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士真当然没有死,只不过这一变化太过突然,他只能闭嘴,并不是他懂得了闭嘴,而是他不想死,既然不想死,就该老老实实的看清眼前的形式,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百毒童子”瞳儿已经欺身而来,展开攻势,与自己仅有咫尺之遥。
丘士真当然不怕瞳儿,纵然“百毒童子”名号在响,自己也绝非泛泛之辈,若是瞳儿执意动手,自己是断然不会退缩的,就这样两人各怀心思,四目相对,说不上来的怪异决绝。
虽然自负在瞳儿手下不会讨得一丝甜头,不过丘士真并不畏惧退缩,眼见瞳儿展开了攻势,他却不躲不避也不还手,只不过“药狂”石涯子在侧,一方面身为晚辈他忌惮石涯子,一方面他毕竟还有事情求他,所以他并不打算就此交手,以免伤了和气。
丘士真看向瞳儿,一脸无辜道:“不知贫道哪里得罪与你?”
瞳儿不屑一顾,回了一句:“巧言令色,休在胡言,我师父已经说过了,他老人家断然不会帮你的。”其实在瞳儿心里,师父是最重要的,无论任何人有损师父道义的事情,他都会第一个冲上前头的。
“你可认识他们三个?”“药狂”石涯子似乎洞穿了一切,目不转睛的盯向了丘士真。
“恕前辈见谅。。。”丘士真并不回避,眼神镇定:“晚辈与他们素未谋面,更谈不上认识。”
丘士真的回话反而出乎石涯子的预料,按理说既然丘士真与那三人素未谋面,更谈不上交情,既然如此,又何必执意让石涯子救他们三个呢?他又不是不知道石涯子的规矩,又岂能冒这等危险,熟知稍有不慎,很可能性命堪忧,刚才那一幕就是最好的见证,真的很难能够让人相信,有人竟然会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而为他人寻得活命的机会,如此看来倒是有些怪异了。
“药狂”石涯子虽说闯荡江湖数十年来,也算见多识广吧,此刻到有些警觉了,不免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哦,老夫倒是很有兴趣听听,到底是什么原因能够让你如此执着?”
只见丘士真忽然面漏难色:“这。。。这。。。这。。。。。。”一反常态,丘士真不知为何,竟然吞吞吐吐了起来。
“在老夫面前为何吞吞吐吐?”石涯子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江湖大忌,无论是在武林人士中,还是在寻常百姓家,要知道求人办事,最忌讳违背对方的心意,如果惹恼了对方,又如何办事,所以说只能顺着对方的心意来,即使再不情愿,再有难言之隐,也要照顾对方的心情,这也是为人之本,诚实之道,丘士真深谐此理,故此只好回话,只见丘士真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缓缓开口道:“请前辈赎罪,并非晚辈有意隐瞒,不想实言相告,只是干系重大,这。。。这。。。”只见丘士真渭然一叹,面漏难色,继续说道:“想必前辈已经看出了我的门派路数?”
“没错。。。”“药狂”石涯子竟然一反常态,接过了话头:“在老夫看来,中原门派,逐鹿群雄,二十年前,更是一片繁荣,百家争鸣,只不过现如今,走的走,灭的灭,已经摧枯拉朽,与当年更不可同日而语,纵观天下,虽然武林近些年人才辈出,但是都不成气候,尤其以少淋武当为代表,现在仅存峨眉,点仓,丐帮,崆峒,全真,灵鸠,唐门,以及一些不成气候小门派而已。。。。。。”
只见“药狂”石涯子虽然年逾杖搞,却头脑清晰,分析起来却头头是道,身在江湖,岂有不懂之理?听得丘士真更是连连点头,暗暗称奇,果然不愧是佬江湖,担得起“前辈”二字。
“药狂”石涯子并未理会丘士真的反应,脸显一种骄纵之情,或许这就是佬江湖的底气吧,只见石涯子继续说了下去:“其实老夫早就已经点出了你的名号,虽未见到你施展绝技,但是单凭手中的拂尘,穿着打扮看来,定是道士不假了,道从术,以你的年纪看,应该入门三十年有余。重阳,永乐,烟霞,为全真一脉相承,自祖师王重阳开山立派以来,到刘处玄势头崛起,丘处机最为鼎盛,已逾五代有余,不过那都是在元末明初期,如果老夫没有看错的话,你应该是七代掌门李志常门下首席大弟子吧。”
句句不错,听着石涯子的话,丘士真目光流转,不免心中更钦佩了几分,于是补充了一句:“前辈所说不错,晚辈正是全真教首席大弟子,此次下山正是奉师叔之命前来办事。”
听着丘士真的话,石涯子心中不禁打鼓,按说身为全真派掌门坐下的首席大弟子,出山办事理应奉家师之命才对啊,怎么没来由的冒出个师叔呢,看来其中必有蹊跷,身为外人不便细问,遂石涯子转念一想,开口问道: “不知这件事是否与救人有关?”
丘士真不答,反问了一句:“恕在下斗胆,敢问前辈一句,可否给晚辈个面子?”
“哈哈。。。”石涯子竟然爽朗的笑了起来:“其实早年间,我曾与你的师爷有过一面之缘,谈不上推心置腹,也算是有此薄缘吧,不曾想这一分别,竟过了三十年之久,门楣也传到了七代,其实老夫也曾有幸亲眼目睹过你们的全真七剑,七剑七式,共七七四十九式,气势如虹,变化万千,除了剑法,每一招还暗含了擒拿指法,内力尤为上乘,初时如闲庭信步,急时如骤风暴雨,尤其以当年全真七子配合天衣无缝,剑法精伦,绝妙无比,堪称武林至学,傲视群雄,不愧为当今一等一的大门派,尤其门下人才辈出,见识卓绝,全真一脉,星火相传。。。。。。”
说到后来,“药狂”石涯子竟然不禁连连称赞,这位成名已久的武林前辈,竟然不在托大,也会有这等赞扬之情,实属不易,另一方面,看的“百毒童子”瞳儿不禁内心打鼓,暗自付道“师父他老人家,武功精妙绝伦,堪称天下第一,尤其用毒之绝,无人可破,怎地今日竟会如此谦卑,这到奇怪了”,虽然自己也听师父说过武林第一大门派少林武当,怎会凭空多出个全真呢,管他全真也好,全假也罢,师父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而且对方竟然还是一个晚辈小儿,今日不仅话多了,而且耐性出奇,竟然能够跟对方谈论许久,这是自己随同师父行走江湖以来,绝无仅有的事情,若是换做往日,恐怕对方早就已经暴毙身亡了,见对方一派巧言令色的模样,真是越想越不通,越不通越气,遂瞳儿一个箭步,横在了丘士真的面前。
“臭道士,管你什么名门正派,今日竟敢在我师父面前如此托大,看我瞳儿如何教训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不容分说,话声未落,只见瞳儿忽然离地而起,脚如离弦之箭,势不可挡,奔着丘士真的面门便是一掌,凛厉之风骤然响起,只听得周围沙沙作响,周遭全身上下竟然带起了数片落叶,此刻犹如长虹贯日,全身旋转,而且迅猛之急,已非肉眼可辨。
要知道瞳儿早年软弱无能,胆小善良,常常受人排挤,被人欺负,懦弱的性格从小养成,好在机缘巧合下被师父所救,不仅救了他的性命,还传授了他毕生绝学,师父对他的恩情,他永生不忘,只是内心的苦楚无法对人述说,承蒙师父不弃,也是自己信念坚持,十年以来,虽未学的师父十层功力,也未到炉火纯青之境,不过随着师父谆谆教诲,悉心栽培,常常历练自己,行走江湖多年,也得到了个称号“百毒童子”,人如其名,可见手段之极,又岂是泛泛之辈,能够窥探一二,并非浪得虚名,徒有虚表,凡是能够在他手中走上十招的,可谓少之又少,十有八九,闻风丧胆,只是没有人知道,十年之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这也难怪,养成了如今乖张多变,让人难以琢磨的性格。
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变化,这一次“药狂”石涯子并没有制止,并不是他制止不了,虽然瞳儿不容分说,出手凛厉迅速,可是每一动作的变化全在师父石涯子的眼里,只见石涯子淡然的点了点头,或许是他想借此机会历练一下瞳儿,又或许他想看看丘士真的真实本领,总之这一刻他成为了局外人,无论眼前变化万千,他自摧然不动。
虽然百毒童子名头响亮,出手狠辣至极,自己也绝非泛泛之辈,胆小怕事之徒。只见丘士真不容迟疑,使了一招“鲤鱼打挺”向外闪去,这一招真乃临危取巧之试,看似简单平常,竟然被他给躲了过去,一招不中,一招再起,瞳儿眼见自己落了空,岂能就此善罢甘休,随即手腕纷飞,如灵蛇出洞,变化万千,竟幻起了一条蛇影,那吐出的信子竟是他的一指神弹。
变化瞬息,丘士真眼看自己躲过了面门,这一次自己的“风池”上盘三路,完全笼罩在了对方的指下,想躲已然是来不及了,只能硬碰硬,阻止对方来势,然而无巧不疏,只见对方,变化万千的招式,忽然定格一线,幻起的蛇影随即消失,瞬息之间,一指神通重重点在了丘士真的“中府”上,转而一看,瞳儿毫发无损,丘士真竟然扑了空。
但见自己“中府”中招,虽不致命,却兀自发麻,暗付初次过招,竟会如此大意,多是羞愧难当,见“中府”并无大碍,随即暗运真气,脚下使力,一个箭步向后退去。
原来刚才对招之际,眼见对方蛇影纷飞,丘士真运足内力,暗想总避不是办法,先机已失,只好正面御敌,虽不善掌力,上路见拙,不过他自负还可应付三五十招,不在话下,随着对方蛇影纷飞,他只是一味迎接,完全失去了主动,只能被动而行,这已然犯了御敌大忌,眼看几处变化之后,对方突然停止,蛇影随即消散,自己来不及变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一指点在了自己的“中府”上,心中骇然,好在运足内力,虽中一指,无伤大碍,内力也随之消散。
瞳儿听觉何等敏锐,眼睛更是精如夜珠,不容分说,见对方吃自己一指,竟然还能如此镇定,散躲自如,已然不可小觑,随即脚蹬如飞,使了一记“排山倒海”,只觉耳畔生风,但见人影闪过,他竟然足足逼近了二丈有余,想必这声“排山倒海”之试,任他丘士真,如何上天入地,腾云驾雾,也绝难躲开,这一记虽未杀招,也足以振破心神,御敌万千。
瞳儿虽然脾气乖张,难以琢磨,纵然在外人看来,如何狠辣至极,脾气暴虐,只有石涯子看得出来,初次过招,瞳儿并未想致对方于死地,或许只是想探听虚实而已,不然丘士真纵有天大本领,恐怕此刻早就已经毒发身亡了。
此时正值中午时分,阳光十足,当空高照,异常刺眼,古道苍茫,树荫摇曳,风蝉露幕,该是一个暖意安详的午后,然而四周却静的出奇,空中不时有几只寒鸦掠过,偶尔发出了几声“哑-哑”低鸣,似愁怨,似哀叹,仿佛给大地徒添了一抹忧郁的色彩,只是没有人知道,危险正在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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