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章
黑暗中,一道魁梧的身影,闪进了锦华的闺房,是前来负荆请罪的麟王靖瑧。
锦华白天虽然保持了体面,面对一个明显的,对靖瑧的觊觎者,仍然微笑到最后,但是心里被扎了几刀却是事实。
在乎她如麟王,哪里看不出,她尽力维持的体面。本想借着晚上晃灯笼来探知她的情况,不料却没有等到。
左思右想之下,堂堂的麟王殿下,做了一回梁上君子,翻墙上房前来了。
“红袖只是暂时寄住在府里,过些时日,有了落脚,便要出去的。”靖瑧直切主题。
锦华虽然生气红袖的言辞,却没有责怪靖瑧的半点意思,否则也不会放他进来闺房。
她想告诉他,她并不介意,才要开口,哐啷!一声,什么东西散落一地,吓了她一跳,迅速的躲到了他身后!
扒着他的肩膀,她偷偷的看向发出声响的方向,靖瑧从腰间取出来一个火折子,借着昏暗的光亮,看去。
两个幽绿的光点摇摇晃晃的,正朝他们移动。
“瑧哥哥!”锦华更抱紧了靖瑧的肩膀。
靖瑧拍拍她的手背,起身去查看了。不多时,他捧着一个小毛团递给她。
那小毛团眨眼看着她,然后开始舔起了靖瑧的手指。
“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吓了我一跳。”锦华微笑着接过了小毛团轻抚它。
在火光的映照下,她长发披肩,面上的线条更加柔和精致,纱织的寝衣透出些许皮肤的颜色,粉粉的,还有光洁的长腿……
不知是火光的影响,还是什么,靖瑧的体内升起了一股燥热,耳根变得灼烧无比。
他不敢向前移动,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完全失控。
还好,几率清风吹过,靖瑧清醒了几分,赶快熄灭了火折子。
“红袖的事儿……”
不待他说完,锦华起身将小毛团塞进他手里。
“不相干的,不要提了。看,小毛团多可爱,我看它也很喜欢你。”映着月光,锦华面上的弧线上扬。
靖瑧抬手欲摸小毛团,然却用力的将她拥入怀中,良久良久才放松开来。
她永远都是他最安心的所在,她从不怀疑他,并且支持他。他的心也永远都在她身上,从不离开。
“轻点儿,挤到小毛团了。”她在他怀中呢喃。
靖瑧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直到感到些许慰藉才松开来。
他单指托起她的下巴,黑暗中四目相对,才想亲上去,楼下的一丛火影走过,两人都吓了一跳,赶快分开来。
是京兆尹府里的巡视家丁。
静默吞噬了两人,待火光逐渐远去了,两人都低低的笑了起来。靖瑧宠溺的轻刮她鼻梁。
“麟王殿下,是如何进来的?”锦华悬身坐在了露台的凳子上,将小毛团放在茶几上。
“若不是这火光,我都忘记我们家里还有家丁按时巡视了。”
靖瑧坐在了她的对面,和他一起逗弄小猫。
“若不是怕你疑心怪罪,我一个堂堂王爷,又怎么会做了梁上君子,当然是翻墙进来的。”
噗嗤!锦华笑出了声。
“好想看看王爷翻墙时候的样子,一定不怎么好看。”
“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我一个堂堂王爷怎么会……”
“我又没怎样,不过是王爷自己心虚,如今又跑来怪我了。”锦华捡了桌上的果品来剥。
听了她的话,靖瑧想了想,她确实没怎么着,但是,他明明感觉到了她的不悦,还有哪里不对。
“可是……”话还没出口,就被她手中的果子塞了个满口。
“说那么多不相干的做什么,先堵上你的嘴巴。”锦华笑笑,继续剥。
靖瑧吃下了那颗果子,紧接着又是一颗,然后又是一颗,没多久,他就吃了十几颗。
塞了满嘴,才明白,她哪儿是不在意,反而在意的很,只是嘴上不说而已,全都变成了另一种方式,演给自己。
靖瑧嘿嘿的笑了,她问他笑什么,他笑的更大声。
“圣人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果不其然。”
“再给你塞一颗!”说罢,她塞了一颗没剥皮的果子在他嘴里。
靖瑧反而笑的更烈。
“你呀!”他摇头,“从刚才,我就纳闷哪里不对,才发现,从我进来,你都唤我王爷这王爷那的,听起来无异,实则处处有意啊,臭丫头!”
靖瑧再次轻刮她鼻梁。
是的,被他说中了,哪个女人能不在意,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别人觊觎?他的所思所想所愿,也都是她在意的。
只是这么多年在宫里,她学会了婉约,什么事情,都不愿意激烈的表达,总是要将自己的言行包裹起来。
可只有和他在一起,她才觉得自己真实的活着,也是个有人爱有人疼的小女孩儿。
几丝伤感袭上心头,还没发作,却被小毛团的舔舔扭转了。
可能她手上沾了果子的甜,吸引了它,它大有一种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架势,好不可爱。
“哎,一个下午而已,我的地位都不如它了。”靖瑧开口就微酸。
“它是猫啊,就喜欢舔舔,莫不是你也要舔……啊!”锦华自觉失言,捂住嘴,扭过脸去。
靖瑧笑了,他最爱看她娇羞的样子,总有那么一丝丝的楚楚动人,牵动他。然后他坏坏的补充了一句“我倒是不介意。”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甜蜜的夜晚,京兆尹后院的二楼上,多几乎日不不不不不女 你们 日
一对小情人,依偎在一起看月亮,还有个毛茸茸的小家伙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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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朱府上下刚刚用过早饭,宫里的内侍监就来了。
这小太监是周良打发来的,什么旨意都没说,只是将昨日清晨,发生在乾纲殿的事儿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锦华从头到尾听了一回,几度忧心,皇上是想她了,却没直说。
朱家上下一整天都死气沉沉的,平日里的欢笑声也没有了。
锦华一整天都窝在自己的闺房中,不吃也不喝,也不见人,扇儿几次出来传话,都说她附在桌案上,偷偷的抹眼泪。还是如玉夫人一语解开了心结。
“妹妹啊,星儿这孩子到底是重情义的,也难得皇上待她如亲生一般。”
清灈夫人点点头,听她继续说。
“我看不如明日清晨,你便领了她进宫去。一是她去看看皇上,二呢,贤贵妃哪里咱们也当去一去。”
如玉夫人张罗着,锦华进宫去看望裕德帝,特意提到了去拜访贤贵妃,到没有旁的,一锦华在宫里时,常受贤贵妃照拂,关系非同一般,二就是,贤贵妃再有一个月即将临盆。
清灈夫人应下了,左想右想,也确实如大夫人所讲,让女儿进宫去瞧瞧,也好过一些。
于是次日清晨,母女两早早地便起来梳妆,不久后就乘着马车进了宫。
约摸着,裕德帝早起会见朝臣的时间过了,锦华早早地便侯在乾纲殿外等待散了早会。
而清灈夫人,却带着补品礼物直接去了颙华宫。
乾纲殿正殿,早朝才刚散去,锦华现在门口,经过的一位位大臣,看见她都很诧异。
各部的尚书侍郎,与她倒是面善的很,锦华都一一见过礼。
乾纲殿中,留下的大臣无几,兵部尚书狄坤,户部尚书卢大人,还有礼部尚书,同几位皇子。
本以为是商量国事,却不想,裕德帝在里面大发雷霆,众人都垂首恭敬以待。
细听之下才听明白,原来是西凉归顺的顺民,被并入北国和吐蕃的西凉余孽煽动,起义造反了。
那些造反的西凉人,只消几天,就占领了我边境数镇,如今正在攻打刘将军镇守的关,边境安危关系国本,裕德帝怎能不发火。
裕德帝大发雷霆之后,在乾纲殿中兜兜转转,走到了录事太监的小书案前,也就是曾经锦华工作的书案。
那录事的小太监全身发抖,正颤颤巍巍的记录着早朝的内容。
裕德帝拿起来其中一页看了看,瞬间暴怒,撕碎了那录事纸。
“来呀!给朕拖出去!打!”
话音落,一堆羽林卫进入正殿,小太监都快吓尿了,倒地求饶,哭天抢地。
“你个奴才,记录的这是什么?我大夏的名将,名字尚且记不清,要你何用?!实实该打!来呀!拖出去,杖责五十!”
那小太监一听,当场昏死过去,五十杖下来,半条命也没了。
锦华听着,小步跨进大殿,朝裕德帝福了福身,裕德帝正在气头上,也并不看她,只当是进来收拾的宫人。
锦华走向小书案后面,坐了下来,刷刷点点的,很快将小太监记录的朝事,重新整理了一番,走到御前,跪地呈给裕德帝。
裕德帝,这才注意到,看了笔记立刻看向跪在地上的她,面上表情缓和了许多,但却也复杂了许多。
裕德帝伸手去扶她,却又僵在半空,心里的几许怅然若失,好似又得到了填补和满足。
“怎么是你,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此话一出,众人皆转身相看。
裕德帝此刻面上已经和缓了许多,锦华起身,又福了一福。
“皇上恕罪,这小太监想必才刚入手案牍之事,不甚明了,历练历练便好了,当初锦华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
裕德帝双眸中有几丝温情闪过,点点头。
“朕限你半月内上手录事之能,半月之后,如若还是这般敌我不分,直接杖毙!”
那小太监一听,自己不用挨板子了,赶紧叩谢天恩。
裕德帝的态度和缓,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锦华自是担起教授小太监的职责,而人群中,一道犀利的目光投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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