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r.9 燃烧的小镇

夜晚的气温没有丝毫下降,天气依旧闷热的像个火笼。直升机还在空中夜巡,探照灯如白昼般明亮,几乎将周围的地形照射得一览无余。

顾霈准备开门离开,却发现铁门已经被牢牢锁住。

李海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门怎么锁上了?”

顾霈默默地伸手试了试铁锁,肯定地说:“一定是他从外面锁的。”

李海也试了试,费力地拉了拉坚固的铁链,惊讶地说:“你爸这是决心要单干了。”

“老家伙,为了甩开我们,还玩这种把戏。”顾霈摇了摇头,满脸不悦。

顾霈走到停在旁边的皮卡车旁,摸索着藏枪的夹层,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他带着枪走的。应该还没走远。我们翻墙出去,或许能追上他。”

“外面到处都是士兵,你确定他能跑得出去?”李海犹豫地问道。

“北面的胡杨林,那里除了铁丝网和路障没什么人看守,我估计他会走那条路。”顾霈信心十足地说。

“你确定?”李海再次确认。

“我肯定。”顾霈自信地回答。

“希望你的直觉是对的”李海顿了顿说。

“跟紧我!”顾霈提醒道。

“哦老天,你也不信任我吗?你啰嗦好多遍了。”李海有些不耐烦。

两人打开手电筒,轻松地跃上皮卡车的车顶,一起飞越过小巷,落在地面上。这里昏暗潮湿,他们的脚步声惊走了几只老鼠。顺着围墙,他们朝外走去,墙壁上渗出的霉味和积水使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味道。

李海和顾霈尽量寻找隐蔽的小巷前行,县城里随处可见军队留下的痕迹,他们刚才还看到了街上巡逻的士兵抓了几个人。看来军队已经对德县进行了全方位布控。

两人走到隔离区大门附近。躲在灌木丛里,观察着大门附近的军事部署。这里是前往北面胡杨林的必经之路,也是整个社区监管最严格的地方。至少有十名士兵在这里巡逻,坦克车也驻守在这里,任何进出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查。如果没有通行证,连老鼠都没法通过这里。

“哦,天呐。这里好像一座堡垒!”李海盯着重兵防守的大门,惊叹道。

“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外面,一会我说走就走,千万跟住我。”顾霈再三叮嘱,他俯低身子,准备行动。

高墙上的探照灯像猎狗的眼睛一样,巡视着围墙内外的风吹草动,白炽刺眼的光线一会扫过马路上的汽车坟场,一会扫过围墙内鳞次栉比的楼房。两人躬下身子趁光线移动的空隙,从灌木丛迅速转移到了旁边矮楼的阴影里。探照灯转动的角度有限,光线不会照到他们。这时岗哨之上传来说话的声音。

“嘿,中士!我看到一个感染者。”一束光打向路的远方,一个七窍流血,满身血垢的感染者正摇摇晃晃地向岗哨走来。

卫兵急忙拿起望远镜,朝灯光照射的地方望去。“在哪里?哦,该死!还真的是个感染者,他们不是说已经清理干净了吗?”

“无所谓,我能搞定他。”守卫说完便瞄准目标开了一枪,子弹从感染者身边飞过,他又开第二枪,终于击中目标头部,感染者应声倒地。

“哇,我打中他的头了,看到了吗。”

“看到了,还不错。”

就在守卫开枪射击感染者的间隙,两人已经逃出了岗哨的视线之外,窜进了树林。这里是灯下黑,卫兵们完全没有察觉。

李海目光扫视四周,警惕地说:“卫兵太多了,躲都躲不掉。”

“留点神,速度一定要快,我可不想被抓走。”顾霈说道。

通过岗哨距离胡杨林就不算远了,可想要到达却不是易事,这一带一直都有士兵巡逻,两人只能不停地躲避,再绕路,以免跟卫兵撞到。

两人最终成功穿过了岗哨进入了树林。这片树林树木间隔适中,足以让他们穿行,但也让他们感到有些紧张。突然,远处传来警报的嗡鸣声,紧接着喇叭吼道:“戒备!有人试图越过防区!”

“妈的,我们被发现了?”李海焦急地问道。

“该死,这些家伙在树上装了运动监测器。”顾霈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树上的运动监测器。

“快点,别让他们跑了。”背后传来士兵沉重的靴子声和催促声。

李海和顾霈加快了步伐,小心地在树林中穿行,试图避开可能的警戒线和岗哨。偶尔,他们听见远处传来的搜捕声和呼喊声,让他们更加焦急。

顾霈突然停下来,示意李海右边不远处有一群士兵在检查一片空地,“我们得绕过去。”

李海点了点头,尽量减少噪音和活动的幅度。他们利用树木和灌木遮掩自己的行动,努力不被发现。

可倒霉的是李海手表的闹钟这个时候偏偏响了,刚好一队巡逻的卫兵从不远处经过。顾霈迅速反应,按停了手表,拉着李海趴下,两人默默地融入黑暗中,静待卫兵经过。

然而,他们的行动稍显迟缓,卫兵中有一人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拿着步枪,他慢慢走了过来。

李海紧张到了极点,眼睛紧盯着逐渐接近的光亮。心脏像鼓槌一样狂跳,手心冒出冷汗,全身每一寸肌肉都绷紧。相比之下,顾霈保持着惊人的冷静,如同夜行豹般在黑暗中游刃有余,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就在卫兵即将发现两人时,他的同伴突然赶来,大声问道:“喂!别再往林子里走了?”

卫兵朝树林深处看了一眼,然后又回头对同伴说:“有人在林子里。”

“我们这几个人进去太危险了,马上汇报。”另一名卫兵警惕地说道。

“汇报?再晚一点他们就跑了!”询问者急切地回答道。

“林子里到处都是感染者,他们敢走这条路就是寻死,而且我们单独行动是被明令禁止的。”卫兵的语气中充满了警告。

“明白了,我立刻上报!”另一位卫兵答道。

卫兵们放慢了搜索的速度,停在原地等待支援。士兵通过对讲机说道:“这里是豪猪小队的雷拉,北面胡杨林可能有人潜入……好的,收到。”

“增援什么时候到?”一名士兵问道。

“马上就到。”

李海心中焦急,紧张得浑身发抖,没想到刚出来就碰到这种事情。

“都怪我。”李海责怪自己。

顾霈拉起李海,低声道:“没时间了,快点离开这儿。”

李海稍作镇定,跟随顾霈匆匆离开了这片区域。

在夜幕的掩护下,他们避开了士兵的搜索,但形势依然危险,直升机在空中巡逻,但探照灯的照射范围有限,这给了两人可乘之机。根据临时管理条例,在疫情期间实施严格的宵禁,这些军人有权向可疑人员开火。在黑暗中,无法分辨友军与敌人。

李海双手撑在膝盖上,鞋子和裤脚沾满了泥土,气喘吁吁地说:“我们真的出来了,简直不敢相信。”

顾霈抚摸着李海的背,帮助他平复呼吸。“你还好吧?”

李海轻咳了一声,“让我喘口气。”

借助手电的光,顾霈注意到地上的一连串脚印,他蹲下来扒开周围的杂草:“看,有脚印。”

“是你爸的吗?”李海也蹲下身来。

“64型军靴,只有他穿这种鞋,肯定是他。”顾霈用手电筒的光线追踪着脚印,笑道:“老家伙,你留下的痕迹了。我们顺着这些脚印走吧。”两人跟着脚印朝着树林深处进发。

两束手电筒的光芒穿过浓密的树叶,映照着顾霈和李海并肩前行在土路上。夜幕下,猫头鹰的嘶叫声时不时从林间传来,为这片森林笼罩上一层诡异的氛围。

“脚印就在这里消失了。”顾霈蹲下身来,目光紧盯着地面上那些不再延伸的脚印,它们消失在山路与公路的交汇处。

李海摘下帽子,挠了挠头,不满地抱怨道:“那该死的镇子还有多远啊?”

“大概还有六七公里,我们得赶在天亮前到达。”顾霈望着眼前延伸无边的公路和两侧闪烁的路灯,心中不禁升起一抹压抑的不安。

为了追上顾伯,他们加快了脚步。随着公路的延伸,一辆撞停在路杆上的轿车进入了两人的视野。白色的浓烟从撞击凹陷处的车前盖里升腾而起,汽车引擎还在发出断断续续的噼啪声。

两人走上前去,扶着车顶往内部望去。车里坐着一个女人的尸体,满脸是血,头部贴在方向盘上,四周散布着玻璃碎片。他的脖子上还有一道深深的咬痕,血迹斑斑,那伤口看起来不像是人留下的,而是被某种生物攻击后的结果。女人显然是受到了惊吓,车在公路上失去了控制,最后撞上了路边的栏杆。

车内收音机传来低沉的声音:“探究社消息指出,目前疫情已导致至少二十万人丧生,摧毁了超过6700座建筑。这场疫情已成为史上毁灭力最强的灾难。”

“从8日起,疫情已经蔓延至省内16个县市,超过200多万人被疏散。感染者正向城外高速公路扩散。目击者描述,民居、超市、学校和医院都陷入恐慌,情况异常严峻。”

几个小时的奔波,顾振江终于抵达了茶树镇。这个曾经繁华热闹的小镇,如今却在疫情的猛袭下变成了一片火海。浓烟和瓦斯烟雾如同煮沸的水汽般向上升腾,大火正在吞噬无数建筑。感染者在街头四处肆虐,疯狂地寻找猎物。高空中盘旋着武装直升机,它们不停地向地面释放火力,如同天上的审判者。

顾伯沿着小镇山间的小路快步前行,视野中的小镇正处于火光中,烈焰熊熊燃烧,仿佛一只巨兽在怒吼。

“孩子,你不会有事的。”他一边奔跑,一边自言自语道,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孤寂而坚定。

他穿过土路,登上公路,决心穿过公路围栏,朝小镇的北面进发。周围的土地已经被鲜血染红,泥泞不堪,无数尸体残缺不全地躺在那里,他们的眼神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怨恨。这景象勾起了顾伯心中已经麻木的回忆,曾经的战场上无数次类似的景象早已刻在他的记忆深处。他从防水布里取出枪支,子弹上膛,迅速朝小镇进发。

当他经过一辆倾覆的警车时,两个穿着制服的感染者突然从车中爬出来,他们的眼神狂热而充满凶性。

感染者们发现了他,仿佛看到了新的猎物,它们扑向他,牙齿露出,手臂挥舞。

顾伯反应迅速,转身瞄准,扣动扳机,近距离内的子弹精准地击中感染者的头部,碎裂了它的大脑。然而,另一个感染者在他换弹的瞬间扑了上来。顾伯却不慌不忙,他挥动枪托猛击,将感染者击倒,然后迅速拔出匕首,一刀捅进感染者的眼眶,结束了这场短暂但凶险的交锋。

他后退几步,警惕地检查自己的身体,确保没有感染者的血液沾染到自己皮肤上。确认自己安全后,他重新装填子弹,朝着小镇深处继续前进。

街道上一片混乱,暴徒们在街头肆意狂欢,欢呼声与感染者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可怕而混乱的画面。

防暴特勤的喇叭声划破夜空:“所有人员立刻离开街道!”

警告被无视,防暴特勤只好动用催泪瓦斯,数枚烟幕弹落在街面,白色的烟雾向四面八方扩散,迅速将街道笼罩。

在街道上拥挤的人群,如同受惊的鸟群,瞬间四散开来。顾伯虽然及时用湿布捂住口鼻,却依然吸入一些烟雾,仿佛咽下了一整袋魔鬼辣椒。眼泪、鼻涕和口水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嗓子辣得又痒又难受,他差点想把舌头拔下来,整张脸都像着了火一般。顾伯的视线变得模糊,他一边咳嗽一边艰难地寻找着避难所。

尽管呛得几乎无法呼吸,顾伯仍然凭直觉来到了公寓门前。他急忙推开应急出口门,挤进了狭窄的入口。一头栽倒在昏暗的走廊里,顾伯口鼻中弥漫着芥末和辣椒的混合味道,他扯下口罩,五官因疼痛而扭曲,眼泪和鼻涕已经湿透了嘴角。他不断地咳嗽,走廊地面上满是从鼻子和口中流出的黏液。

顾伯蜷缩在地上,将头埋进阴凉处,等待瓦斯的毒性逐渐消退。

走廊里昏暗的灯光只有应急照明在微弱地闪烁。突然,从走廊尽头传来敲门声,他抬起头,视线依然模糊不清,只见应急灯的绿光在他眼前放大。远处,一个黑色身影渐渐靠近,伴随着非人类的咆哮声在走廊中回荡——该死,是感染者!

他紧紧握住长枪,瞄准逐渐接近的感染者。虽然视线模糊,他决定等待感染者靠近到极致,然后开枪。他努力睁大眼睛,尽管一切都模糊不清。

他依靠感觉瞄准,二十米、十米、五米。感染者即将扑来,顾伯扣动扳机。然而,运气不佳,子弹在关键时刻偏离轨道,打中了走廊的天花板,击中灯管,溅起了火花。

感染者猛然扑来,顾伯本能地用枪杆抵挡。被压制在地上,无法动弹,感染者的喉咙发出犬吠般的低吼声,口中飘出腥臭味。顾伯吓得心惊胆战,担心下一秒就会被咬住。

忽然,感染者的头颅被一根钢管击碎,鲜血四溅,倒在地上,幸好顾霈和李海及时赶到,才保住了顾伯的性命。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让一向沉着冷静的顾伯也不禁心跳加速。李海紧接着在感染者头部多砸了几下,直到他完全停止了动作。

“我们得赶快离开!”顾霈大声喊道。

李海搀扶着顾伯起身,虽然顾伯的右臂受了些挫伤,但并未造成严重伤害,仅令他无法握枪。顾伯将长枪交给顾霈,示意他带路。

三人相互搀扶着跑上楼梯,躲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闯进房间,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几乎让几人窒息。卧室内一片混乱,空酒瓶倒在床下,散发着倒在地板上的污浊液体。餐桌上散落着未吃完的饭菜,油渍污染了整个桌面,凳子东倒西歪地散落在房间各处。床上的被子卷曲在角落,沙发上则堆满了随意抛弃的衣物和袜子,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刺鼻的酸臭味。虽然令人难以忍受,但看起来这里还算安全。

顾伯急忙冲向洗手间,将头浸入冰冷的水槽中。随着水流冲刷,他逐渐感到灼热和刺痛感减弱,视野也渐渐清晰起来。几分钟后,他终于感受到不适的感觉在水流中逐渐消散。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顾伯喘着气问道,不停清嗓子。

顾霈递给他水壶,急促地说道:“多亏我们及时赶到,才救了你的命。”

“你们不该跟来的,太危险了!”顾伯担忧地说。

“你这个老顽固,年纪这么大了还那么冲动。”顾霈抱怨道。

“唉,这次我确实有些鲁莽。”顾伯虽不情愿,但也只能承认自己的错误。

“你这次居然肯承认错误了,可真不容易。”顾霈带着些许惊讶地说道。

“现在该办正事了,那孩子住在几楼?”李海打断他们的对话,问道。

顾伯眯着眼望向窗外,询问道:“这是几楼?”

“四楼,门牌号上有写。”李海回答。

“还有两层,他家是612号,希望那孩子还在家。”顾伯忧心忡忡地说道。

顾霈打开门看向外面,走廊异常安静,他转头问:“老家伙,你还能行动吗?”

顾伯擤了擤鼻子,坚定地说道:“我没问题!”

看着父亲逐渐恢复的面色和呼吸,顾霈沉着地说:“好。”他做了一个行动准备的手势。

三人排成队列向楼上进发。顾霈端着枪走在前方,顾伯拿着匕首站在中间,李海则拿着钢管守在后方。每个人都专注地观察着自己负责的方向。

他们穿过阴暗的楼梯间,小心翼翼地通过六楼的大厅,进入走廊。地板上布满了血迹,两旁堆满了木箱和铁柜,还有破烂的床垫和被褥。

三人的呼吸都变得异常谨慎。顾霈甚至不敢眨眼,紧紧盯着前方。

行进途中,一堆桌椅堆成的路障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为了继续前进,他们只能移开这些障碍物。然而就在他们挪动物品时,旁边的一扇房门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几乎要破碎。一名女性感染者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沉重的脚步震动着地面。

顾霈迅速反应,端起枪瞄准并击毙了她。女人的头部被他击中,鲜血喷溅在走廊的墙面上,头颅上的弹孔清晰可见,鲜血染红了地板。

“老天,这些怪物让我直起鸡皮疙瘩。”顾霈的声音充满了恐慌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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