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钟高学的家,十几块不同的菜地包围着几间小房子,竟然就在瑶湖旁边的山窝里。
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仆人迎来:“二老爷回来了。”
一个五十来岁瘦小女人,手握着根胡萝卜冲来“杀呀!杀呀!”钟高学道:“乖,玩去吧。”她看到小英一行人,站住笑了笑,又举着胡萝卜跑远了。
钟高学解释道:“是我娘,疯了,她不伤人。”
这里出了山,就是瑶湖,瑶湖虽不是城里,却是繁华之所,日用所需,舟车马匹,都很方便。
小英从锦筪中拿出两封信,“哥,这是达合合写给父王的,我半路看了,都是接下来达合合要做的事,草坦还需要一段时间统一稳定,裁军和通贸署都要往后推了,不过达合合承诺不变,他依然会努力达成草坦成为吉木和平的邻国。”
“好,这两封信我交给父王。王妹,你打算住多久回宫?母后很想你。”
“还是拜托哥跟娘说说,我会回去的。”
“好,王妹你放心。哥这就回了。”
……
御书房中,万顷把书信呈上。“这是小英回国带回的信。”
“小英怎么没一同回来?”
“他不回,王妹大概有他的考虑。”
大王打开信,阅读完毕。“你看看。”
万顷又看了一遍。
“我们就等着达合合吧。我们这边通贸署也不必建得那么急了。”
见大王没别的话,万顷道:
“父王,两位王妹现在都安全返回吉木,而且草坦忙着内战,将来基本可预见是和平,是不是现在是个时机,公布吉木有两位公主,且都是王子呢?”又补充道:“据说草坦方已经很多人知道、两位公主是王子了。吉木国内却尚且不知,不过很快就回传过来。”
大王想了下,点头道:“这时机的确很好,孤现在就下召,明日便可发遍全国。我儿终于可以明身立世啦。万顷孩儿,谨慎细致,孤甚慰啊。”
“谢父王夸赞。”
第二日,大街告示墙都贴着圣召。
吉木大王亲召:孤之公主,实为双胎儿郎,因惮草坦迫害,伪为婵娟之身,今昭告天下,名讳不更,一位小英王子,一位啸鹰王子。钦此。
万顷又来到御书房。
“父王,孩儿有事请您允准。”随即跪倒。
大王见万顷非常严肃,一抬手,宫奴全都退走。
“何事?”
“自啸鹰王弟出嫁草坦,或者说更早时,啸鹰王弟就极力推导、坚定达合合的和平之想,在进入草坦,更是面对危难与压力,草坦和吉木走向和平已经可以期见,啸鹰王弟在整个事件中,妙计频出,英勇无惧,在民间和朝堂都获得了极大威望。儿臣自幼年便被立为东宫,但儿自觉儿之能力不及啸鹰王弟,儿愿自辞太子之位,请父王将太子之位改立啸鹰王弟。”
大王听完,吃惊非常。
“万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孩儿非常清楚。”
“是不是啸鹰跟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父王,您不要误会王弟,什么都没有,是儿自己真的这样觉得,啸鹰王弟能力非常,儿自愿让贤。”
“你先起来。”
“孩儿不是一时念起,父王,既然孩儿说出口,还是请父王应准。”
“自古太子立长,况我万顷孩儿谦和谨慎,兢兢业业,并无过错。”
“恳请父王立啸鹰王弟为太子。”
“你是铁了心不当太子?”王盯着万顷道。
万顷俯身叩拜不动。
大王怒道:“退下。”
大王来到王后宫里,“大王怎么生气了?”
“你们退下。”
宫奴们退出,“王后,万顷今天突然提出不当太子了,要孤把太子位给啸鹰。是孤哪里做得不好,让他觉得孤偏心啸鹰了?”
“大王没问他原因吗?”
“他说啸鹰比他能力强,更适合当太子。”
“啸鹰确实更诡些。”
“可是万顷这么多年,太子做得孤甚是满意,谦虚和善,谨慎细致,事情做得井井有条,兢兢业业,在朝堂上,威望也很高。没犯一点错就废太子,孤心里过不去。”
“要不大王和重臣商量一下?”
“孤看万顷是就不当了,孤就是不明白为何!他说的孤不信!”
“这样吧,明日我去见万顷孩儿,看看能不能问出些旁的。”
……
转日,母子二人相对坐。
“母后,的确是啸鹰更适合当太子。”
“你父王很头疼,他不信这是原因。你和母后说实话,还有什么旁的原因,若是啸鹰以小欺大,母后绝不答应。”
“母后,您别问了。”
“那就说实话。”
“母后,不如您问父王,我是个办糊涂事的人吗?如果父王相信孩儿,就允准我。您再问,孩儿真的没话了。”
……
王后当晚又和大王碰头了。
“大王,万顷孩儿是个办糊涂事的人吗?”
“当然不是。”
“他让我这么问的,说大王如果相信他这个孩儿,就允准他。”
“他这么说?”
“大王,臣妻觉得,万顷孩儿还是有别的原因,但是他不能说。不如就依他,反正他是自辞,也没犯错,如果啸鹰做的不如万顷,再换回来,反正都是咱们的孩儿。”
“那是能随便换的?除非啸鹰做错事。”
“那现在万顷死活不当,听说今天都没来上朝,就试试嘛。”
大王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在朝堂上这样道:“太子万顷多年陪孤操劳国事,谦和谨慎,兢兢业业,深得孤和朝堂赞赏。但因本就身体欠佳,近日,身体愈发瘦弱,孤担心太子无法安心休养,征求太子同意,太子暂辞太子位,改为啸鹰,继续陪孤理政。太子若有闲力,可教授新太子处理政务。”
朝堂官员听得懵中似懂,懂中似懵。
万顷宫中,“我不懂!”韩真抱着“东宫”的匾道。
“宫又没变,只是摘了匾,什么懂不懂的。”
“殿下为何辞去太子?!”
“送匾去!”
韩真只好把“东宫”匾送到啸鹰的花宫去。
换下“花宫”匾,在啸鹰这新“东宫”的门口,韩义一样问,“殿下,我不懂。为什么呀?”
啸鹰仰看着门上“东宫”匾,“我去问问他。”
啸鹰一进门,万顷就抬手让宫奴们退出去。
万顷快步来到啸鹰面前,躬身施礼,“见过太子。”
“王兄这样好不习惯,以后见面还是不要了。”
“规矩不能坏,太子还是习惯了吧。”
“王兄,为何啊?你这身体哪有毛病!”
“王兄的确觉得你更有能力,先做太子,再做吉木的王,造福我吉木万民。”
“王兄,你也不差,你真的要我做吗?”
“当然,不然王兄何必自辞。王弟,来日当个好大王。”
啸鹰开开心心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一个不认识的宫官儿就站在床边,“太子早,我是太子的起居吏。”
吃完早饭啸鹰又像往常那样要出宫找矮虎。
“太子何去?”
“出宫。”
“太子出宫必得大王或王后口令,或行国家重要事务,回来可补令,臣没接到口令。”
“那我去行国家重要事务。”迈步走。
“臣随行。”跟行道。
啸鹰一听:我去见矮虎,你随行不露馅了。立刻停住脚步,“我去查看暗哨你也跟?”
“那得有卫队保护——”话没说完就见啸鹰凶瞪着他,这小吏接着道:“太子一日行程事无巨细都要记录,如果隐瞒偷漏,臣及东宫护从皆死罪。”
啸鹰明白了:太子的生活是透明的,撒谎就是人命。行,今天别出去了,再找机会。
待到下午,奏书送来,啸鹰差点瘫倒,那么大的书案,占去了一半。
“我王兄也每天批这么多奏书吗?”
“这还是少的,多时有这三倍。”
“他批得完吗?”
“批得完。”
坐了一个时辰,批得头昏脑胀,一看还有那么多,啸鹰怒叫道:“不批了!”
小吏道:“太子莫要乱说。”
“没乱说,说不批就不批。”
“太子不堪事务,那可是要被废的。前太子是自辞,有面子,您做了一天太子,结果批不完奏书被废,那您以后还哪有脸面,连普通王子都做不成了。”
啸鹰一听,的确如此。
就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时,万顷来了。“太子,为兄来看看太子可要帮忙?”
“太要了,王兄剩下的你来批吧。”
小吏道:“太子的事务怎么让其他人代劳。”
万顷道:“我来教他。”
说是教,其实万顷帮他批了。啸鹰倒在坐凳上解乏。
“太子还不习惯,熟悉了会快点。对了,父王说,明日起,要给你补太子要学的课,每日早朝后一个时辰。”
“啊?!奏书我还批不完呢。”
小吏道:“当日奏书,不吃饭不睡觉也要批完。”
万顷道:“把你逗乌龟,逗金鱼的时间省出来也差不多。”
“那我哪还有休闲时间。”
“为兄十岁就过这种日子,现在你也感受下。”
“我倒是十二岁起着手组织‘百鸟朝凤’暗卫营也没闲着,不过这也太枯燥了。”
“枯燥是枯燥,太子是你了,你那么聪明,看看怎么不犯律法,过得有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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