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孤影 长少为伴 (1)

落日寒秋时节,塞北之地就越发显得寒凉了,秃腾腾的树桩也是左一个右一个的,显得零散,但树上的箭眼又是密密麻麻,正当时一支箭稳稳地射在了树桩中心,“老头,厉害啊,我就是在往前半里地都挨不到边,看来这是你的私藏额”,一身着素白色窄袖窄身的少年咧着嘴说笑道。

“你小子再这么没尊卑,我打得你皮开肉绽,你能挨到边吗,平时扎个马步就像个女妇”长者将弓箭反手将其矗立于地,缓缓的望着无阔的天边,“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达到我三分握力,七分功气,学武者,朝夕往复,方能领味武道极境,你看看你。。。。”,长者回眼一看,扯着嗓子大喊“你又跑哪里去了,今天你就空腹吧”

少年早已用他驾轻就熟的轻功蹦跶到平日里最喜欢到的烽火狼烟台,这是长者管辖的一座边防示警的大墩台,少年口里衔着一根枯草根子,仰躺在台中的草甸子上,望着叔父放在台里的早已磨坏的竹片甲,“哎,若是能真点一次狼烟,看一次真正的铠甲多好啊”,少年脑中幻想着他穿上真正的寒光甲,持着斜峰刀,再跨着黑血军马,那是什么神仙场景啊,少年瞬间双眸又暗淡下来,他知道这套神仙军备就连叔父都没碰过呢,也就是逢夜乘凉听叔父像讲故事一样叙述着这些宝贝,叙述着寒冷如刺光的甲片、刀锋四斜的军刀和那夜里映色如血的宝驹。

叔父说过这些顶尖军备是拱卫京师的狴犴卫才有的行头,可什么是狴犴卫,京师又在南方哪里呢,十六年里少年无不憧憬着南国,虽然在驻马镇也有伙伴,也有书塾习字,还有叔父时时武功教导,可时间久了,这就成了少年心中的笼子。正当思绪神游时,后面一把大手揪住少年的束发冠带,“痛,痛痛痛,叔父我错了”高声喊叫着,“小子,今天有燕云送的牛肉加餐,叔父可舍不得你尝不到这人间美味,来晚了可就只剩餐盘了”长者话毕,轻身飞跃走了,少年随即立了起来,抖了抖素白衣上的草灰向长者连跑带跃的赶了过去。

少年一进门就闻到了那很久不曾吃到的燕云独有的芝香牛肉,“叔父,今天为什么燕云送食资过来呢,难道北边又庆祝什么喜事”,虽然燕云和我大昭互为的南北境敌,但是丝毫不影响我们边境村落军民的联欢,偶尔北边挨着的村落和我们互送食资,也会出现通婚的喜事,“是啊,他们有个公主和京都某位皇子准备联姻呢,今天才发了告示边境军防这几天要准备护卫使臣入境”长者摆放着碗筷随意的回道,“驻马镇可要风光一阵呢,我也要买件衣裳装扮一番,否则丢了大昭边防的面子,说我边防军人竟然衣单钱薄,岂不是污蔑了当今官家的贤良之心”,少年认真睁这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说到,“滚,要吃就吃,不吃就去扎马步”长者用筷子狠狠地敲打了少年的脑勺,“痛痛,叔父,不买也行,给些钱银去镇上吃一顿总可以吧”,“好,好,先吃饭咯,今天叔父的烧牛肉可是加了上等的江南香菜和着孜麻粒,那可是极品。。。”

但少年执着地打断了叔父的自做自夸的行为,“叔父,今天书塾上夫子说明日为闭学礼,叫您去观礼呢”,长者已经不耐烦地已经挑起了一块筋肥俱佳的肉。 少年继续说道“这次您怎么也得去,这是夫子说得,”少年挑着眉说到,只不过还不等少年继续说完,长者将肉坨挑进了少年的碗中,“快吃吧,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每年仲冬时末书塾就要闭课休假,以待春节端月后再行开学,今年的春节尤为过早,不到仲冬结束书塾就要行闭学礼了,作为学子卯时就要去书塾正衣冠,接受夫子闭学训诫,然后辰时由家中长者于书塾按照礼法给老师送上自家的束脩以表耕读不易,可是叔父自开课就从未去过,更别说什么束脩了,少年想这次也无例外了,想想也无非又被夫子多多训斥一下,也算不得什么。

“我去,我把前几年的束脩统统补给他,不知道我们叔侄穷吗”长者忿忿地边吃边说到,这倒是打了个少年措手不及啊,因为往年少年一早就去点个卯之后就偷偷溜了,仗着叔父和夫子一整年话都说不上几句,今年到不知叔父回心转意了,还是我们富余了,唉反正逃不了了。

翌日寅时末少年起身抓紧整理衣帽,要快点赶过去先给夫子为往年提早开溜认错,洗漱好后少年刚跨步出门,“走吧,一路前去”,又是一只大手框住了少年的胳膊,少年无处使力,就这样一裹半推半就地来到了书塾,书塾中早有许多学子已经站立等待了,显然大家都是很激动的,这大概就是读书人的共性吧。

远远地就听到好友骆小胖的声音,骆小胖是和少年同期入学,正名是骆少骄,像个女人名字,所以大家就喊他这个诨名了,骆小胖的父亲是驻马镇第一富商骆天泽,经营边境贸易,在这太平年间可赚了不少钱,母亲早逝,父亲又喜欢小妾,他由祖母照看,平日在府里总受怨气找少年倾诉,常言道日常久,情谊结,所以少年也就和他打下了实实的友情。

“叔父,我先去和同期们行个见面礼”少年忍着躁动静静地说到,“去吧,我正好去找老家伙还债,你完了赶快过来”,叔父提着束脩径直往夫子座房去了,少年急忙忙地跑到骆小胖身边问“夫子那你们去施礼了吗”,“一到书塾,夫子在外厅布置茶水,我们就一起礼拜了”骆小胖吃着他素日喜欢的胡麻饼,还伸手拿了一块给少年,“唉,今天我是挨板子了,记得拿一些慰肿敷给我备着”,骆小胖呆呆地看着少年“可是这几天我没有挨打,祖母那里没有备着的了呢”,骆小胖在府中常受他父亲的小妾责罚礼仪,骆小胖的祖母为家族平和,小事只得暗暗的精细照看小胖。“好了,知道了,我可是边防兵呢,这身骨还经不起夫子那三寸戒尺吗”少年硬气地鼓舞着同伴,“诚不欺我大昭儿郎,待我回来重整河山舞簪枪”少年操着一口戏剧腔,这便笑倒一众好友。

说罢,少年到真有一种风萧水寒的壮慨,走着老生的戏步往夫子座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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