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王凤

随后,李凌在南若寺一番搜寻,确认除这十九个死透的恶和尚之外,再无其他人,终于松了口气。他轻巧地翻墙而出,发现那女子正躲藏在草丛中,便轻声呼唤:“出来吧,这南若寺的和尚都已经被我杀了。”女子心中原本因寺内的喊杀声而紧绷至极,此刻听出是李凌的声音,又见其模样,这才壮着胆子走出,感激涕零:“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我现在想回去找我姐姐。”

李凌闻言,心中微微一怔,脑海中闪过那厨房筐里的人头,不禁为这女子即将面对的真相感到一丝悲哀。但他没有多言,只是默默跟随女子返回寺内。然而,奇怪的是,女子并没有去厨房,女子竟径直朝南若寺后门奔去,穿过几百米曲折的小路,李凌心中生疑,但还是紧紧跟随。

突然,前方一声大喝:“什么人?!”紧接着,两个和尚从暗处跳出。李凌心中一紧,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女子也被吓了一跳,但李凌已经闪到她身前,几剑挥出,两名和尚瞬间倒地。李凌注意到和尚身后不远处有一个天然山洞模样的入口,不禁问道:“你姐姐在里面?里面还有和尚吗?”

女子点头确认:“对,就只有这两个看门的,里面还关着不少姐妹。”李凌暗自懊恼自己的大意,随即走在前面探路。刚走进山洞不久,他就感知到里面有许多人的气息,大多数气息微弱,显然是女子的气息。里面的人大多已入睡,但在这寂静的环境中,稍有动静便立刻惊醒。

李凌点燃火把,照亮了前方。只见里面宛如一个监狱,用木笼子关着十多个年轻女子。这些女子见到有人来,初时惊恐,但看清李凌和身后的女子后,都露出了惊异的表情。女子直奔一个木笼子,却发现姐姐不在其中。她焦急地询问其他人,得知今天中午厨房送饭的和尚将她姐姐带走了。女子闻言,又要往厨房跑去。李凌连忙砍开木笼子,叫大家互相搀扶到广场去,自己则紧随其后。

李凌本想让女子不要看到她姐姐现在的样子,但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李凌却又觉得,他没有权力去剥夺别人去见亲人的最后一面。

最终,那女子看见了筐中姐姐的头颅,瞬间崩溃,紧抱筐子,泪水如泉涌。周遭的女子目睹此景,无不惊恐万分。只有至亲的人看见亲人的尸体才不会觉得可怕!这就是一种血脉的连接!这就像中国家人守夜的传统一样。

李凌逐渐了解到,这些女子多为前来上香或偶然路过的路人,不幸落入南若寺和尚之手。其中,那名女子名叫王凤,出身北方云州乡绅王凯之家,她还有个姐姐,唤作王雁。王凯开明慈爱,对两女呵护备至。长女王雁才情出众,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幼女王凤则偏爱武艺,王凯特地聘请北关边军退役教头,悉心传授。

时光荏苒,两姐妹转眼十七,王凯正欲为她们寻觅良缘,不料北方草原联军大举入侵。王凯机敏,迅速组织家人,雇佣十数位镖师南迁,以避战乱。途经盘山州时,却遭南若寺恶僧觊觎。王凯虽识人用人,保镖教头皆为军中出来的好手,却终非南若寺武林恶人的对手。一行人中,仅王雁、王凤及数名丫鬟被俘,其余皆惨遭杀害。王雁、王凤随后被方丈如意赐给爱徒蓝色。

更为令人发指的是,南若寺竟有一门邪恶的武功,名为混元补气丹,据说能增强功力。王凤她们来到这里后,才得知这里还关押着其他被抓来的女子。每当这些女子怀孕临产时,就会被带走,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李凌联想到厨房里炖的那一锅,心中涌起一阵恶心。他听说过以前社会有人吃胎盘的事,但这里竟然连母子都不放过,还是吃的自己的亲子女?李凌愤怒至极,这简直是丧尽天良!

王凤与姐姐遭蓝色霸占后,王雁不幸有孕。按照原计划,他们打算等蓝色回南若寺后,再动手吃掉王雁。谁料李凌一怒之下,斩杀蓝色等人,让方丈如意愤怒不已,他竟决定今天就将王雁炼制成“混元补气丹”。

得知这一切,李凌心潮澎湃,五味杂陈。 心中愈发觉得,是王凤一家的悲剧因自己而起。先是李凌刺杀了拉那烈,挑起北方草原与漠北派的狂怒,展开疯狂报复,致使帝国北关防线崩溃,迫使她们一家被迫南迁。而后来他诛杀蓝色等人,又激怒了如意,间接导致王雁不幸丧生!李凌不禁想象,若王凤知晓这一切祸端的源头都是自己,她是否会对自己下杀手?李凌心中甚至闪过一抹杀意,欲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然而,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发现自己根本下不了手。

最终,李凌安抚住哭泣的王凤,劝她放下那筐,找个地方安葬她的姐姐。然而,王凤却坚决表示要与姐姐在一起,不过很快李凌就明白了王凤的意图,原来她正以木柴堆砌木床,打算火化王雁的尸骨。于是,李凌当即号召众人帮忙,就地拆房取材,迅速搭建起火床。王凤小心翼翼地将姐姐的尸骨置于其上,亲手点燃了火焰。

在和尚的尸体上,李凌搜出了几本疑似武功秘籍与经书的书籍。他试着阅读了一下武功秘籍,但却发现自己看不懂。一想到那用人肉炼制的丹药,心中便不寒而栗。最终,他决定将武功秘籍与经书一并丢入寺内藏经阁,付之一炬,将它们永远埋葬在这个大火之中。忙碌了大半夜,众人突然安静下来,却对未来茫然无措。

李凌意识到,这些女子非他所能安顿,于是想到了官府。他见王凤正用小罐收集骨灰,便对众人说道:“天快亮了,这些银子是我在此处搜寻所得,你们各自取一份,各自回家吧。我稍后会前往州府,请官府来处理南若寺之事。”其实,这些银子大部分是南若寺从王凤家人那里抢来的,当初他们用其中一部分为蓝色等人买官,剩余的就藏在这里,还有上千两之多。很快,大部分人离去,但仍留下几人,包括王凤、她从前的两个丫鬟,以及几位无家可归的女子。

这时,王凤抬头说道:“恩公,盘山州城里也有南若寺的人。我曾听蓝色向我与姐姐炫耀,他们南若寺的人在西康县和盘山州都有任职,在盘山州城内,有个叫蓝翔的恶贼,带着几个门人在盘山州担任守备副官。恩公为了救我们,把那些恶和尚都给杀了,但要是去盘山州城找官府帮忙,恐怕是行不通的。”李凌一听这话,头都大了。要是真这么去报官,说不定就会被蓝翔带着官军追杀!

李凌思索片刻,豪气道:“南若寺作恶滔天,总得有人站出来揭露他们!让大家知道真相,就算有危险,我也要去。你们拿了银两,找个好地方安心生活吧!”王凤等人被李凌的话深深打动。在这个世界,女子的地位并不高,和中国古代的女子类似。她们深知自己的无力和无奈。王凤更是有着切肤之痛,她的父亲就是被蓝翔所杀。王凤道:“恩公,当初那蓝翔也想占有我们姐妹,就是他杀了我的父亲!我认识他,我与你一起去。要死一起死!”其他几个女子有些茫然无措。”

李凌微笑着安慰她们:“你们都不用去,我去没有危险。你们看这寺里的和尚,我都能解决掉,还会怕那些官军吗?”其实李凌的意思是,他自己要跑也容易,但怎么能在女子面前说自己会逃跑呢?然而,王凤仍然坚持要去,因为她听师傅说过,武功再高,在军阵之中也难以施展。而盘山州作为一个中等城市,拥有一万五千的军队,这可不是县里的那些衙兵能比的。

最终,李凌无奈地说,他只能带一个人去。毕竟,带一群女人行动太慢,而且有冲突他也照顾不过来。他让其他几个女子在山上悄悄等候,并约定,如果看到官军前来,且他们大喊“保家卫国,降妖除魔!”这样她们就可以安全地出来了。李凌带着王凤准备出发,他仔细打量了王凤一眼,发现她虽然个子高挑,但身材也极好,透出一种英武的气质。她的和尚外套虽然朴素,但却掩盖不住她的出众美貌,让人不禁产生占有的欲望。王凤见李凌打量自己,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李凌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走吧!”

两人走到一个山坡的草丛隐蔽处,李凌突然说:“把衣服脱了!”王凤心中一惊,难道这个救自己的人也是个恶人?王凤心中道自己命苦,自己刚出狼爪又入虎口,他就如此急不可耐吗?正当她认命地解开外套时,李凌从草丛中的石块下掏出一个包袱,从中拿出了一套衣服和一件小马甲,递给她道:“我看你身材和我差不多,换上这套吧!”王凤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理解错了意思,李凌只是要她换上普通人的衣服,以便更好地隐藏身份。王凤脸颊泛起红晕,接过衣物开始更换。李凌并未回避,毕竟只是换个外套而已。待王凤换装完毕,李凌又细心地为她梳理发髻,用几根布条巧妙装饰,不一会儿,一个焕然一新的王凤站在了李凌面前。王凤好奇地想瞧瞧自己新模样,却被李凌一把斗笠扣上,拉下了布纱。从外观上看,几乎与前几天的李凌差不多,唯一区别就是胸不一样……李凌摘下了自己的斗笠后,露出真面目,王凤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乍看之下平平无奇,但越看越心里觉得与常人不同。然而,李凌没有时间让她多想,说道:“待会进城后,你跟紧我,只需要告诉我谁是南若寺的人,就可以了。”

于是,李凌带着王凤前往盘山州。他有意试探王凤的脚力,发现她果然比一般人强出许多。转眼间,他们就来到了盘山州南城门口。李凌看到城门已经打开,现在是春耕季节,又无战事,这座庞大的城市四个门进出的人已经不少。李凌刚打探到南若寺蓝翔及其两名弟子的住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打破了宁静,一骑快马疾驰入城。李凌眼尖,认出骑手背上插着旗子,心中暗道:“想必是昨日担山县的信使到了!”他迅速拉着王凤跟在那骑兵后面,心中盘算:此消息一旦传入盘山州高层,必然会引出蓝翔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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