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回 以武止戈(下)

“火神的子民岂会向你低头?”土匪七爷冷冷一笑,显然已是狂信徒。

丘处机根本没有多言,手中长剑前递,生死剑直接裁决了土匪七爷的生死,扑通倒地,又多了一具冰凉的尸体。

“满手血腥的亡命之徒,死有余辜!”丘处机背负生死阴阳剑,傲然而立,手中的长剑划过长空,指向其余的匪徒。

“你们都该死!”丘处机手中生死剑前指,傲然而立。

“死就死,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放屁,你死就死,我可不想死!”

“大侠,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会被迫从恶的。”

“是啊,我们不杀人,大当家的就杀我们!”

丘处机闻言沉默了半晌,看了看周围秦家集村民,又瞧了瞧红莲等卖艺三兄弟,这才道:“放过你,我如何弥补这血流成河的秦家集?”

“我们并未沾手过秦家集的鲜血啊,大侠只要愿意放过我们,我等愿意留在这秦家集保护村庄,我们又何尝不是被土匪洗劫才无奈落草为寇的呢?”土匪闻言大哭道,涕泗横流,不断地扣着响头。

红莲见状,也走了上来,开口道:“大侠,这秦家集经此大劫,已是不幸,如果这些人真的愿意落户生活,也未尝不是好事。”

“你们意下如何?”丘处机向周围的村民们询问道。

村民们各自瞧了瞧,也是暗暗叹气,一副全凭丘处机做主的样子。

“再多的解释,也不是你们作恶的理由。只是这朗朗乾坤,还是有王法存在的,贫道为方外之人,倒也不方杀戮过重,有伤天和。至于你们的处置,带头的这些必须送官,至于你们这些小的,哼,都是有手有脚的青壮年,今日这秦家集已经流血过多了,今后你们便留在片土地守住这些百姓赎罪吧。切记今后不许再生事端,否则贫道定斩不饶!”丘处机见状,收起了生死剑,这才缓缓开口道。

“谢谢大侠不杀之恩,您真是菩萨心肠,谢谢大侠不杀之恩。”土匪们闻言都是如获大赦,赶忙俯首低头的跪拜磕头,生怕丘处机后悔。

事已解决,丘处机便欲走,哪知却被一年迈老者抱住了腿。

“活神仙,活神仙!我的孙女,我的丫头她得了怪病,要不行了……求您救救我可怜的孙女吧。”老者涕泗横流,真情实意,可不就是那疯癫了的三爷爷么。

红莲忙说:“大侠,这老者属实是位可怜人,如果可行,还望看在红莲薄面上搭救一番吧,小女子感激不尽!”

大哥二哥见状,也是上前抱拳道:“石河镇石铁,石铜感激不尽!”

丘处机目光在红莲女侠身上微微停留,笑着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道:“老丈,丹药岐黄之术,非是贫道之专长,此处有师兄所赠救命灵丹一颗,想必足以将令你的丫头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此话当真?”三爷爷惊喜的抬起头,流着泪喜悦道。

丘处机将老者从地上扶起来,这才坚定道:“千真万确!”

“谢谢活神仙……我……老头子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三爷爷兴奋的就欲再度跪下磕头,却被丘处机制止了。

红脸在旁边观了半晌,有些羞涩得道:“小女子红莲,敢问大侠名讳?”

村民们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救命恩人的名讳,一个个都是询问了起来。

“哈哈哈!”丘处机豪笑三声,仰头灌了口酒,御剑冲天而起。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你我皆是凡间尘灰,即是如此,又何必要知道在下名讳?”丘处机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了这几句话,回响在秦家集的夜空里。

而与秦家集劫后余生的欢乐氛围不同的,还有一处昏暗的岩洞。两排青色火把燃烧着,一名血社火装扮的土匪跪在地上,根本不敢起身,大殿中央是一个白骨骷颅头搭成的王座。一人浑身隐藏在黑袍内,端坐在王座上,浑身上下能看到的只有两根洁白的手指头,一下一下敲打着王座。

“也就是说,此次任务不仅失败了?还只剩下你一个废物回来了?你们大当家的也死了?”王座之下,站着两个黑袍人,左边人开口道。

那跪着的土匪闻言大惊,赶忙边磕响头边痛苦道:“禀告舵主,属下们本是万无一失的,可谁也没想到,半路中杀出个玄衣血色的剑客,坏了我们的好事呀!”

“玄衣血色?剑客?”王座上的黑袍人闻言,声音顿了顿,这才开口道。

土匪忙言:“对对对,禀告教主,那可是名绝顶高手啊!那剑一瞧就知道是柄好剑,而且那人到底杀过多少人,谁也不知道。他那身红衣,怕就是被鲜血染红成那颜色的……”

“少废话!你且说说看那柄剑是什么样子!”王座上的黑袍人有些愤怒打断道。

“剑哪有什么特殊的样子,那……”

“快说!”

“是是是,那柄剑倒是挺长的,样子没有太过出众,只是太过于锋利,定是把很值钱的宝剑,因为就连大当家那柄千锤百炼的斩马刀都被那宝剑斩断了!”土匪被吓到了,赶忙添油加醋的开口道。

王座上的黑袍人闻言站了起来:“生则劈金断玉,死亦削铁如泥?是你么?是你的的那柄阴阳生死剑么?”

土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试探道:“教主,您说的那个他,是谁?”

土匪问完话,教主并没理会,依旧是呆呆的站在王座上。

“教主?教主?”土匪依旧试探的问道

“咚!”

王座上的黑影猛地飞掠了下来,教主一掌就拍在了土匪的胸膛,土匪就仿佛一个沙袋,被狠狠地抛飞射出,击在墙面上,印出一个人形大坑,瞬间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教主,您别动怒,别伤了火神元体!”之前开口的舵主赶忙劝道。

“不动怒?我怎么能不动怒!这次的事情是你负责的吧,你就这么为火神办事的?你还想不想要长生不老药!”教主无端的生出滔天怒火想,吓得舵主也赶忙躬身。

舵主尊敬恐惧道:“教主饶命,此次秦家集是在下办事不利,我不为长生不老丹,只想一生侍奉在火神大人左右。”

教主看着这黑袍舵主,将怒火硬是压了下去,这才恢复成冷冰冰的语气开口道:“起来吧,若不是本教现如今正在用人之际,你又多年任劳任怨,就像你这样的废物... ...哼,早就被火神烧成灰了!”

舵主闻言赶忙道:“多谢教主饶恕,在下日后办事定当竭尽所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嗯,下去吧。”教主吩咐了一声,舵主瞬间便消失在了昏暗的岩洞里,只留下了教主一人,他望着天呢喃道:“生死阴阳剑,丘处机,你果然还是来了。”

江湖永远都是在变,有的人愿意快意逍遥,有的人愿意隐居山林,有的身居闹市却无人问及,有的人归隐深山,却也香火不断……

陇州第一仙山是何处?哪怕是三岁小儿也会应道:“龙门山!”

不因旁的,皆因陇州有龙门山,龙门山上有龙门派,而龙门派内,有祖师长春真人丘处机!

龙门洞天的道殿外,穷苦百姓源源不断的前来烧香还愿,而有一队人则特别眼熟,正是秦家集劫难后幸存下来的村民们,现如今他们也已经重新填不好了之前毁掉的房屋,秦家集缓缓也热闹了起来。

“这次我们能活下来,多亏了那位大侠啊!”

“唉,只可惜不知道恩人姓名,无法报答。”

“那位大侠神通广大,说不定都是天上的神仙了。”

“对对对,快,我们再多磕几个头!”

秦家集的村民们磕头后都相伴离去,人潮散开后,一个穿着布衣的老者拉着可爱的小孙女走上前来,冲着丘处机的雕塑磕着响头。

“丫头,这可是长春真人,救你的那颗灵药,就是这般天上神仙般的人赐予的,你可得好好感谢呀。多亏了龙门祖师保佑,才换来了我们的安宁,就是不知道救我们的那位道长……哎,丫头你快看,大恩人的样子和龙门祖师有些相像呢。”三爷爷正对丫头说着,突然抬头看着龙门祖师的雕塑,怎么看怎么都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丫头毕竟是孩子,也不太明白事理,蹦蹦跳跳的走了过去,指着雕塑道:“三爷爷,你说会不会就是龙门祖师救的我们?”

“龙门祖师啊……”三爷爷走上前来,抱着丫头,两人抬头看着龙门祖师的雕塑,眼含泪花。

而此时此刻的龙门道殿内,丘处机则是有些欢喜,一身青衣的丘处机端坐在木椅上,神态尽是端庄肃穆,嘴角带着几分笑意。他轻轻地抚摸着灵宝善恶藤,而那株颇有灵气的秀美植物也是十分通灵的摆动着,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着。

“唰唰唰……”

道殿外飞进了几只花蝴蝶,在善恶藤旁翩翩起舞,甚至有的还直接落在了善恶藤茂盛的枝芽上,十分统领。

“朽木回春,好,好,大吉大利呀,哈哈哈……”

青衣丘处机瞧见眼前这一幕奇景,不禁止不住的扬眉大笑,心中满是快意。对于他而言,因这天下安而乐,乐则因这天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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