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惊闻鼓声怪事起

一个落日的黄昏,夕阳渐渐沉了,天际黄的有些泛白,是那种惨白的白,很是怪异,天地之间仿佛抹上了一道落寞的忧愁,寒风阴恻恻的吹着,听起来是那样的凄转悲凉,诡谲而神秘。

青州府衙门正堂内,此刻血淋淋的躺着三具尸体,二老一小,全身血肉模糊,表情狰狞,让人一眼看上去,忍不住倒吸一口凉风,有些胆小者,恐怕要连吐几口污秽,甚至要将昨夜的饭食都要一股脑的吐出来,甚至回家还要连做几天几夜的噩梦,方可解了心头的恐惧。

闻风四起,仵作衙役都赶了过来,没有人知道这三具尸体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仿佛凭空而来一样,甚至比天外来物还要让人感到恐惧和震惊,仵作一脸漠然,慢慢悠悠的像是老太太散步,看起来很不在意,恐是见惯了死人,打交道的多了,早就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了,不过在衙役通知之后,他还是不紧不慢的赶了过来,比竟这还是他的工作,他还要靠死人吃饭呢,谁也不想跟死人过不去,更何况是一个指着死人吃饭的活人呢。

纵然仵作在如何麻木不仁,在如何见过死人的场面,此刻面无表情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的恐惧,额头上似有豆大的汗珠沁了出来,纵使他见过百十种死法,见过无数张死人的脸,然而眼前这三具尸体还是让他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是百十种以上的死法,残忍到令人发指,血腥到不忍直视,心胆俱惊,何人如此残忍手段,竟然能够让专门与死人打交道的仵作此刻也因震惊的颤抖了起来,实在是让人想不通,究竟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能够下此狠手啊,仵作当下不敢怠慢,散懒的心情一惊而散,凭借多年的验尸经验来看,他断定这三人不过是普通的农夫,而且是一家三口,既然是普通的农夫,又怎会得罪于人呢,又怎会遭来如此残忍的灭门杀身之祸呢?看样子绝非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也非寻常的报仇杀人,而且凶手手段残忍恶毒,断非普通的杀人越祸之人,想到了这里,仵作额上豆大的汗水已经不规则的变化了起来,而且越变越大,全部都扑簌簌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只见仵作面有难色,仅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第二眼了,仅这一眼便敢断定,三人绝非是被仇家所杀,而且杀害三人的凶器绝对不是刀,而是剑,一柄锋利无比的剑,听仵作如此说来,现场衙役一片哗然,剑可以杀人,但是剑无论如何锋利,怎么可能把人的尸体剁成肉酱呢,分明就是刀的杰作啊,而且是柄锋利无比的快刀,衙役们纷纷瞠目结舌了起来,一双双睁大的双眼全部看向了仵作,似乎谁也就没有想到一向谨慎的仵作竟然也会说出如此啼笑皆非的大话来,很像是听了一个恐怖的笑话,可是他们没有笑,并不是他们不想笑,而是他们笑不出来,因为就在这时他们看见了一个人,一个让他们不敢笑也笑不出来的人。

衙役们严阵以待,顷刻之间站成了两排,就像是皇宫的侍卫,脸上表情很是肃穆,仿佛他们一刻也不曾动过,甚至对眼前的三具尸体充耳不闻,仿佛大厅内三具尸体从来都没有见过一般。

衙役们的视线全部都转向了远处,眼神中充满了畏惧,只见远处走来了一个人,看起来肥头大耳,满脸油腻,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可能因为着急,肚子竟然一颠颠颤抖了起来,肥肥的油腻的肚子有一下没一下往前拱着,竟然都从前肚衣服的缝隙里挤露了出来,看起来很是滑稽可笑,若是换作一人,恐怕衙役们早就已经笑翻了天,可是现在没人敢笑,甚至都没人敢盯过去瞧上一眼,确实每个人在他的面前都不敢笑,就像是小鬼们站在了阎王面前,而他在衙役们面前确实是阎王一般存在的人物,而衙役们也自认为他是活阎王,因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青州府衙门最大的官---府台大人。

可能是来的着急了,确实脚步有些急促,这一颠颠露出来的肥肉同时也暴露了出来,府台大人竟然没有穿外衣,甚至连威严的代表身份的官服也没有穿,只穿了一件很简单的挂子,虽然如此,却没有人敢轻视他。

府台大人显然是被惊动而来的,人还未到,就气急败坏的大喊了起来:“大胆,谁啊,竟然敢扰了老爷的好梦。。。。。。”敢情是刚刚睡梦而醒,只是这黄昏十分睡得什么觉呢,不过看他衣衫不整的模样,想是已经知晓了七八分。

府台大人话还在嘴边,忽然绊倒了什么东西上,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定眼一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惊讶了起来,显然他已经看见了三具尸体,于是惊讶的说道:“哪。。。哪来的尸体?”

没有人答话,府台大人愤怒的像四周看了一眼,这时自门外慌慌张张跑来了一个师爷,见府台大人在前,忙施了个礼,颤颤巍巍说道:“大。。。大人。。。。。。”

府台大人明显不耐烦了,刚才惊讶的表情一扫而光,再次恢复了官架子,一脸愤怒道:“找到人了吗?”

“没。。。没。。。。。。”师爷颤颤巍巍回答着。

这时师爷身后又跑来了几个官兵,府台大人同样问了他们几个同样的问题,得到的答复全部都是一样的,府台大人忽然全身颤抖,气急败坏的大骂了起来:“废物,废物,真是一群废物,这都三回了,再找不到,你们就别回来了,再给我去找。。。”几个人吓得一哄而散,忽然府台大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随即无耐的大喊了一声:“算了,不要去找了,你们下去吧。”

府台大人目露异光,再次将视线移向了三具尸体,表情凝重,似乎在想些什么,师爷颤颤巍巍走了过来,忽然一眼瞥见了三具尸体,吓得退后了一步,惊恐的说道:“大人这。。。这。。。。。。”

府台大人并未理会师爷,而是很冷静的说了句:“看来这三具尸体自是与那三声鼓声有关了。”

原来今日自午时起,府台衙门口就陆陆续续传来了三声鼓声,自是那种平常击鼓鸣冤的鼓声,想来自是有人击鼓鸣冤了,在衙门口这也在平常不过了,因此并没有人引起衙门的注意,衙役照例出外察看了一番,然而外面什么人也没有,鼓和鼓锤就在那里安静的放着,仿佛从来都不曾被人动过一样,这倒是奇怪了,可是每次当衙役回来之后,门口的鼓就会莫名其妙的再次响起来,而且一次比一次响,一次比一次急促,很是心烦意乱,扰人清净,可是每一次出外查看的人回来后,都一脸蒙然,口径完全一样,都说什么也没有看见,外面什么人也没有,就像是鼓锤长了生命是的,自己在那里没命的敲响,真是邪了门了,府台衙门被敲的一阵阵人心惶惶,惴惴不安,甚至惊动了府台大人,直到这第三次鼓声响起,府台大人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气急败坏亲自出来查看,可是怪事还是发生了,这诡异的鼓声不仅没有在响,好像正在等待他似的,府台大人前脚刚刚迈出,这怪异的鼓声忽然不响了,敢情是怕了他的威严不成,直到发现了这三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府台大人方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府台大堂凭空多出了三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府台大人雅兴全无,哪里还有什么心情睡觉了,看着眼前这三具尸体,府台大人一阵愤怒,看来真是有人活的不耐烦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来此闹事,真是胆大妄为自寻死路啊,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堂堂的青州府台衙门吗?要知道这里不同于其他的地方,更不是一些市井闹市,不仅守卫森严,而且管理严密,每两个时辰便是一班岗,每一班岗便要巡查两个时辰,完全是不间断的巡查,甚至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更可况是人呢?

府台衙门保卫森严众所周知,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活人尚且如此,更可况是三具没了生命的尸体呢,可是怪事还是发生了,三具尸体究竟是怎么出现的,何时出现的,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甚至连一个可疑的人影也没有发现过,府台大人一阵愤怒,下令彻底清查,可是眼前查了又查,看了又看,甚至翻了个底朝天,哪里寻得半个可疑的人影啊,除了三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外,甚至连一点可疑的地方都没有,仿佛一切都恢复了平常,平常的有些怪异又让人难以琢磨。

府台大人心中震怒,见仵作在一旁站立,警觉的问了句:“都验过了吗?”

仵作恭敬的回道:“回。。。回大人的话,小的已经验过了。。。。。。”

府台大人心中一阵愤怒,眼看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严重的挑衅,接下来又问了一些相关的问题,仵作一一作答,然而当他再次问到三具尸体的情况的时候,依然没有一个人敢回答,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尤其是仵作表情更是怪异的很,仿佛在听着一件极其恐怖的故事,看来事情的发生确实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尤其是府台大人。

事情发生的确实太怪异了,府台大人虽然愤怒,可是他不想在追究下去了,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真是太晦气了,看着三具尸体心中一阵厌恶反感,一刻都不想在看下去了,于是厌烦的喊道:“来人,快。。。快把尸体抬出去。。。。。。”既然三具尸体不能自己走,那么只有人为的让他们走了,可是府台大人喊了半天,身边的人就像是没有听见是的,对府台大人的话竟然充耳不闻,完全无动于衷,府台大人怒火燃烧,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这在平时是绝对不敢想象的,要知道他是谁啊,堂堂府台大人,这里地位最高的人,每个人只会臣服于他,在这里他就是皇帝,他的话就是圣旨,如果有人不听他的话,除非他想死的痛苦一点,没有人不明白这个道理,所有没有人敢违拗他的命令。

府台大人脸都绿了,一向享受贯了马首是瞻唯命是从的府台大人,此刻心中的震惊远远大于了失落,更多的是愤怒,一个人不听话也就算了,可能是这个人活的太舒逸了,然而一屋子人都不听话,倒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看来是一屋子人都是活的太舒逸了,所以府台大人很愤怒,愤怒到了极点,看来自己的眼前马上就要多出了十几具新鲜的尸体,而且是衙役们自己选择的结果,要知道得罪他,绝对不是件好玩的事,不仅不好玩,一生之中只能玩一次。

毫无疑问这是件命案,一件凶杀大命案,凶手手段残忍,死者死法怪异,影响很是恶掠,完全可以载入青州命案史册,可是府台大人并不这么想,他只想让这三具尸体马上消失,他只想赶快回去重温美梦,死人见多了,每天都要发生,无论是安详的死法,还是怪异的死法,自己杀了自己,还是别人杀了自己,在府台大人看来,只要断了气就如同死猪一般,自己心情好查了也就查了,自己心情不好埋了也就埋了,更何况是凭空出现的三具尸体呢?他更不会担心家属找上门来闹事,更何况在朝堂之上,他还真就没有见到敢来闹事的人,虽然身为朝廷命官,为百姓办事守护一方平安,是每一个父母官分内之事,可是这个府台大人就不这么想,在他看来只要有朝廷的俸禄拿,管与不管,俸禄照拿不误,又何必劳心动骨呢?

可是今日却大不相同,至少衙役们的表现,是他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竟然始终都一动不动,对他的命令充耳不闻,完全不把他这个府台大人放在眼里,于是府台大人气急败坏,愤怒的大喊了起来:“听到了没有,你们都聋了吗,你们。。。。。。”府台大人愤怒的全身颤抖,瞬间冲了过去,扬手就给了衙役一巴掌,然而怪事发生了,眼前这个衙役依然一动不动,忽然笔直的倒了下去,毫无预兆般的倒了下去,看起来表情相当怪异诡谲,似乎对他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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