那金刀门,如今已是中九门中的佼佼者。百多年前,金刀门助帝国王室剿灭烈火堂,立下赫赫战功,因此每二十年招收的弟子数量,从二十名提升到了三十五名。历经百年沉淀,金刀门的正式弟子已有近两百人,数量上仅次于三大上门。
金刀门和烈火堂都擅长使刀,因此烈火堂的许多秘籍都被金刀门吸收,令其威势更盛,使得金刀门逐渐展现出仅次于三大上门的气势。原本以为金刀门的发展已至巅峰,但谁料此时解除了禁武令,这让金刀门又看到了成为上门的机会。然而,金刀门要想成事也并非易事,金刀门门主深知独木难支,必须寻找助力。于是,金刀门联合了南若寺和毒宫两个下门,作为助手。为了给南若寺谋取西康县的实缺,金刀门利用自己的势力进行了布局,使得太守元明远做出妥协。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南若寺派去的九个弟子居然全部惨死。太守元明是个老狐狸,他心知肚明此事没有表面这样简单,或许是个机会,那蓝音等人又是金正极力举荐的,他便打算让金正自己去解决。于是,太守元明召来了梁永和金正,打了一通官腔过后,暗示他们必须尽快查明真相,并妥善处理此事。你举荐的人出了问题,自然得由你去摆平。金正闻言,立刻将消息传至盘山州城外的南若寺。方丈如意大师得知九个弟子全部折损,气得脸色铁青,几欲吐血。这些弟子都是南若寺的精英,其中六个是一级弟子,三个是二级弟子,更是门派的未来。特别是蓝色和蓝音两位弟子,他们分别是如意大师和如海大师的亲传弟子,也是这么多代以来最杰出的弟子,对南若寺的打击十分巨大。
如意大师原本打算亲自带领寺内高手去报仇,但考虑到天下大局变化太快,寺内总需要有人坐镇,他最终决定由如海大师带领两个师弟、四个明字辈弟子和两位师叔,共九人前去报仇。此时,金刀门的二少主金云恰好在盘山州,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拉拢南若寺的机会,主动请缨,愿助一臂之力。于是,金云带着金刀帮的地刀金安,以及两位同门师兄弟加入了队伍。
守备校尉金正见金云二少主也参与其中,也不得不表态支持,并提出率领一千人马同行。然而,如海大师报仇心切,最终只精选了十名骁勇的骑兵,再加上南若寺的僧众以及金云一行,共计二十余骑,向西康县疾驰而去。由于太守元明打官腔和其他商议耽误了时间,出发时已是第二日中午。即便他们快马加鞭,直至离担山县还有三十里地时,天色已晚,只得就地扎营,歇息一晚。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时,如海大师便唤醒了队伍。大家匆匆吃过干粮,便继续赶路。这一路上,金刀门的二少主金云展现出了良好的素质,只让金正这个养尊处优的胖子,受了不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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