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领着王风,一头扎进了这片山林。与此同时,李凌搏杀天刀金平的消息在第二天传到了盘山州城。这次,江明亲自带领一队县兵前来,还押送着金平、金安、金云等金刀门的尸体,以及已成了“人棍”的金术,一同用马车运到了盘山州。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一把火,再次点燃了盘山州刚刚平静下来的气氛。
江明大人亲自向元明太守等高层汇报,而百姓们则围在那些押送的衙兵周围,好奇地打听。这些衙兵可不像禁军那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他们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昨天在担山县发生的一切:金刀门的天刀金平,还有那金术如何嚣张跋扈。他们对金刀门可是没有好感的,言语间,对金刀门的不满溢于言表,甚至暗示他们与南若寺有勾结。
盘山州的百姓本就对南若寺恨之入骨,前几天还群情激愤地烧了城里的宁寺,谁叫他们也是光头和尚呢。若不是官府及时出面保护,恐怕又要酿成人命大案。现在,这些和尚在盘山州是待不下去了。
原本还对金术抱有同情的百姓,听到这些消息后,转而觉得李凌做得真是大快人心!正如李凌所言:“盘山州是帝国的盘山州,岂容歪门邪道放肆!”听说密令大人要将金术送回金刀门以示警告,不能让他轻易死了,不然百姓们恨不得用鸡蛋砸死他。当然,吐口水是免不了的。
而那金术,虽然四肢已失,却仍未咽气,反而变得疯疯癫癫。他时而大笑,念叨着:“我爹是地刀金安,我大伯父是天刀金平,天地双刀合击,天下无敌!”“我大伯父是宗师啦,哈哈哈!”接着,他又惊恐地喊道:“独孤九剑是什么剑法?破刀式把我大伯父杀死了!大伯父啊!你死的好惨啊!”随后,他又害怕地说:“你!!你不是人!不要杀我...!”这番疯言疯语,让围观的百姓渐渐失去了欺负他的兴趣。但人群中不乏有心人,尤其是自南若寺被灭后,已有多个门派的探子潜伏在盘山州,暗中探查内情。
这场风波,无疑又给盘山州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动荡。 百姓们把这些当作茶余饭后的趣谈,但武林中人却深知其中的门道。南若寺,绝非城中宁寺那些不会武功的和尚可比的。如果南若寺的档次还算不上高,那金刀门的“天刀”“地刀”的名气可就大了去了,在帝国西部的武林界,他们的名字无人不晓。
然而,先是地刀陨落,随后天刀也步其后尘。更令人震惊的是,天刀竟是在突破至宗师境界后,与人单挑时惨遭杀死。而那个对手,据说还是个年轻人!要知道,宗师级高手在帝国可是极为罕见,仅三大门派和王室才有,且大多是在近八十岁时才突破,再活个几十年,最后老死。天刀金平不到六十岁便突破宗师,虽然是在生死激战中意外达成,但也足以令人惊叹!
一时间,众人纷纷猜测,难道那传说中的“独孤九剑”才是制胜的关键?光听这名字,就透着一股子傲气!经过一番打听,有位大嘴巴的衙兵透露,密卫大人似乎也身受重伤,与一个同门向南走了。聪明人一听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如果回去汇报,那路线应该是往北,经盘山州城去京都,或者直接往东经庆州去京都。那么他们很可能是找了个地方养伤。而且,如果那个同门真的厉害,早就出手了。联想到前几天密卫大人在南若寺救走的女子,不少人推测,那个同门很可能就是那女子假扮的。
于是,盘山州各处隐蔽角落都开始了窃窃私语,信鸟再次满天飞。更有心急之人,已经召集人手前往担山县。一来是为了查证事情的真伪,二来是看看能不能趁机得到什么武功秘籍。
至于城里的事,暂且按下不表。这件事却让元明太守犯了难。听到江明的汇报和献上的黄金密令,他心里明白,这位密卫大人很可能是个冒牌货。但前几天他已经给皇上上了一份奏折,极力夸赞密卫大人的英勇和皇上的慧眼识才。现在想来,自己岂不是有失察之罪?
好在江明给元明出了个主意:“大人,将密令上交陛下,一切由陛下决断。”元明一听就明白了,管它真假,只要自己没坏处就行。他把密令交给陛下,表示其他的自己一无所知。至于金刀门的事,元明也直接按照李凌的安排,派了几个衙兵护送去庆州。他一切按令行事,谁也找不到错处。
然而,再次向陛下写奏折就难写了。最后,元明也耍了一个心眼,我没亲眼看见,也走不开身。这件事密卫大人两次在担山县处理,江明你比我清楚。所以啊,你直接去见圣上吧!我呢,就派一队精兵护送你直达京都。到时候,只要你说得妥当,大家都没事;若是万一说错了,被“咔嚓”砍了,我也有所准备。江明别无他法,只好叫其他衙兵回担山县,向两位兄弟和家人报个平安,同时避免他们护送金术去金刀门。毕竟,去金刀门行事难料,万一他们发疯,打杀自己手下出气。而元明太守派盘山州府的人去,档次和身份都会不同,金刀门的人也不敢随意报复。于是,江明、元明和梁永聚在一起,细细商量了一番,确保口径一致,滴水不漏。
再说京都朝廷那边,前几天刚传来消息,盘山州西康县的县令和县卫被刺杀了。这事儿,跟帝国北部外敌入侵、烽烟四起的局势比起来,还算小事儿。不过,南若寺那几位武林人士的身份,可被几个武林代表逮住话柄,好好说了一番。
这武林代表啊,是解除禁武令后朝廷征召的六位武林高手,分别是真武门的武广、冷月谷的冷怡和师太、无妄寺的玄义大师,还有王室的夏弘盛、金刀门的金光耀,以及下三门中威望极高的老者康仓。这三大门派之间啊,其实有着某种默契。王室和金刀门呢,关系暧昧,基本算是同盟。而康仓呢,是个比较公正的人,所以就这么组成了六人代表团。
皇帝给这些武林代表封的是子爵爵位,虽然没实权,但作用可不小,主要是沟通军队和武者之间的配合。前段时间,各门各派在帝国边疆和民乱区的表现,那可是相当不错。
特别是金刀门的代表金光耀,南若寺可是依附金刀门的下三门之一,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所以,当听说有刺客刺杀南若寺的人时,他先是谴责了一番杀手的卑鄙行径,然后立马请奏让自己金刀门去调查这件事。他心里盘算着,这样一来,金刀门在西部的影响力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然而,老皇帝却悠悠开口,透露盘山太守已派遣守备金正与南若寺众多高手,前去调查此事。话题一转,众人纷纷将焦点投向了官职空缺的填补之事。边疆小县令,这在朝廷大佬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并未表现出太大的兴趣。几位大臣随意举荐了几位京城的闲职官员,任由吏部去头疼选择。众人皆以为此事就此风平浪静,哪料今日早朝刚毕,老皇帝正欲起驾回宫,一封加急密信如闪电般自宫外飞驰而入,瞬间震惊满朝文武,连老皇帝都为之动容,心中暗想:难道北关战事又起了什么变故?不少人心中甚至开始盘算退路。
殊不知,这封奏折竟是元明与梁永联手急呈。此等奏折,唯有太守及以上官职方能启用,且直接呈交给皇帝,无需他部审核,权威无比!老皇帝初见,心头也是猛地一颤,但见是盘山州太守元明所呈,随即松了一口气。众大臣皆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见老皇帝神色缓和,也随之松了一口气,毕竟,帝国已不堪重负,再经不起任何大风浪了。
老皇帝独坐虎椅,细细品读奏折,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无言。这一下,下面的大臣们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为什么呢?因为这奏折中元明的写法颇具艺术性。他先详细叙述了零零七密卫大人秘密调查出南若寺所犯下的罪行,证据确凿,涉及近千条人命。接着描述了密卫大人先后采取了哪些行动:先杀了西康县南若寺的九个弟子,然后在半路伏击南若寺一行人,紧接着又夜袭南若寺,最后在盘山州城街上与盘山州众官兵一起围剿南若寺的最后三个弟子。虽然整个事件的经过都是正确的,但这先后顺序变了,意思可就不一样。元明自然是往好处写,官场老手,逻辑清晰,条理分明。然而,他并不知道李凌是在南若寺杀人之后,才查出主要罪证的。此外,对于金刀门的金安和金云,他只是轻描淡写地提及,至于守备金正自然是负责背锅,但也不算冤枉,毕竟是他举荐南若寺的人当西康县县令,且有公文为证,无从作假。
老皇帝阅毕,愣神半晌,目光转向身旁的太监夏尚,直看得夏尚浑身不自在。夏尚,老皇帝的心腹,专司机密要务,对于这些组织和人手,老皇帝自是了如指掌。他手下的人最近并未离开京都,多数正忙于北关的战事,因此不可能去盘山做出这样的事情。老皇帝的目光,随后锁定了夏弘盛——这位王室血脉,自幼在王族武门习武,武艺超群,在王族内拥有很高的威望,如今更是手握武林人士调遣大权的关键人物。莫非,是他暗中设立了一支秘密组织?
虽然这可能是为了国家的利益,但如果有一股连自己都无法掌控的强大势力在帝国中活动,加之自己现在年岁已高,精力日渐衰退,皇帝心中难免泛起几分不悦。皇帝的脸色变得阴沉,看向夏弘盛的眼神也变得不善。
朝堂之上,大臣们见老皇帝先注视夏尚,之后又看了看夏弘盛,心中暗自揣测:这八成又是王族内部的事务,或许又是哪位子弟闯下的祸端。念及此,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夏弘盛,一个对王室忠心耿耿之人,否则老皇帝当初也不会选中他,委以重任。他机智过人,心系国事,率先打破沉默:“陛下,莫非北关贼酋又有新动向?”
老皇帝淡淡一笑:“你的人,又立新功了。”言虽如此,皇帝的脸色却阴沉难辨。夏弘盛心中疑惑,自己近期并无大动作,但仍试探性地问:“可是又斩杀了多少敌方高手?”
皇帝直接将奏折递给夏尚:“念给大家听听!”夏尚一听,便知此事与自己无关,清了清嗓子,接过奏章,朗声宣读:“陛下万岁,老臣盘山州太守元明、盘山州督察史梁联名奏报!前西康县南若寺九妖僧被杀一案,现已查明!”
金光耀一听,心中咯噔一下,之前的西康县令被刺,怎就变成了九妖僧被杀?但他金刀门向来隐忍,没有出声。而朝堂上下,知晓前日案件者皆觉事有蹊跷,文武百官皆凝神细听。
夏尚继续念道:“陛下圣明,遣密卫大人至盘山州,查明南若寺妖僧罪恶滔天,更因盘山州守备金正举荐西康县令及副守备等官职,致使地方百姓深受其害。因此,密卫大人于前日于西康县,将南若寺九妖僧正法!”这一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朝堂之上。
众官一听,惊愕不已!原来,西康县的县令竟是南若寺的武者和尚,而且还是皇帝亲自派人杀的。现在说有罪,那就有罪吧。
武林代表们的脸色瞬间阴沉,这说杀就杀,也太草率了吧!金光耀挺身而出,正义凛然地说:“陛下,就算南若寺的人有罪,也应交由刑部审讯,这才合乎法理!”夏弘盛,作为王室代表,与金刀门有些默契,也跟着附和:“陛下,臣附议!”
老皇帝一听,心里本有些不悦,但转念一想,夏弘盛似乎并不知情,心里便宽慰了许多,脸色也缓和下来。然而,紧接着,老皇帝心里又犯起了嘀咕:难道这事儿不是朝廷的人干的?他强压下心头的震惊,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对夏尚说:“继续念!”
夏尚接着念道:“并于第三日,在担山县城西山谷中大战,斩杀南若寺的如海等九人,金正及属下十余骑,还有金刀门的二少主金云地刀金安等人,全部遇难!”
百官们虽然听着这些伤亡数字,但并未太过惊讶。只有几个了解武林内幕的人,眼睛眯了起来,若有所思。六大代表更是心头一震:如海,那可是武林中响当当的高手啊!虽然南若寺属于下三门人数少,但武艺高强。这九人和守备一行,明显是去西康县报仇的,实力必然比之前被刺杀的九个弟子更加强大,居然还是被杀了。但皇帝有令,众人只能继续听下去。
夏尚心里也咯噔了一下:这样的队伍,说灭就灭,出手的势力非同小可。他见下面的人都听得认真,自己也想知道后续发展,于是继续念道:“当夜,密卫零零七大人夜袭南若寺,将方丈如意等二十一妖僧悉数斩杀,解救被囚女子十余人。次日,密卫大人带领我们,在盘山州北营,围杀南若寺余孽蓝翔等三人,至此,南若寺妖门覆灭!经密卫大人指引,我们在南若寺中搜得黄金三千五百两,白银珍宝约数万两。更令人震惊的是,在南若寺山后,我们发现了两个千人坑,其中一个坑里,堆满了被杀者的尸骨,一坑全是年轻女子尸骨,约八百余,经查均为南若寺众妖僧所吃女子之尸骨!臣代表全盘山州百姓谢陛下圣明!但臣有罪!身为地方官员多年,竟对南若寺的恶行一无所知,臣有失察之罪!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赐死!”夏尚读完这封沉甸甸的奏折,心头不禁一阵颤栗。朝堂之上,百官与武林代表亦是毛骨悚然,一片死寂。
突然,侯安一个激灵,跪倒在地,高呼:“陛下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带动,朝堂上的百官如梦初醒,纷纷跪拜,高呼万岁之声此起彼伏。太子、四王子,乃至夏尚,也都加入了这壮观的跪拜行列。就连外面的侍卫,见到这场景,也一个接一个地跪下,整个皇城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笼罩,万人齐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京都城的百姓听到皇城这震天的呼喊,心中疑惑重重,纷纷猜测是不是北关又传来了捷报?后宫的佳丽们,初时还以为皇帝遭遇了什么不测,心跳加速,但听清是万岁之声后,也连忙下跪,生怕错过这表示忠诚的机会。而那些没下跪的,以后少不得惹些麻烦。
老皇帝坐在高高的宝座上,享受着这前所未有的尊崇与敬畏,心中的疑虑也消散了许多,甚至开始飘飘然起来,顿时其中的厉害也没那么深想了。
南若寺已灭,此刻更看重的是如何利用这一事件,巩固自己的皇权,同时让武林各派收敛锋芒。于是,他不仅赦免了元明的罪过,还提拔他为正三品镇西都统,赋予其监察帝国西部四州的权力。
在老皇帝看来,南若寺的覆灭或许与元明有关,但更重要的是,元明此举不仅为他除去了一个武林隐患,还成功帮王室吸引了武林的仇恨,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箭双雕。尽管他放开了对武林的禁令,但也要让这些门派知道,皇权不可侵犯!
朝堂之上,百官们对灭南若寺之事表示一致赞同,而且灭的好,这个专门残害年轻女子的门派,实在是人神共愤。就连三大门派和康仓也表示支持皇帝的决定。最后,金刀门的金光耀也不得不站出来,委婉地透露,他的同门地刀金安和二少主金云可能就是因为发现了南若寺的阴谋,才惨遭毒手的。虽然百官对此并不太在意,但老皇帝和其他三大门派得知金刀门的二少主和地刀金安也命丧于此,这一消息,让老皇帝和三大门派更加警觉,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如此,这场惊心动魄的朝堂风云,以皇帝的声威大振告终,而南若寺的覆灭,也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热议的话题。 至于金刀门和南若寺是否勾结,还真不好说。毕竟,在真相大白之前,总不能随便指责别人。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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