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一个仿佛远在天边实则近在眼前的地方。
青山绿水,诗词歌赋,似乎苍天将所有的温柔都赋予了这片土地。江湖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代表着无限的魅力与恐怖,这里即是温柔乡又是龙潭虎穴。所以也促生了许许多多的人物,或是悍匪,或是侠客,但唯独那个人如此的与众不同。
宋朝末年,战乱割据,每个地方都不太安定,灾祸连连,民不聊生。但在江湖人心中,却永远有一个地方象征着安定与平和,那便是龙门仙山,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山巅住着一个仙人,龙门祖师丘处机。
落日的余晖在天地间洋洋洒下,将一切都映衬成金黄的色调,似乎看上去万物都是暖洋洋的,萦绕着似有似无的温暖。而在金色海洋中,矗立着一座高山,巍峨险峻,高耸入云。
万仞绝壁之巅,有处偏峰,竖立的石柱笔直入天,四周滚落着的山岩巨石,隐隐间形成四象八卦的阵盘,是为观星峰。
一白衫男子凌空而立,周身黑白棋子围绕,手指虚按,思索落子欲破珍
珑棋局。地面无数块巨石与黑白棋子遥相呼应,顺势而动。
“死局?”
白衫男子手指当空虚压,几块山岩巨石便随之而起,自他周身不停环绕,接着便俯冲向山峰的角落,发出震耳欲聋的冲击声。
“破!”
白衫男子口中轻叱一声,数十块山岩滚石尽皆炸裂开来,烟尘四起中,一切化为乌有。举目望天,白衫男子抿了抿唇,颓然叹道:“江河湖海,山林草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落棋成局,这就是命数。”
微风掠过山岚,卷带着片片绿叶滑过,叹息声尚还在山间徘徊,但那白衫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这般神乎其技的轻功若在外面绝对会令人惊奇,但在此处却不会,只皆因这白衫男子便是人称龙门祖师的丘处机。
关山草原是陇州上最充满豪气的地方,辽阔的草原凛冽的寒风,这片土地就仿佛北方的雄壮汉子一样,让人心存欢喜,望而生畏。
而在这片土地上,自然也有着许多的村镇部落,本来富饶的沃土却因为战乱割据民不聊生,大多数村落都遭到山匪洗劫,变得破落不堪,所有人都在恐惧与担忧,而草原深处的小羊沟村民,自然也不例外。
“三爷爷,真的会有天神来保佑我们吗?”
小羊沟的木寨土街上,一个头戴着小毡帽的小女孩儿正拽着自己爷爷的手,满脸期待的望着遥远的天空,有些期待又有些拘谨。爷爷叹着口气,将小孙女举了起来,又怕胡茬扎到她,一脸慈祥:“丫头乖,天神会保佑我们的。”
在两人不远处的村头巷口,近百村民围在两侧,但无论是年轻力壮的汉子还是白了头的老叟,那张强颜欢笑的脸庞上也都掺杂着些许担忧。站在队伍头排的村长拎着两串铜钱和一筐食物,正翘首以盼着。
“大仙们怎么还没来?”
“不会是路上出事了吧?”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呢!”
“村长,血社火的大仙们真的管用么?”一名青年人站在老村长旁边,有些紧张。
村长四处瞧了瞧村民们恐慌的脸,高呼道:“大家伙都把心搁肚子里,我知道最近咱们这地界不算太平,但是你们放心,咱们这次请来了血社火巡游,那可是降妖除魔,震慑恶人们的大仙,指定能将那股晦气霉运一股脑的赶走!”
“呛,呛,呛!”
正在乡亲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刺耳的金锣相交声自远方传来,乡亲们赶忙抬头望去,只见一阵喧天的锣鼓后,便是几十名骑着骏马,全身上下涂满血迹与伤口淤青的汉子。不仅如此,有的人甚至火生生将自己涂成了血人,各种牛鬼蛇神的恐怖形象,有的甚至将刀斧都插在头颅上,开膛破肚的装扮样貌极其恐怖。
“村长,我的天呀,那个大仙连肠子都漏出来了……”
“那算什么,你瞧那个,斧子正正好好劈在脑袋上!”
“这也太吓人了,怪不得都是大仙呢。”
“这下好了,什么小鬼小魔的都得跑!”
小羊沟的村民们看着面前长龙般的血社火队伍,止不住的惊叹着,短促凄凉的唢呐声,血腥恐怖的装扮已经震撼了他们的心灵。而血社火大仙们则是稳坐马背,巡游进村。
头戴毡帽的小孙女显然被吓到了,有些害怕的躲在爷爷身后:“三爷爷,这些,这些就是大仙们?我……我害怕。”
“丫头,不怕,不怕!大仙们的大铡刀只砍坏人,还要把他们打入十八层地狱呢。”爷爷将孙女紧紧抱在怀里,安慰道。
小孙女缩了缩脖子,从爷爷怀里探出脑袋:“有这些大仙们在,那些土匪恶人们,是不是就不敢来咱们村里啦?”
“丫头乖,咱们村会平平安安的,放心吧,放心吧……”爷爷摸了摸孙女的头,似是安慰又似是在自我肯定,双目含泪的看着那趟社火队。
社火队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巡游,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小羊沟,那早已等待着的村民们将他们团团围住,村长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去,捧着手里装满食物的木篮:“各位大仙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来呀,咱们这地界最近多灾多难的,乡亲们都担心是不是风水不好,咱们小羊沟的人整天担惊受怕的,这下你们来了就好了,哪还有什么歪风邪气敢来?”
社火队的人们闻言,互相对视后笑了笑,头上涂满血迹的头领咧嘴笑了笑,这才慢腾腾的从马背上翻身下来,边言道:“我们这幅模样,你们不怕?”
村民们闻言笑了起来,村长大呼道:“大仙们来了,我们怎么会怕?有你们震慑恶徒,我们才能放心啊,大仙,这是小羊沟给您们的谢礼。”
社火队首领接过木篮,随意的翻着:“震慑恶徒?嗯,有理有理!”
村长踉跄着转过身,对乡亲们高呼道:“乡亲们,社火队的大仙儿来了,咱们小洋沟以后就有神灵庇佑了,一定能风调雨顺,大家可以放心的生活了。”
“多亏了咱们村长啊,不然咱们小羊沟哪能请到大仙们来。”
“这下好了,咱们都有好日子过了。”
“还用你李老三说?看看这斧子,这大刀,一定能把恶人们吓死!”
爷爷牵着孙女小雪在乡亲们的簇拥下向社火队走去,大家交头接耳时心情激动喜于言表。 村长又摸索出些散碎银两,哆嗦着递给首领道:“大仙,我们小羊沟确实并不富裕,但我们还是筹集了些散碎银两,劳您辛苦了。”
社火队首领接过银子在手里颠了颠:“嗯……还算有眼力,不过这点可不够啊。”
村长闻言脚下一个踉跄,赶忙可怜道:“大仙,你瞧我们小羊沟人口不多,实在是比不上其他村镇那般富有啊,这已经是我们全部了,再多实在是没有了,那是要我老汉的命啊……”
“噗!”
一柄染血的朴刀猛地自首领手中劈出,直直的插在了村长胸膛上,村长几乎是眨眼间便断了气,吱吱呜呜的想说些什么,刚一咧嘴,腥红的鲜血已经自嘴角淌了下来。
“那你就去死吧……”
社火队首领阴沉的笑着,手中攥着的朴刀猛地抽出来,鲜血飞溅而出,村长哽咽着摔倒在地,惊恐的双目夹杂着浑浊彻底离开了人世。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一个村民怒指血社火首领,刚欲开口,一枝带着飞羽的弓箭便狠狠地扎在了他的胸膛上,村民直直地摔倒,钉在了地上。
拎着朴刀的社火队首领踏前两步,猖狂笑道:“你们什么你们!告诉你,这把刀就是王法!”
“大仙你们应该去杀恶人才是啊。”年迈的村民老泪纵横,咽着苦水呐喊道。 “哈哈哈哈……”
社火队闻言,全部猖狂的哈哈大笑起来,首领更是笑的喘不整气,拎着朴刀指着那老头呵斥道:“你这老家伙,还没睡醒吧?我告诉你,爷爷是虎头山的大当家,就凭你们还想杀恶人?今天爷爷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叫恶人,听好了,男的一律杀死,女的统统拖回去当压寨夫人!”
“三爷爷,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大仙吗?”孙女雪儿还没反应过来,而一旁的爷爷却已经大惊失色,也不回答,猛地抱起孙女就冲村外跑去。
“三爷爷,疼!”被爷爷这样紧紧抱住,雪儿委屈的痛嘶一声,但平日里万般疼爱孙女的爷爷此刻却仿佛没有听到,只顾大口喘着粗气埋头奔命。
“大哥,这村子的娘们大多可都是黄花菜了,还拖回去作甚?”土匪冲首领喊了声。
社火队首领拎着刀,迈步缓缓压上,冷厉道:“你懂什么,半老徐娘才更有味道,兄弟们,给我杀!”
乔装打扮成社火队的土匪们顿时仿佛领了圣旨,翻身下马便冲到了村民四散的人群里,仿佛饿狼进了羊圈,霎那间已是血肉横飞,更有甚者直接骑马便跃入人群,大刀挥舞间,村民还没缓过神来,就已经被砍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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