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章 玄关夙愿

王杨被送往医院,即将进行一番抢救,他虚弱地看着身旁两侧,没等自己看清,便失去了意识。

他看见手术台前强烈的灯光...

看见几个身着白衣大褂的身影...

“他的血!”

“怎么了?”

“他的伤口在慢慢恢复!准确来讲,是自动愈合!”

“太惊奇了!”

... ...

待几个身影散去,王杨被送至一处空荡荡的房间之中,和其他房间不同的是,这所房间如监狱一般,四面白壁。

王杨正处在房间的正中央,他躺在病床之上,一动不动。

他在梦中看到王德福惨死之景,他欲阻止那帮暴徒,于是上前,两手伸展,挡住汽车前行。

他两眼直勾勾地瞪着来车,直至汽车撞上自己的一瞬间,时间如静止一般,他看见了汽车内部构造,所有物件在自己眼前缓缓而过。

所有飞物从王杨的身旁穿越而过——汽车上静止的司机,后面坐着的那帮身着绿服之人,他们邪恶甚至可恶的嘴脸,清晰可见。

待汽车从王杨身体穿越而去之后,他看到了一具被鲜血沾染的尸体趴在一块石墩旁。

他赶忙跑去,看着尸体一动不动,没有了一丝气息。

天空此刻忽然飘起小雨,随后倾盆而下,路人纷纷躲避疾跑。

王杨蹲下身,赶忙查看其伤势,然而手在触碰王德福的一瞬间,穿透过去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突然发现,此刻明明已下起大雨,自己却没有沾染一丝雨迹。

“老头!老头!”

王杨使劲呼喊着王德福,没有回音。

他的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一人,原来是王小峰,他并没有看到王杨。

王小峰俯下身,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王德福,任雨水冲刷着他满脸的伤口,随后把他背于身后,步履蹒跚地朝七峰山而去。

王杨在其身后欲哭无泪,无论怎么上前呼喊、拽拉,都无济于事。

... ...

他突然从病床坐起,环视周围,空荡白屋,只有自己一人,回想梦中之景,不禁打了个冷颤。

事发当晚,随着事情的真相大白,王德福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孙子,心魔的封印也随之解除,它从王杨体内逃出,不知游历何处,唯一能确定的是,它依然还在玄关之中。

王杨再也没有和心魔对过话,不知此刻的它究竟去了哪里。

他看向自己的双手,拔除滴管和心电贴,纵身一跃,跳下病床,巡视着四周,深觉此地很是熟悉,但却始终记不得自己之前到此是在何时。

“你终于醒了!”

声音不知从何处而来,紧接着,一团黑色迷雾袭来,原来是心魔!

它悬空在屋子中央,和之前梦境中的它相比,似乎有些不一样。

“你...怎么出来了?”

王杨有些惊讶,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但发现自己并不在黑暗中。

他们交谈着,似乎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然而又有些生冷。

“你?从黑暗中出来了?!你不是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吗?”王杨继续说道。

“你区区一介凡人,我怎么可能是你?我是心魔!在世上存活了几千余年,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心魔蔑视道。

只见心魔突然浑身散发出黑色火焰,形态忽然增大了很多。它睁着巨大的眼睛,说话的时候吞吐着黑色烟气。

王杨揉搓着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景象,他仔细看着眼前的这团悬空的“黑火”,很是不可思议,并把手慢慢伸向前去,欲一探究竟。

心魔看着他的手向自己靠近,并不在意。

直到王杨接触的一瞬间,顿时,一小团黑火如蛇缠绕,顺着王杨的手指燃至全身。

黑火蔓延全身,将他死死缠住,似乎有着自己的主观意识一样。

“啊!啊...”王杨疼痛难忍,大声惨叫着。

他像发了疯一样到处乱撞,又在地上来回翻滚几周,最终因承受不住灼烧的疼痛而至一动不动。

“此等炼狱火,岂是你想触及,便能所触及的吗!?”心魔愤然道。

黑火仍然在燃烧着,并没有停止的念头。

“这世界迟早都是我的,这是永恒不变的!我要控制这里所有的一切!你就等着黑火将你燃烧成灰烬吧,哈哈哈!”

说完,它化成一缕黑烟,飞出窗外,消失不见。

心魔离去之后不久,团团黑火中央,开始冒有点点金光,它穿透了王杨的身体,直射在白壁之上,随后,黑火被金光控制,奋力挣扎,全部被吸进王杨体内。

随着最后一团黑火被吸入的瞬间,王杨突然悬浮在半空中,金黑色的火光穿透了他的身体,揉捏一团,上下翻涌。

不知过了多久,火光慢慢熄灭,王杨随之躺于地面之上,逐渐恢复了气息。

他逐渐醒来,在耳边听到呢喃细语: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

“清新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你在哪里?”王杨呼喊道。

他依然浑身灼痛,微微起身,看向四周,并没有一人。

“你快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王杨强忍疼痛,猛地起身,在周围寻找着。

“似梦非梦,似真非真,如梦而行,如梦而终。”

声音在他耳畔回荡,依旧没有人影出现。

“你不用再找了,我用的是千里传音。”

原来是李老君,王杨这才停止寻找,认真倾听起来。

“心魔逃离,意味着这世界即将发生一场空前巨变,你我必须一同阻止它,必须要赶在它之前阻止这场灾难!”

老君继续为王杨讲述刚才黑火一事。

“你刚才身上燃烧的火为炼狱火,又称黑火,乃裂缝最底层的至阴之火,是心魔制服对手的必备本领,唯三位真火可以与之抗衡,早在你进入玄关之前,我便料到会有今日,却不曾料想,居然来得如此之快。”

“那现在该怎么办?”王杨急切道。

“你不必着急,你体内已有三味真火,已助你将黑火融合,但并不意味着你不会被黑火反噬,你务必牢记于心。”

王杨沉默,他看着手臂上被黑火灼伤而产生的黑斑,心有余悸。

“现在裂缝已经开始动荡,你我必须合力一同阻止心魔,玄关之中,你务必小心行事,玄关镜,玄关道已为你开启,我现在必须赶赴裂缝,不然三界即将面临一场巨大浩劫,往后我们还会相见的!”

说毕,声音在耳畔渐行渐远。

“...”

王杨无言,虽未见人影,但深觉此声音很是熟悉,他回想着刚刚所述之言,谨记于心。

他随后冲出医院,抬头望向天空迷离景象,适才得知了一切。

原来,自己梦见之事都是真的,只不过都是已发生之事;原来,玄关之中,都是已逝之人。

原来,这是王德福内心夙愿而产生的玄关!

他从镜像中看到自己在玄关中遇到的所有人,王德福,王自在,赵可欣,李然,还有多多,还有面店的老板,还有趴在轮板上的瘸腿乞丐……

他们化成烟云,下落至王杨身边,迅速从他的身前闪回到身后,再从身后闪回到眼前,形成一道闭合圆环。

王杨欲用指尖触碰,在接触的一瞬间,烟云消散。他欲上前,抓住它们,烟云不知为何,裂化成各种细小云块,如镜子一般支离破碎。

他看见老头第一天和他分开画面,看到他徒步去寻王小峰,以及伪装成乞丐乞讨时的窘状等画面。

他知晓了王德福所有和他有关之事,接下来是王自在,其次赵可欣,李然,最后是多多。他此刻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所不知的故事,包括特别可恨的李然。

他发现,李然因幼时屡遭父亲的苛责和谩骂,其内心骤变。他心中的心魔便立马将其控制,并释放出最阴暗的一面。

这发生的一切,像极了一场梦,梦里是那么的真实,甚至超过真实。他来不及向他们告别,甚至连告别机会都没有。

烟云持续了很久很久,直至王杨身后的医生打断了他:

“你这毛孩,怎么跑出来了,快随我一同进去!”

他噙着泪花,一边擦拭,一边漫不经心地走着,他们真的太过真实了。

... ...

玄关,为老君为帮助世人完成余生夙愿所创立,他们只能按照玄关镜像重演着过去之事,虽活得逍遥自在,但却不知,自己早已不在红尘。

王杨恨透心魔,深到骨子里,他透过窗子翘望云层,思考着该如何改变七峰山的悲惨命运,他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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