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作弊

一夜无话,洛辰捣制了数十种疗伤止痛之药。而族长墨云峰的屋舍却也亮了一夜的光。

清晨,日出东方,朝霞灿烂,万丈的金光洒下大地,如一条金色的大河奔腾而至,点亮了一寸寸昏暗的山河。古林间的瘴气逐渐消散,万物沐浴在在这碎金般的暖光中。

蛮山族人饲养的食草巨兽开始骚动,不断长鸣啸叫。部落的石屋中也走出一道道强悍的身影,这些形体壮硕的男人,发须散乱,赤裸的上身犹如野兽一般精壮,常年在大荒与野兽的战斗,让他们的身体遍布巨大的伤疤,这是战士的功勋。

因为今日将举办蛮山部一年一度的蛮者大会,蛮山部早早忙碌起来。蛮者大会对于蛮山部算是为数不多的节日,男人们不需要进荒打猎,他们的任务是做蛮者大会的裁判。故此猎队的蛮者特意从前几日的猎物中挑选了一头有不俗修为的妖兽巨齿豚,吩咐下女人们精心洗涮,精心烹制,并备上各家珍藏的美酒,都打算好好歇上一天。凡体族人则开始打扫部落中的演武场,这将是今日大会的场地,至于参赛的青年们则早已爬起床来,正在演武场旁舞刀弄棒,活动筋骨。

蛮山部的演武场以武为局,位于部落正中央,其所有屋舍皆是围绕其修建,以此体现蛮族人“尚武”之道。不过这只是一块经过特殊加固的开阔平地,很是简陋,但也罗列了大大小小的兵器。

族长说蛮山部是小型部落,人口不足千人,参赛者更是不过百人左右,蛮者大会举办从简即可。而像大荒之外,生活在平原的中型乃至大型部落,要提前多日布置会场,参赛者即有数万,其赛精彩绝伦,真有不世的绝顶天才和骄子参与,会涌现很多奇人异士,神功妙法,还有无数围观者赌宝压赛,狂歌痛饮,各大族群也会从旁围观,拉拢大会中优胜的蛮者。

洛辰也早早醒了过来,整顿好药篓,准备先去给阿公送上一些草茶,再去演武场准备观会。整个部落都洋溢在喜悦的氛围之内,洛辰也是有难得的好心情,和族人们打着招呼,一路来到族长石屋,却发现这里石门紧闭,洛辰试着喊了几声,并无人回应。

洛辰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阿公一般不会离开石屋才对。抱着疑惑,洛辰来到演武场,果然发现了他的阿公,不过气氛有些不对,他的阿公肃穆而立,身后是蛮山部族人整齐的站成了一队,个个神情严肃。而在阿公的对面同样站着一群人,他们身着黑熊兽皮整齐的排列着,在其队伍的后边竖着一面大旗,上面用蛮文写着三个大字“九泽部”,背景是九泽的图腾,巨眼金蛛。

九泽部位于蛮山南部沼泽,此地属于大荒腹地,凶兽毒虫极多,故其族人依泽建部,抵御凶兽侵袭,九泽部落比蛮山部要大上两倍,其族长山泽修为可与墨云峰持平,但九泽部人凶狠好斗,无仁义,又时常冒犯蛮山部打猎区域。虽然不至兵戎相见,但两部相交甚差,又赶上蛮者大会的日子突然来访,洛辰想这九泽部绝对没憋什么好尿。

洛辰赶忙挤进人群站在了族长的身旁。九泽部族长山泽与阿公年龄相仿,年过百岁,是个老家伙了,他同样身着黑色的兽皮,佝偻着腰,手持兽骨为杖,给人一股邪恶的感觉。

山泽呵呵的笑着:“云峰啊,你我许久未见了,想有十年岁月了吧,今日山泽兄特意来拜访你,送上美酒数坛,在这蛮者大会的节日里,让你我二部共度佳节,开怀畅饮呐,哈哈。”

山泽手杖一挥,队伍中便走出了一位年轻人,青年头戴斗笠挑着数担美酒,走了过来。将酒卸下后,青年并未转身离去,反而摘下了斗笠。首先映入众人眼中的,是那青年脸上刻着的巨大刺青,图案是一只血狼。他向着洛辰微微一笑:“好久不见,洛辰。”

“是你!”洛辰看清此青年的面孔后,瞬间便失控了,反手拔出青虹就冲了上去,出手便是杀招,剑尖直向青年咽喉而去,反观那青年并未慌乱丝毫,伸出右手两指,便将洛辰的快剑夹住,洛辰竟不能板动丝毫。

洛辰亲眼看到青年的双指上竟环绕着浓郁的血气之力:“凝血二层,呵呵,倒是我小看你了,北陵!”

此刻,墨云峰开口道:“洛辰,不可无礼,退下!”

“是。”洛辰奋力抽回青虹,转身退下。那叫做北陵的青年,桀笑了两声便也退回了九泽部中。山泽满意的笑着说道:“唉,云峰兄不必介意,小辈血气方刚,好争强斗勇,于我大荒部落强盛是好事。既然你部要组织蛮者大会,我部也千里迢迢来访,那一会叫小辈间比试比试也好。”

墨云峰转过话题:“不知山泽兄今日来访,所为何事。”

“我听闻近日蛮山部多荒兽袭击,昨日更是有赤练妖王来袭,特来问候,今日到此,发现部落一切平安,又赶节日,故未提此讳事。”

洛辰才不相信他山泽有这样的好心,他更像是来趁火打劫的。墨云峰更不会相信,但还是比了一个请的姿势。演武场是块圆形的场地,同时也是此次比赛的界限。而在演武场的周围已摆满了石桌石椅,两部落按身份入座,明显的分为了两大阵营,左为蛮山右为九泽。各部落中则是修为高深的的族人坐在前列,而修为薄弱或凡体族人则选择站立。但厚颜无耻的山泽落座在了族长的身旁。

“奏乐。”墨云峰下令,立刻有族人鼓动了兽皮大鼓,吹响了号角,曲目是蛮者行,曲子高昂激扬,让人不禁想起战场中浴血搏杀的蛮族勇者,和闯荡世间,斩妖服虎的勇士。

洛辰全然听不进去此乐,他死死的盯着九泽部的北陵,北陵也带着笑意在看他。

不多时,蛮山部的妇女们端着酒食走了出来,细心的为蛮山部人奉了上去,据猎队吩咐,妇女们很不情愿的也为九泽部人摆上了酒食。

曲子结束,猎队的狩首石海站了起来:“我宣布蛮者大会正式开始,第一组凡体族人,纪玄对战雷云。”

立刻场下便走上来两位面孔稚嫩的青年,左边名叫纪玄的,是洛辰的好兄弟,惯使长剑,而叫雷云的则手持一对巨斧,体格也比纪玄粗壮一圈,看起来像头蛮牛,两人私底下也是好朋友,但此刻一上比武场,再亲的朋友也是竞争者,一切便只看是纪玄的剑快,还是雷云的斧重!

“等等!”山泽站了起来“自己部落之间对打多无趣,不如你我二部各挑一人进行对战好了。”

“这怕不妥!”外号铁面蛮人的石海,此刻黑着脸冷哼道。

九泽部立刻便有一名体型不输石海的壮汉站了起来,不屑的说道:“难道石兄怕你部小辈不敌我部小辈不成。”

“放屁!我蛮山部会怕你等!”蛮山部中立刻有人吼了出来。

“也罢,两部之间切磋是好事,更能知道本部武法得失,石海,你来挑人吧。”墨云峰摆摆手说道。

石海看了看场上的二人,便吼道:“纪玄下场,雷云上!”

“是!”纪玄收起长剑,转身退下演武场。雷云则撞击手中双斧,发出金石雷动之音,以壮士气。

九泽部中那名喊话的壮汉又站了起来:“既然是使斧的凡体才俊,我九泽部也以斧敌好了,寒风,你上!”

一名肥胖的不正常的少年走了出来,这家伙比雷云要高上一头,披头散发活像个野人,手里拿着比雷云大一号的巨斧,摇摇晃晃的走了上来。他向着雷云哈哈一笑,似乎在嘲笑他的渺小。

“雷云,打倒他!”场下的纪玄用力一弹宝剑,发出金石之音,为雷云鼓气。同时蛮山部的青年们都开始大声吼叫着;

“雷云,上!”

“不要输给九泽部这个胖家伙!为我蛮山部争光!”

“好!”雷云大吼一声,持双斧以对寒风。

‘’比赛开始!”石海一拍石桌吼道。

场上两人没有丝毫犹豫持斧便上,巨斧是重,但蛮族人天生力大无穷,雷云一跃而起,双斧从天而降,直劈寒风头颅,寒风轻蔑一笑,右手巨斧向上横档,稳稳接下杀招,两斧相交一刻,雷云竟觉双斧传来一股恐怖的巨力,直震的他双手发麻。可还未等雷云落地,寒风左手巨斧横扫而至,以斧柄暴击雷云胸膛,噗的一声,雷云喷出大口鲜血,横飞而出。

瞬杀!

“雷云!”纪玄飞奔上场,赶紧将雷云抱在怀里:“兄弟,你怎么样?”

雷云舔了口嘴边的血,挣扎着站了起来:“我没事,我还能打!”

话音刚落,他便一头栽倒晕了过去。蛮山部的青年纷纷站了起来。

“好重的手!”石海阴沉着脸吼道。

“怕不是我小辈手重,是你小辈太稚嫩吧,啊?哈哈。”九泽部的猎队狩首大笑着回应。

纪玄将雷云扶下场,交给洛辰医治,自己则红着眼睛上了场:“那就让我纪玄领教一下九泽的精妙斧法!”

石海暗自摇头,纪玄的实力确实比雷云强上不少,但寒风接雷云那一招起码有千斤力,而且又同时重伤了雷云,只怕纪玄也难敌他的巨斧。

纪玄可管不了那么多,你伤了我的兄弟,你就得付出代价!纪玄长剑一抖,闪身攻去,纪玄用的是斗剑式,此剑路数极多,虚实难辨,剑花绽绽,眨眼间便攻了寒风数十招,其衣物都被纪玄的长剑挑破不少。寒风是力大,可他的斧再快也没有纪玄的剑快,而且他根本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使剑的瘦弱小子,双手竟然也有千斤力气,自己的蛮斧竟震不退他!

纪玄也没想到这个胖家伙动作竟如此迅敏,每当他的长剑闪至,他总能提斧防御,数十回合,纪玄只能挑破他的衣物,竟难伤他分毫。

“不跟你玩了!”寒风突然大吼一声,双手涌现一股骇人神力,直接砍碎了纪玄手中长剑,纪玄大惊之下用双手奋力格挡,却被寒风用对付雷云那招,左手斧突袭扫在了胸膛上,倒飞数丈,直接喷血跪地不起。

“黑血熊胆!”石海震怒,他一眼就看出寒风对纪玄的最后一击,隐隐有气血之力翻腾,这凡体之赛怎么会有气血之力,一定是吃了六级妖兽黑血熊的胆,使寒风短暂拥有了接近凝血一层的实力。

九泽部猎队狩首赶忙站了起来:“哈哈,石兄莫见怪,我九泽部深居大荒,茹毛饮血,吃些熊胆很是正常。”

“你…无耻!”石海怒吼,但当着两族人面,不好出手打架。

“早就听闻纪玄是你部凡体族人第一天才,如今他也被我打败了,还有人敢接我双斧么!?”场上的寒风,厚颜无耻的叫嚣着,蛮山部立刻就有人骂出了声音:

“无耻之徒!借外物之力,算什么蛮者?”

“有种公平对赛,纪玄大哥能将你打成残废!”

石海再次拍桌吼道:“你九泽部作弊,此事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此言差矣,”九泽部狩首再次站出来说道:“我九泽部从未有过类似规定,不过客随主便,为了给你个交代,你蛮山部可随便找凡体族人与寒风对战,死伤有命,我九泽部绝对不追究!”

“可恶!我才不会让我的族人服食这种东西,它虽有神效,但毒性有多大你也清楚!”石海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致。

“那就无人可胜我喽?那我便是两部凡体第一人!”寒风在场上哈哈大笑了起来。

此刻,场下的一个角落里响起了这样一个冰冷的声音:

“死伤有命,绝不追究?”

这是洛辰的声音,他将怀里的纪玄安置好,拔出了锈迹斑斑的青虹,一步一步的走上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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