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文王有请

法圣贤庄。

“荒唐!”中枢楼里传来了无极愤怒的声音,“你们两个丢脸都丢到天都,丢到陛下耳朵里去了!”

无极先生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今天勃然大怒,引得学生们都在门外偷听着。

“你们两个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殴打人家陈谋士之子!”无极骂得唾沫都飞了出来,一些星子飞过来,安德烈只怕溅在自己脸上,把头沉得低低的。

“打人便罢!还当街打!”无极痛骂道,“你还打不过人家!打不过人家也罢,你还对自家文官用法术!如此这般歹毒!”

“你晓不晓得多丢脸啊?”无极站到陆忆面前,激动地拍着自己的脸颊,“我这老脸都挂不住了!”

“不关陆师兄的事!是我出的主意!”安德烈跪在了无极面前,说道,“老师,请以校法责罚我吧!”

“你以为你多能啊?我还用校法惩戒你!”无极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安德烈,骂道,“我真后悔当初顶着降职,把你从牢狱里救出来!”

趴在地上安德烈更自责了,想起当年他纵火犯事,正在牢狱中被折磨,无极先生想赎出自己,但是官府前前后后手续下来还要一个月,不忍学生受苦,于是便自己冲进了牢狱,打翻整个牢狱,救出了安德烈。

而后自然是降职三级,直接从大祭酒贬为总管教,让位了当时正春风得意,文武双才的许诺。

许诺后来笑笑嘻嘻地劝着无极:“咱们两兄弟谁做不是做,商量着来呗……”这都是后话了。

“安德烈年纪尚小,都是我的错,”陆忆看安德烈趴在地上,表情万份痛苦,都快要哭出来了,急忙说道,“我那天只急着报复,冲昏了头,无极先生,你莫怪安德烈啊!”

无极叹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慢慢地说着,“倒是两兄弟都说得有理,谁都不怪,怪老夫罢!”

三人一出苦情戏,却惊得正要进门的侍从在门口呆若木鸡。

“有事没事!?”无极怒目看着侍从,骂道。倒是无处撒气,不长眼的侍从自己来讨骂。

侍从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无极旁边,正准备在耳旁给无极说消息。

“当着他们说啊!”无极端着茶杯,情绪激动,手抖了两下,像是很苦楚地哀求道,“你念与他们听!他们才是主子,我都快被他们两位小少爷愁死了!”

“属下该死!”侍从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不停地抽着自己耳光嘴里念叨着,“是小人不长眼……”

无极立即扶起了侍从,让他念便罢。

“文王府上有请,说是,过两日文王府派人来圣贤庄接陆大才子做客。”侍从战战兢兢地念着,一边念,一边注意着无极的脸色。

念完无极便让侍从先出去了,这个侍从倒是很聪明,既让无极有了台阶下,又帮了安德烈和陆忆,两人都算是欠了他的人情。

侍从进出一番,无极气色像是好了些许。

“好了,人家现在请你去府上问罪!那陈界虽说是讨打些,毕竟也算得上文王的小侄,难道要我去帮你们赔罪!?”无极将茶杯扔在了桌上,问道。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就是了!”陆忆作揖坚定回答道。

“去去去!你自己是死是活我不管了!”无极挥着手骂道,“去便罢了!”

说罢,无极转过身去,故意不去看两人。

“起来啊!”陆忆劝着趴在地上的安德烈,可是安德烈死犟,就是跪着不起来。

“责罚自是免不了!”无极背对着两人,说着,“陆忆武术科目要双倍于全校学生,谁平日里武训时长最久,你就得高出双倍!”

“是!”陆忆爽快地答应了。

“安德烈,念及你年纪比他小,你和他一样双倍武训,你二人互相监督,如有哪天懈怠,拿你是问!”无极想起了跪在地上的安德烈,又心软了。

“是!”安德烈抽泣着答应,这才站起来。

无极在一旁抚摸着被小元扯掉了叶子的君子兰,沉默不语。

“走啊!”陆忆小声在安德烈耳旁说着,“都原谅我们了。”安德烈这才擦着眼泪,带着泪花开心地笑了。

正当两人要走出去,无极在后面叫道,“两兄弟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说玩,无极完全没了怒色,只是继续玩弄着君子兰。

其实文王同意陈界告状是先起波澜,即便是陆忆打了陈界,文王也不好定他的罪,无极只是找个借口想让陆忆把武训跟上。陆忆法术天赋无疑是数一数二,但是这身体素质,竟连打文官都无法五五开。

法圣贤庄第一战力的学生,差点在街头被文官揍了。

想着想着,无极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吴叔你在傻笑些什么?”许小糯突然出现在无极身后,吓得正在思索的无极一哆嗦。

“我说小糯啊,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出现在我身后啊,你要吓死你吴叔叔啊!”无极温情地笑着骂道。

“吴叔你是不是惩罚陆忆和安德烈了?”许小糯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

“我哪里敢责罚我家糯糯的小诗仙哟!”无极从书架子上取出了几块糖,笑着说,“来,糯糯,吃糖。”

“别想拿糖了事,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来这套!”小糯不要糖,生着闷气,责问道,“你方才明明就有惩罚他们俩,学院里武训最勤奋的当为胡乾东师兄,每天都是疯狂训练,锻炼到自己筋疲力尽,晕倒为止,你还说双倍,你不是要整死他们吗?”

“那我怎么也得做做样子吧,不然学校的学生,这些管教,还有那些元老,尤其是那些老家伙,他们怎么看我啊。”无极放下糖果看着小糯蓝色的灵动的眼睛,问道,“你说是吧,糯糯。”

“那就不能轻些吗?”许小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服气地争辩着。

“我说的重一点,他们就进步的快一点啊,”无极抿了口热茶,眼睛瞥着闷闷不乐的小糯,“你不想你的小诗仙身体更健壮些吗?”

“那自然是想。”无极一句话竟问得小糯有点不好意思了,停止了叽叽喳喳地逼问。

无极心里纳闷道:“现在孩子究竟在想些什么啊,还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陈府。

陈谋士听闻自己儿子被打,旋即回府,疼爱的在儿子榻前悉心照看着。

“王爷,罪臣病痛在身,无法下床行礼,万望恕罪!”陈界在床上忍者病痛,仍不忘给文王请安。

“贤侄身体要紧,不必拘于礼数。”文王又问陈谋士,“老陈,令郎无大碍吧。”

陈谋士放下了手中的汤药,叹了一口气道,“犬子并无大碍,只是那陆忆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啊!王爷,你看看把他打成什么样了。”

“怨我,都怪我惹起祸端,”文王自责道,“老陈,这样自然是不对,也怪我没事招惹人家。”

陈谋士听完自然是惶恐,跪下揖礼道,“下官不敢。”

文王立即扶起陈谋士,亲和地说道,“今日没有这些礼节,只有你我兄弟二人,我们叔侄三人。”

“王爷,这笔账,该怎么同无极算,你说就是了!”陈谋士爱子心切,只想给儿子出口气。

“老陈,这件事我真不好处理,”文王叹道,“毕竟是令郎毛遂自荐告人家的状在先,这件事我们很被动啊!”

“那就让犬子这样被打吗?”陈谋士继续陈述着事情的严重性,“当街打我朝官吏,该治什么罪?”

“诬陷诽谤也未尝不是大罪啊。”文王无奈地说道。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老陈,你看这写的多好啊!”文王说完才看到悲愤不已的陈谋士,突然想到此时谈论诗歌确实不妥,继而劝导,“界儿伤势要紧,这个仇定当记下,只是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先放一下,如何?”

“王爷一言九鼎,我自当全听王爷的安排。”陈谋士恭敬地作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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