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似乎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表情飘忽不定,喘着粗气,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老人当时劝我尽快离开那里,似乎并不想说明原由,我不明所以,感觉事态严重,一再追问,老人拗不过我,只好道出缘由,老人说他们那里最近出现过一种怪物,头如斗大,全身长满鳞片,行动迅速,眼睛发着绿光,口中有两颗毒牙,据说能吃人,听着老人的叙述,很像是一种毒蛇,我当时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老人犹豫了一会,继而说到,其实那就是一种毒蛇,被下了蛊,虽然是蛇,比怪物还要可怕,千万千万不要去招惹它,毒蛇怎么还会下蛊,我越听越奇怪,只好在次追问老人,老人当时显得有些惊恐,似乎并不打算告诉我,在我一在恳求下,于是对我和盘托出,老人说那是西域的一种罕见毒蛇,不知什么原因,跑到了岭南一带,可能是地域原因,很严重破坏了当地的生态,家畜牲口几乎都被它吃了个精光,虽然人们义愤填膺怨声载道,可是没有人敢去招惹它,直到后来出现了一位别有用心的大师,竟然给那个毒蛇下了蛊,这种蛊比毒蛇还要可怕,据说世世代代都不会解除,凡是被毒蛇咬的人,脉象全无,气息全无,就像是活死人一般,若不就地焚烧掩埋,找得道高僧诵经七七四十九日外,恐怕周围的人就会遭到厄运,轻者发疯自残,重者家破人亡,除非。。。。。。”
说到这里,老郎中并没有说下去,而是被怜儿爹爹一把拽了过去,一脸愤恨道:“什么,你说什么,你一个郎中不治病救人,在这妖言惑众,蛊惑人心。。。。。”
老郎中似乎很委屈,又无可奈何:“其实老朽也不知是否属实,不过怜儿的病情来看,确实跟那位苗疆老人说的很像,老朽也是忽然想到,所以老朽才。。。。。。”
“你这不安好心的郎中。。。”怜儿爹爹并不甘心:“我的怜儿才不会被什么蛊毒怪物咬了呢。。。。。。”
“其实老朽也很纳闷。。。”老郎中一脸愧疚,又有些犹豫道:“这。。。这绝无可能的,岭南离这里足有千里之遥,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呢。。。。。。”
其实就在这一问一答的对话中,在场的村民一片哗然,不光是刚刚听了老郎中的叙说,更是联想到了怜儿的病情,看症状确实与老郎中说的无异,如果老郎中说的属实的话,那么这种蛊毒岂不会传播开来,轻者发疯自残,重则家破人亡,周围的人又岂能安享太平,看来这不仅仅关系到了怜儿一家人的事,更是关系到了全村人的命运,村民们又岂能善罢甘休,这也难怪怜儿爹爹会有如此举动了。
对于就地焚烧掩埋,怜儿爹爹又岂能认同,更何况在他心中怜儿并没有死,怜儿还有救,于是撵走了老郎中,接下来又找了几位郎中,结果可想而知,怜儿没有得救,关于毒蛇的谣言却传了开来,而且越传越凶。
对于毒蛇的传言,村民们一阵哗然,内心担忧,不过一晚的时间消息就传遍了全村,于是就有好事村民找上了前来,其中竟然还有堡长一个,看来在大是大非面前,人心都是自私的,这只不过是个道听途说的事情,每个人却当了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谁也不想被牵连其中,于是村民们一致意见,就地焚烧掩埋,而且还要亲眼看着。
“不会的,不会的,我的怜儿不会的。。。”怜儿爹爹内心痛苦,据理力争,大声喊道:“大家千万不要听老郎中的妖言惑众,我的怜儿很善良的,只不过是被毒蛇咬了一下,他还没有死,他还没有死,我要救他,我要救他。。。。。。”
”他已经死了,你清醒点吧。”
“是啊,怜儿死了,已经死了,别再骗自己了。”
“必须焚烧,我们可不想被诅咒。”
“老郎中都说了,难道还有假吗?”
好事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全部都是想要将怜儿就地焚烧掩埋,怜儿爹爹又岂能答应,烧的可是自己三代单传啊,虽然找来的几位郎中都一口断定,怜儿已经死了,看情形也确实如此,怜儿爹爹也曾试过,怜儿确实没了气息,不过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在他的心中,怜儿并没有死,只不过睡着了而已,即使怜儿真的已经断气了,又岂能任由村民们焚烧呢,这种事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怜儿爹爹心道,即使付出了自己性命,也绝不能让他们动怜儿一根毫毛。
“不行。。。”怜儿爹爹视死如归:“谁也别想动我的怜儿。”
虽然起先来的是三五成群的好事村民,不过纸包不住火,这事还是传开了,在他们妖言惑众,煽风点火下,此时怜儿的家里已经聚集了五十来号人,此来目的可想而知,怜儿爹爹内心凄凉,无处述说,除了自己家人外,竟然没有一人是帮他的,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事态越来越严重,怜儿爹爹虽据理力争,嘶声力竭,却无能为力,他感到了一阵凄凉,然而信念却无法动摇,那就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怜儿,他并不恨那位老郎中,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又其是一个人的错呢,恨又有什么用呢,要恨的话,他只恨自己,怜儿天性善良软弱,他不是不知道,又岂能第一天就将他独自一人仍在学堂呢,他应该等他的,等他放学,等他回家。
越想越恼,越恼越激动,怜儿爹爹突然大喊了一声,狠狠的捶起了自己的头。
“你冷静点。。。”是堡长的声音,堡长已经走上了前来,无不叹息的说道:“其实我们也不希望怜儿有事的,我们也希望怜儿能够平安的,虽然身为堡长,我也是为人父母者,怜儿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此刻的心情我完全能够理解,更是感同身受,我相信大家的心情也同样如此。。。”堡长话锋一顿,无不伤感的叹了一口气,表情惋惜,内心更是痛惜,接着说道:“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不能在僵持下去了,我们必须要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无论对你还是对村民们都好有个交代。”
村民涌动,几乎冲进屋来,无耐有堡长再侧,只好听从堡长的安排,看起来堡长的意见也已经很明确了,怜儿爹爹内心哀默,他知道堡长是不会帮他的,也不会帮村民的,堡长只想平息这场风波。
平日里其乐融融,关系融洽的村民们,此刻似乎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陌生,甚至有些让人反感厌恶,怜儿爹爹面无表情,随即冷冷的说道:“我们走。”
“怜儿爹爹你这是。。。。。。”堡长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我们全家老小离开这里。。。”怜儿爹爹面无表情打断了堡长:“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不行,烧了再走。。。。。。”恶毒的声音再次传来,像是一把利刃深深的刺进了怜儿爹爹的心中。
怜儿爹爹怒火中烧,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他的心情已经跌到谷底,像把血刃,他要割掉所有人的舌头,只是他不能,他不能同对方一样,冷漠的没有一丝怜悯,他只能恶狠狠的盯了过去,发泄心中的怒恨:“够了,你们就是杀人刽子手,夺命的魔鬼,你们还想怎么样,我的怜儿已经死了,用你们的话说,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难道你们还不放过他吗?你们太残忍了,毫无血性可言,一点良知都没有,这就是我认识的村民们吗,你们也有儿女,就不能体谅体谅我的心情吗,你们还想怎么样,还想怎么样!非要逼死我吗,我要保护我的怜儿,无论他是生是死,我都要保护他,谁也别想动我的怜儿,除非我死在这里,来吧,你们过来吧,动手吧,你们动手吧!”
哀莫大于心死,怜儿爹爹的内心如同被飓风袭卷一般,无一处是完整的,他面流痛泪,内心滴血,面对着满屋愚昧无知的村民,他知道即使自己死在当场,也无法唤醒他们的良知,但是他不惧怕死,死也要与自己的怜儿死在一起,他坚定了信念,任天地毁灭也无法动摇。
村民们表情惊讶,目瞪口呆,似乎谁也没有想到怜儿爹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只是淳朴善良的民风不知从何时起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们一心只想着保全自己,哪怕是个谣言,是个传说,他们也会遵从行事,不敢违抗的。
“不要,不要杀我怜儿哥哥。。。”就在这时一个小女孩跑了出来,只见小女孩一脸稚嫩,天真无邪,年龄与怜儿相仿,眉宇之间尽漏担忧神情。
小女孩没跑出几步,却被一个满脸焦急的妇人拦住了,一脸责备道:“芷若你不想活了,怜儿现在可是。。。”可是什么,妇人并没有说下去,及时打住了,或许是忌惮怜儿爹爹刚刚那番话,只好将小女孩护在了怀中。
“坏人,坏人,你们都是坏人,你们要烧怜儿哥哥,你们是坏人,是坏人。。。。。。”小女孩想要挣脱,却挣脱不了,竟而急的哭了出来,看来在场的村民中,只有小女孩是最明白事理的,无形中竟然与村民们的愚昧无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妇人也急了,无不安慰道:“芷若乖,芷若不哭,芷若不哭,娘亲不烧怜儿哥哥了,不烧了。。。。。。”
看着眼前的场景,妇人对自己女儿的关心,多么讽刺又无情啊,怜儿爹爹想笑却笑不出来,这种场景,多么熟悉又陌生啊,只是情景变了,人物也变了。
“你走吧。”一声无不痛苦的叹息传入了怜儿爹爹的耳中,这是在村中以来,他听过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最温暖的一句话,是发自堡长的口中。
怜儿爹爹什么也没有说,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仿佛泛滥的河水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只是天地之大,该何去何从呢?怜儿是否能够起死回生,破了千年诅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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