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骛过,山陵浸远。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几年的光阴,匆匆流逝。
如萍与成胡历经苦难的再重逢,如二人同时在情感美梦醒之后的无情邂逅。
虽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永无团聚的可能!
“人生莫大的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了,血淋淋的展示给人看。”
爱而不得,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没有任何一句修饰词能够描述清楚。
这种让人心碎的感觉。
在两个已然两鬓斑白、阅尽沧桑的苦命人,隔着监牢的铁栅栏,无助又深情的对视中,诠释的淋漓尽致。
“我爱你!”
“我也爱你!”
这种柏拉图式,又注定毫无结果的爱恋,是一个多么让人唏嘘感慨的故事!
.......
对如萍来说。
自己与胡老板此刻的爱恋现实,便是希望之后更大的绝望。
当成母说明儿子还活着。
当成胡说出自己限制减刑,将终老高墙之内。
一说能再见,最终却是永远无法彼此拥有。
狂喜与落寞。
那种过山车一样,大喜后大悲的情感冲击。
让一个原本就对生活失去美好憧憬的女人,再次心如死水。
刚刚过去的五年牢狱生活。
失去自由的囚禁如同梦魇一样,还深深的烙印在脑海之中。
高墙内,不管寒意刺骨的冬季,还是汗透衣衫的仲夏;
多少次辗转反侧的刻骨思念。
夤夜孤灯,
对所有美好的幻想。
所有活下去的信念。
在此刻,在这样的结果揭晓后,都统统失去了颜色。
.......
是啊,生活的希望在哪里呢?
美好的爱情?!
衣食无忧?!
安居乐业?!
事业有成?!
现实中,人生过半,一无所有。
如萍至今,已不再奢求。
希望与失望交织。
颓废之后,更加迷茫。
命运之神啊,你还要我怎样?!
.......
如萍探监回到成家的小院,情绪很低落。
她有气无力的告别成母,按计划要回到老家去。
无助的妈妈读懂了女孩的心思。
无力挽留。
临行时千叮咛万嘱托。
两个可怜的女人,依依不舍,泪湿衣襟。
......
诗经曰“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如萍少小离家,一晃二十几年。
华夏大地,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蛟龙入海,嫦娥升空。
中国北方打响呼吸保卫战。
农村实现全面医保医疗覆盖........
各种各样的人生故事,总在不同的情境之下,有着千万种版本。
.......
如萍回乡途中,
坐在飞驰的火车上,两边既熟悉又陌生的山峦叠嶂,匆匆消逝在忽明忽暗视线之中。
她的心思,也被牵回背井离乡的起点。
是阿,二十年!
奋斗!
迷茫!
困顿!
挣扎!
生活阿!命运!
那是一个多么沉重的话题!
.......
“我去过你生活的老房子。”
.......
“能守着青山绿水的家园,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
成胡临别的话,回响在耳畔。
站在小村外。
家的距离更近了,那熟悉的山,熟悉的房屋,熟悉的林木,熟悉的田园。
熟悉的场景,带来的不是欢呼雀跃的惊喜。
相反,却是无尽乡愁和对家人的思念,以及让人窒息的不安。
睹物思人,看不尽的场景。
“那是我小的时候,奋力扛起一砖一瓦,和爸爸一起搭起的老屋!”
“院落不远处,孤零零的土堆,那是埋葬爸爸的坟塚!”
“回头望,弯弯曲曲的石板路,那是我离家时候走过的大路!”
回到魂牵梦绕的家。
如萍的心在颤抖!
如同大仲马笔下爱德蒙邓蒂斯蒙冤入狱,刚刚获得自由,重回马赛,走在卡尼般丽街道的情境一般。
她每迈出一步,看到的每一处细微的改变,自己的心上就添上一个新的感触。
“记忆中,最初和最不可磨灭的,就是这个地方。”
她所经过的每一棵树,每一栋房屋,都无一不唤起千万种亲切而珍爱的往事。
当她走到儿时离开家乡石板路的尽头,望见父亲坟塚前池塘的时候,她感到双膝都在发抖。
“爸爸!”
“女儿回来了!”
“女儿回家来看你了!”
泪水瞬间盈满了双眼。
她几乎是踉跄着,半爬着拖着沉重的身躯,扑到如林的坟前。
亲人阴阳两隔的痛,此刻最揪心!
再也没有那熟悉厚重的肩膀可以依靠了!
再也没有轻抚安慰的大手,擦去女儿外边受到委屈,流在满脸的泪痕了!
再也没人轻轻的呼唤“萍儿”了!
“可怜的人!”
.......
如萍祭拜完父亲,走回自己的老屋。
儿时可怜父亲在屋前种下的杨树,以前枝枝丫丫的,瘦骨嶙峋,如今已经长得很粗壮,在寒风中孤零零伫立着,看起来多了一分寂寥的情调。以前门前砌好的花池,只剩断壁残垣,找不到一丝原来的影子了。
老屋大门紧闭,如萍站在门前,凝视很久。
正要走过去,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从院子里走出一个粗壮的庄稼汉。
他上下打量一下如萍,神情警觉。
“你谁啊!?”
“在这干嘛呢?”
那恶狠狠的眼神,让如萍感觉似曾相识。
是阿!
没错!
二十年前,自己走投无路,寄人篱下时,第一次遭受的皮肉之苦,还历历在目。
眼前的大汉,是大伯家的亮亮!
乡下人长得都很粗壮。
亮亮满脸横肉,身上疙疙瘩瘩的肌肉,是做农村苦力留下的印记。
“亮亮!”
如萍轻轻的呼叫一声。
“我,我是如萍啊!”
“谁!?”
亮亮退后两步,瞪着牛眼,上下打量一番如萍。
“如萍?!”
眼神略过一丝不安。
“见鬼,她还活着!”
他低声嘟囔一句。
随后又挺起腰板。
“好,好!就算你是如萍,你现在回来干嘛啊?”
他粗声粗气的嚷道。
同时双手扶住两扇大门,似乎要阻止如萍进入院内。
“还有,我和你说啊,这个房子现在是我在住呢!”
他用力的咳了一下。
吐出一口浓痰。
“嗯嗯!哼。“
”我现在长大了,总不能和父母再住一起,这房子是我叔叔的,所以这房子就是我的了!”
“你是如萍,可是你是女的,嫁出的人,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对咱们家来说,你是外乡人了!”
“外乡人!”
“你懂吗?”
如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和老父亲日夜操劳,一砖一瓦盖起来的房子,就在眼前,却门都进不去!
她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
极力抑制自己的情感。
想起当年羸弱的老父亲躺在老屋的床上,拉着自己手,呼唤着她的名字,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的双眼再次盈满泪水!
“外乡人?!”
她眼神凌厉,望着当年那个凶神恶煞般对待自己的小表弟。
不再有一丝畏惧!
“凭什么!?”
“拜托你再说一遍!”
“这是我的房子!”
“这是我的家!”
她声嘶力竭,尽情发泄自己的情绪!
“我不是什么外乡人!”
如萍挥舞着自己的拳头,浑身颤抖。
最后,她指着眼前面目可憎,一脸惊诧的男人。
“你!”
“你没有权利占我的老屋,你,给我滚!”
“滚出我的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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