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金石离开阁楼,来到广场,遥遥看见元明晦还在广场一隅忙碌个不停,他站在那儿看着他,直到周围的人都走了空出手来,才走过去。
“还忙吗大师兄?”他到跟前问。
元明晦回头,点点头:“忙啊,人太多了,收拾不过来呢。”他遥望了一遍周围,怅然叹了口气,道:“哎,小小广场都是如此,这次灾祸鹤雪剑派损失真是无法计量,不知他们经过这一劫,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元气。”
“会恢复的。”烈金石也跟着看了一遍周遭,低声:“不过,会很久。”
“是啊,的确需要很久,”元明晦停了会,又问:“对了,你刚才在阁楼里,听到师父怎么说的,他们接下来打算这么做?”
烈金石道:“当然是继续追踪莫思侬。”
元明晦点点头:“也是,不然还能怎样?何况莫掌门只怕还在她手中。——不过只怕长路漫漫啊。”他皱了皱眉,又问:“你还要继续在山上呆着吗?”
“不了,我马上走。”
“你该走了,你本来就不该上来的,这里人多眼杂,要是被认出就麻烦了。”
“我知道的,所以我才来想大师兄告别。”
“嗯,那就好。”
烈金石想想又道:“不过还有一件事,我想要告诉大师兄。”
“什么事?”
“之前我在白茅山的时候,莫思侬告诉我她给云梦犀下过一种毒,她为什么下毒,下的是什么毒我不清楚。但她说那毒药是致命的,且发作的时间最长一个月,所以她让我在一个月内务必将云梦犀送到她那里,她好为云梦犀解毒,否则云梦犀将有性命之忧。”
听到此,元明晦剑眉倏然一紧:“你说莫思侬让你在一个月内将云梦犀送到她那里?”
“是。”
“也就是说,你必须在一个月内找到她?”
“是。”
“她说过要亲自见你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元明晦琢磨了一下:“她没告诉你会在哪儿见你?”
“也没有。”
元明晦将目光放到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他低声道:“若她真的要你在一个月内找到她,给云梦犀解毒,那么她一定要找人给你联系,说不定她就会暴露踪迹,那时候,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地将她找出来了——”
他摸着下巴,不过一会又停了下来:“也不一定——万一她悄悄派人送药来,并不让你知晓,或者她根本就不会兑现诺言送解药,不也一样?”
烈金石听此,却道:“我觉得莫思侬虽然心狠手辣,但看似不是食言之人,何况她如果想杀云梦犀,早杀了,何必来这一出?”
“也是。”元明晦想了想,点点头:“不过既然她来了这么一出,也算是一个机会,你给我好好注意着,”他认真对他的二师弟道:“她一旦联系你,你要一定即时报告给我们。”
“是,大师兄,我会的。”
“还有一件事,”临走时,烈金石又想起一事来:“大师兄,你刚才看见万千宫的人走了吗?”
听到此,元明晦蔑然哼了一声道:“好一大帮人,怎么会看不见?”
烈金石疑惑的道:“大师兄,我实在不明白,莫思侬虽然跑了,但是咱们四大门派危机未过,且鹤雪正是缺人手的时候,秦明月就这么走了,就不怕——”
元明晦冷笑一声:“她有什么好怕的?她早就想走了。”
“怎么……”
此时一个弟子走过来,朝元明晦报告了一些事,元明晦和他吩咐了几句,待那人走了,他又转向烈金石。
“这是怎么回事,大师兄?”烈金石问。
“好吧,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就告诉你吧,”元明晦道:“三十多年前,万千宫的宫主还是吕逍。吕逍就是秦明月的亡夫。那一年他和掌门师尊,孤阁主以及鹤雪前代掌门莫弃一同去了趟绿柳山庄,然而回来时师父,孤劫,莫弃都完好无损,吕逍却身负重伤,全身溃烂,甚至连面目都难以分辨,回到万千宫之后不久不治身亡,秦明月非常悲痛,从此之后,她便将她丈夫之死归咎于咱们师父,孤阁主和前莫掌门,一直心怀怨恨。这些年她虽表面和其余三大门派联合,但是很多事情上故意不和咱们保持一致,有时候甚至还对着干,好像不这么做就不能体现她是一门之主。呵呵,师父他们不过念及她是吕逍遗孀,又是女流,对她才包容忍耐。可惜她不但没一点悔改之心,这些年反而变本加厉。咱们其余三大门派早对她厌烦了,不过没有明说罢了,她这回来白茅山就推三阻四,百般不愿。她这一走,应该是和其余三门公开决裂了,不过也好,咱们忍了这么多年,终于清净了。”
烈金石听罢,默默点头:“原来是这样。”然而他既听到绿柳山庄,又勾起无数回忆和疑窦,比如那场屠杀,比如曾南方和他的同伴,比如方错……
不过绿柳山庄之事毕竟关系四大门派最核心的秘密,他也不便多问。
何况,对于四大门派之间这些钩钩绊绊的事他也不敢兴趣。他现在最想的,是在云梦犀身上找出黑齿啮铁。
辞了大师兄,烈金石一人下山去了。
当他再次回到山下,踏上那片被火球焦灼过的斑驳土地,看到重新搭好的简易营帐以及来往忙碌的师兄弟,不禁又想起了昨夜惊心动魄的场景,心中生出无数感慨:许多天前,三大门派千里迢迢赶赴此地,本来渴望着一场壮丽激荡定鼎乾坤的战斗,然而在一夜之间却变成这个样子:狼藉,破碎,混乱,惨不忍睹……所谓世事难料,只怕不过如此吧。
此时,太阳已经从山腰背后的雾霭中升起,透明灿烂的阳光普照大地,那高耸入云,如剑一般插在大地上的白茅山,山间巉岩碧树交错驳杂,半空云起云落,氤氲迷离,简直有如幻境。而其跟前,那闪闪发光的弗来河,蜿蜒流淌着,就像一条最美的缎带,以最美的姿态衬托着无垠的大地。
这就是所谓的永恒的亘古的美吧。
回到云梦犀所住的农户家,然而刚一到,他却被告知云梦犀不见了。
君如珪一听,愕道:“她怎么不见的?”
农夫答道:“这些日子她住在我们这里,每日都忐忑不安,每日都朝白茅山那边去,好像在等什么人。直到昨天晚上,她又跑到那边去,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听到这话,君如珪心头如铅块般重重一沉。
很明显,云梦犀应该是在等他回来,而大约是因为自己去的太久,她等不及了,所以便主动去找他——
他忽然又想到昨天晚上从白茅山滚下来的那无数个致命的火球,若是那些火球伤了她的话——
他不敢想下去了。
君如珪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即告辞农妇,转回白茅山去寻找云梦犀去了。
他担心云梦犀发现他和四大门派的关系,也不敢动用四大门派的人帮忙找,不过为了防止是被四大门派的人抓起来了,他特地去问了一下四大门派的人,可是他们皆回答说:并未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子。
于是只有他自己,在巨大的白茅山周围,一圈又一圈的奔走,并高声呼喊她的名字,寻找着她。
他在山地下沿着四大门派营地不远的地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然后,他又沿着更远的范围继续找下去。
他这样找啊,一直找到中午,又找到下午,此刻虽然他一整日都没有吃东西了,饥渴难耐疲惫不堪,可是他一想到云梦犀不知道在哪里,还是不敢停下来,只有继续撑着找下去。
下午走到了尽头,斜阳西沉,天渐渐的黑了。
他来到离弗来河不远的一个山坡边,山坡上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当他踏入树林,正要再次拉开已经被吼得嘶哑的嗓子,呼喊云梦犀的名字的时候,他发现看见山坡下面的池塘边,斜卧着一个浅粉色的人影。
他神经一紧,赶紧朝那里跑过去。
到了,他认出了那个人,便是云梦犀。
此时的她斜靠在山坡角落的一块石头上,双目紧闭,晕迷不醒,君如珪过去先一把捏住她的脉搏,当他感受到那确凿无疑的脉动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她还活着。
他伸手将她的头扶起来,却发现她的头硌在石头上的一侧沾满了血迹,他摸摸她的头顶,指尖沾满了血。
“梦犀!”他轻轻摇晃了一下她,喊。
云梦犀没动。
“梦犀!梦犀?……”他一连喊了好几声,又给她渡气,折腾好一阵子,云梦犀眼睛轻轻一颤,慢慢睁开了。
当她的眸光凝聚到君如珪脸上的那一刻,她神色滞了一下。
“梦犀,”君如珪再次喊。
她就那么看着他,好像有些茫然,又有些呆滞,过了一会儿,她目光凝聚,似乎终于分辨出了来人,那一瞬,她身体一颤,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她哭了,而且哭得越发伤心,她伸出双手抓住他的衣服,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那么紧,好像稍稍一松他就要跑掉似的,她就这么哭着,就像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在她的父母面前尽情的宣泄她的痛苦 。
“梦犀,没事了,我回来了,没事了……”君如珪实在受不了她这么哭,抱着她安慰。
“你回来了,你没事了……”她一边哭,一边重复他的话:“……可是,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君如珪抱紧她,道:“白茅山上打起来了,我一时下不来,所以耽搁了几日。”虽然君如珪一向很会说谎,不过这一次,不知为何他觉得舌头和喉咙都有些干涩。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云梦犀继续抽抽噎噎的哭:“这几日,我……我每天都去山下……看你,我就等着你回来,……昨天晚上,我看到山下滚下来好多,……好多火球,我,我吓坏了……我真的怕,怕你被烧死了……我往山下跑……我想看到你,可是,可是这里太黑了,我没看清路,就摔了下来……”
君如珪听到这些话,愧疚无比,他只有抱紧她,继续用身体的温度和力量给她安慰。
她这般哭了许久,终于稍稍缓和了。君如珪问:“你伤得怎么样?是不是很痛?”
“头有点痛。”云梦犀说。
君如珪看看她的头顶,柔声道:“流了这么多血,当然会痛的。还有哪儿伤了吗?”
“脚扭伤了。”
“那只脚?”
“这只。”
君如珪捏了捏她的右脚腕,发现有些肿。
“这里痛吗?”
“这里还好。”
“都这么肿,还好?”他叹了口气:“哎,你真是傻,天天跑出来做什么啊,——不过,”他摇摇头:“这也怪我,没能早点回来。”最后这一句他说得是实话,其实他本来可以早点回来的,偏偏要留下看热闹。一想到云梦犀为他担忧了这么多天,在这个地方晕迷了一天一夜无人理睬,又看到面前这位满头血污泪眼斑驳的她,他心里更加难受,愧疚了。
是的,他的确对她愧疚,虽然他从前对她说过许多谎,也在一而再再而三的骗过他利用过她,但是这一次,他是真的愧疚了。
他站起来,将云梦犀从地上抱起来,道:“走,我们回去吧。”
他将她抱回农户家中,让农户给云梦犀煮了点粥吃,自己也没喝口水,就匆匆离了农户家,去附近的村子找大夫去了。
因为天色有些晚,他虽然找到了几个大夫,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出门,他好说歹说,又拿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才请动了一位赤脚大夫。
他带着大夫来到农户家,他给云梦犀看了伤口,说只是些皮外伤,敷药休息休息就会好,无甚大碍。听到这话,君如珪才放心了。
大夫走后,夜已经深了,他肚子饿得咕咕叫,自己便到厨房去找了点残羹冷饭吃了些果腹。
吃完了,他回到云梦犀卧室的时候,看到她还没有睡。
“怎么没睡?”他走过去,坐在她床边,关切的问:“伤口是不是很痛?”
云梦犀轻轻摇头:“伤口还好,只是我大约晕了太久,没有睡意。”又对君如珪道:“你去睡吧,你累了这么久,该休息了。”
君如珪摇头:“我也没有睡意。”
云梦犀歪着头,瞅着他:“我看你眼睛下面都有些发黑了,怎么会没有睡意呢?你找我找了我很久吧。”
“没有很久,半天而已。”君如珪回答。
云梦犀默默点点头,一会儿又道:“你这些天是不是很忙啊?怎么这么久才下山?”
“倒是不忙,其实我早想下来了,只是四大门派围着下面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不过莫思侬昨夜用火球烧了他们一番,我趁机便逃下来了。”虽然他平日说谎从不脸红,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很庆幸屋子里的光不是很亮。
云梦犀露出惊骇而担忧的神色:“你竟然是那时候下来的,可是那时候山下好多火球啊,而且好多人到处跑,乱糟糟的,难道你就不怕被伤到被烧到吗?”
“你看到火球了?”君如珪问。
“是啊,我那时候去找你了。”
君如珪叹了口气:“你真是傻,那时候山下最是危险,你去找我做什么?”他看着她的样子充满了关切,伸手拍拍她的手背:“你不用如此担心我的,既然我能安全上去,就能安全下来,火球和四大门派的人还伤不到我。”
云梦犀蹙着蛾眉点点头:“我知道你会保护自己,可是,我还是担心……”她低下头,耳侧的头发从肩膀滑落下来,遮盖了半边苍白而美丽的脸庞。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抬头道:“对了,你之前不说给我写信说莫思侬留下了你,她留你做什么?”
“她本来是要给我解药的,”君如珪说出早备好的理由:“可是等我去了她又说没时间所以解药还没配好……”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一会儿要给解药,一会儿又没配好,我都不知道她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了。”
云梦犀低着头,双手用力拽着被子的一角,沉默半晌,嘟囔着道:“你说,这个莫思侬到底会不会给我解药啊?”
“她为什么不给你呢?”君如珪道:“她若是要杀你,在白茅山上直接动手不久行了?何必又要给你下毒?”
“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云梦犀微微嘟起小嘴,不解道:“她干嘛要给我下毒,又要给我解药,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呢?她若是想要要挟我做什么,在白茅山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任何表示便将我放走了呢?我一路都在想她这么做的企图,可是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
其实君如珪也想不明白这件事,就像他想不明白莫思侬为什么要反她爹一样:“我也不明白,”他说:“那个女人反正我是看不明白的,不过我想她应该会给我们解药的。若是她不给,”他顿了顿,眉头皱紧,声音变冷:“我会用我一切所能让她后悔的。”他看着她,目光坚定。
云梦犀看着他的样子,似乎放心了,微微一笑,低下了头。
因为云梦犀的伤势,所以君如珪只有在农户继续住下去,过了五六天,等她的伤势好些了,他这才动身离开。
他决定返回黑水宫。
一来他这次离宫已久,应该回去报告报告行程,二来,他也想向黑水宫的人打听一下如何治疗失忆,好治治自己和云梦犀——何况云梦犀也不想回八指岛。
辞别农户,一路北行,数日之后,抵达黑水宫。
回宫后,君如珪本来想去见君不恶,然而侍从却说他已不在宫里了。
“教主去哪儿了?”他问侍从。
“小的不知道。”侍从躬着身体,恭谨回道:“教主走得急,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去向。”
“没告诉任何人……”君如珪低吟,又问:“他什么时候走的?”
“七日前。”
七日前,我不还在白茅山下吗?
“他走的时候带了什么人吗?”
“教主是一个人走的,没有带任何随从。”
这就奇怪了,按理说君不恶这样的人,去任何地方都要带上一帮随从的,这次他一个人独自离开,而且也没向任何人交待去向,实在古怪。
接下来的日子,他便和云梦犀在黑水宫住了下来。
既然回来了,他没有忘记尝试恢复记忆,除了吃大师兄给他的安魂丹,他打听到月教法贺光会一种用内力重开灵识以恢复记忆的方法。不过他让贺光对他和云梦犀都使用过此术,效果却并不明显。再者君不恶走之前将黑水宫的事务都教给了贺光打理,他整日忙碌,也无多余时间,这事就耽搁了下来。
无聊的时候,他还是会在黑水宫到处转,一边转一边了解宫内的情况,比如地形,构造,防卫什么的,当然这个尺度要把握好,不能让别人看出他是为了打听而打听的。
其余时间他便和手下以及云梦犀打牌九打发时间,他打牌九是从手下那学来的,而云梦犀似乎之前就学过这个东西,一摸就会。而且她看似性格温顺没多少主意,打牌九却是一把好手,君如珪和她玩的十分过瘾也很开心。
不过,他虽然找了不少手下玩这个东西,却不敢让阿绯加进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知道阿绯不喜欢云梦犀。
然而不幸的是黑水宫也就这么大,他回来没几天便不巧遇到了阿绯。
阿绯一见着他,便兴奋的抓住他问:“少主,没想到你竟回来了,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呢?”
“呃,这些天有些忙,来不及告诉你。”他忙解释道。
“那公子呢?他有没有回来啊?”她又问。
君如珪摇头:“没有。”
她表情立刻变得担心了:“他怎么没有回来啊?”
“呃……我不知道,我没遇见他。”
阿绯失望极了,她想想又道:“我听说云梦犀来了黑水宫,是不是?”
“呃……是。”
阿绯眉头一皱:“云梦犀之前不是和公子在一起吗,她既然都来了,公子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呢?他到底去哪儿了呢?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
君如珪还是摇头:“不知道,我遇见云梦犀也是偶然,我不知道。”
他心里当然是知道的,邱鱼此时应该还在莫思侬手里, 不过也可能已经放了,毕竟他想不出莫思侬扣下邱鱼有什么用。
“那——”阿绯犹豫片刻,鼓起勇气道:“少主,您可不可以问问云梦犀,问她知不知道公子去哪儿了?”
“她不知道。”君如珪懒得帮她问,直接说:“她失忆了。”
“什么!”
“云梦犀失忆了,她谁都记不起来,包括你家公子。”
阿绯的眼睛瞪到不能再大,眼珠子几乎要掉出眼眶。
而君如珪趁着这个当口,赶紧跑了。
当然,除了恢复记忆,到处转,打牌九,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便是等待莫思侬的消息。
毕竟这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君如珪心里还是有些悬,对,他是对大师兄说过他相信她会来信,他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这个谁说的准呢?万一她真的如大师兄所说,悄悄派人送解药来,或者干脆不来,你又能拿她如何?
于是,在无聊又焦躁的等待中,一天过去,又一天过去,一转眼又是五六天过去了,这一天,他终于等来了一样东西:信。
莫思侬的飞鸿信。
且信的内容亦如他所愿:告诉了他一个地址,并让他立即带着云梦犀赶到那里,她好为她解毒,甚至还附了一张详尽的地图。
看到这信,君如珪高兴地差点在地上打滚:哎,没想到莫思侬真的来信的,不但来了信,还告诉了他一个确切的地址。虽然此时还很难判定她本尊是否在那个地方,但是她起码给了他信,还有地址!
高兴的同时,君如珪还有一种窃喜:如他推测的,君如珪对于莫思侬果然与众不同,就算在四大门派紧锣密鼓的追击围剿之下,就算可能还在流离逃亡的路上,她仍然敢放下防备让他去找她,或者,甚至她本人就在那个地方,就在那里巴巴等他来找她。
莫思侬啊莫思侬,我知道你狡诈残忍心眼坏,但就凭你如此重情重义,有信重诺,我还是要表彰你,绝对比大多数人要强!
事不宜迟,他赶紧用水火交融之术将此消息发给玄晟门,之后双方交流商议,最终定下一个计划:君如珪立即带云梦犀前去信中所言地点赴会,在半道上和元明晦等扮做黑水宫的诸位精英汇合。当然,除了元明晦等人,玄晟门和听天阁也还会派出更多的人手,从另外一条路暗中跟着他们赶赴目的地。
筹谋好一切后,君如珪略做准备,第二日,便带着云梦犀打道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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