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处机突然有些异样的感悟,从小悟道就告诫他,剑客绝不可手中无剑。可即是有剑,便是有形,但父亲这剑法偏偏又称无痕剑法,当真有些自相矛盾。
“接本座一招无风剑法!”
丘处机突然清醒过来,手中长剑一抖,猛地平刺而出,这一剑没有往常那么有声势,只是简单的平刺,但却很快,几乎眼球无法捕捉。
“嘶啦!”
丘处机的剑尖直接穿透了邋遢老道士身上穿的脏兮兮的道袍,而算卦老道的也一剑横扫也接踵而至,那宽大的剑身几乎是瞬间便将虚弱不堪的丘处机狠狠击晕在地。
“我……我被刺到了?”
邋遢的算卦老道士看了看自己的被刺烂的道袍,又看了看那昏迷在地的丘处机,它眼神中透着震惊,又有些不可思议。
“长春真人的肉体凡胎已到了如此地步?”
愣在原地呆了半晌,这才缓过神来,从地上捡起那柄丘处机的生死剑。
“无风剑法?有意思。”
算卦老道士望着昏迷中的丘处机,嘴角慢慢浮现了些许笑意。只见他吹了声口哨,一匹通体黝黑的快马良驹便已应声奔来,载着两人飞驰而去。
约莫在几人走了一炷香后,这条平凡无奇的草原之上交叉口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骏马奔驰声。寻声望去,北面缓缓驰来数十骑火神教的精英弟子,手中的高举火把,将黑夜烧的通明。
而飞驰在数十骑骏马之前的,正是一袭黑衣,手持弯刀的卫天鹰。他头顶的半空中盘旋着一只漆黑的苍鹰,正翱翔于天际,显然是在为大部队指路。
“吱!”
苍鹰突然请啸一声,紧接着便扎头滑翔下去,精准的落在了一块碎裂的璞玉上。
卫天鹰是第一个跑过来的,因为他清楚天下第一剑对火神有多么重要,他也更加清楚,得到火神教的助力对自己又有多么重要。
“丘处机的玉佩!”
卫天鹰一把捡起玉佩,看着那无数的裂痕,无法抑制的笑了出来。
“快,所有人全部散开,东西南北分兵搜索,他一定跑不远,记住,哪怕是一个树洞,也要给我刺两剑再离开!”卫天鹰将佩剑拴在马鞍上,大声发布着一条又一条命令。
长春真人,你是我的!
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其实就连丘处机自己都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一间茅草屋里,而他的筋骨力量似乎都前所未有的好。
“这是怎么回事?地煞法身怎么会拥有仙力?”玄衣血色的丘处机看着自己的双掌,惊讶万分道。他本就是拥有仙力之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事?
不由得回想起先前的那名神功盖世的老者,丘处机有些发懵,难道说是那老道士帮了自己?
忽然,他注意到床边放着的一张羊皮信筏,这才赶忙打开,上面只有一个字:“道!”
“道?”丘处机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刚欲起身却不料碰到了床边的陶琬,陶琬摔落在地,瞬间碎成了八瓣,溅了满地。
丘处机看着眼前这幕,愣了愣,却突然笑了起来:“一切都为缘法,道亦如此,既然天命让我如此所归,那便如此便好。”
“吱呀……”
丘处机推开茅屋的木门,认了认方向,发足奔了盏茶的功夫,便已经看到一缕淡淡的薄光缓缓自眼前晕开,云雾飘渺。
“轰隆……”
青石堆垒的山门随之升起,丘处机应声而出,相比前几日他仿佛已经脱胎换骨,眉目间流转着淡淡寒光,无形的气劲随之流转,手中握着的那柄生死剑虽不起眼,但却隐藏着无尽的锋锐。
“道,天地,我丘处机回来了!”
丘处机仰头大笑,这笑声如似惊雷般响彻在秦岭锋顶。随手挥了一剑,只瞧银光一闪,生死剑骤然斩出“砰”的一声闷响,一棵两人合抱的柳树被拦腰斩断。
以意御剑,以气伤敌。
丘处机参悟了壁画上无数精妙剑招,如今早已精通天下剑法,对于剑气的使用,更是如臂指使,圆润如意。
“飕!”
兀地,一柄漆黑的弯刀朝丘处机劈了过来,这一刀凌厉迅猛,直取丘处机全身上下命门所在。
生死剑眨眼便已经挡了过来,将那柄弯刀挑飞,紧接着两人便插招换式互相拆招起来。一霎间,剑如游龙,鹰击长空。
“卫天鹰,你的刀怕是有些钝了。”丘处机抽身而退,手握生死剑盯着眼前那黑衣人。
依旧是那一袭黑袍,头戴斗笠,手持着那柄漆黑的弯刀,正是先前几次险些要了丘处机性命的九爪神鹰。
卫天鹰轻叱一声,手中弯刀朝着丘处机脑袋斜削而出,丘处机面色不改,双指如剑,伸手随意一掐,那柄漆黑的弯刀便已被轻易夹在指尖,无法移动分毫。
“或许上次见面,我对你还有所忌惮,但此刻你我已是云泥之别。”丘处机笑了笑,紧接着食指猛击刀骨,凌厉的内劲差点让卫天鹰紧攥的弯刀脱手而出。
好沉的劲!
卫天鹰面如死灰,冷汗直下,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三日前还险些做了自己刀下亡魂的剑客,如今怎么这般厉害?
刚想到这,卫天鹰的思绪就已经被打断了,丘处机生死剑直指他的胸膛,只要再入三分,他必死无疑。
“九爪神鹰,死前可有话留下?”丘处机手持生死剑,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
“我可是神鹰岭未来的掌门!”卫天鹰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他只希望能留下这句话唬住他。
若是遇到别人,或许卫天鹰尚有生路,但他面前站的,可是龙门祖师长6春真人。
这般人物,又怎会惧怕神鹰岭?
“不好意思,你的遗言我不喜欢。”丘处机轻笑,手中生死剑轻轻往前一递,卫天鹰已经生机全无。
神鹰岭第一高手,江湖第一杀手,就这样死在了丘处机手中。卫天鹰的死没有站在紫禁之巅,没有与绝世高手血战三天三夜,也没有天下群雄围观喝彩。
这就是江湖,越是有名的大侠,往往死的越是无名。
“谁!”丘处机听到了四个方向都有破风声朝自己冲来。
他的眼前仿佛刮了一阵风,那风很快也很轻,眨眼间已经变了三个位置,定神瞧去,正是火神大人。
“长春真人,我火神便于你在此决出天下第一剑!”火神大人迎风招展,手中薄剑朝着丘处机双目狠狠刺来。
剑击半空,两人行云流水般斗了起来,七招之内,两人平分秋色,十五招后,丘处机略占上风,待拆到三十招开外,火神大人俨然已经险象迭生,自顾不暇。
火神大人心中大惊,刚欲抽身而退,丘处机又一剑已经刺了过来,那剑法极简,但却招招要命。
“嘶!”
火神大人那向来一尘不染的白衣已被划开了长长的缺口,头顶绑的束发云带也已崩开,一头乌黑的墨髯随风飘扬,显得有些颓然。
丘处机没有再出剑,他心中大为惊奇,这是他第一次跟火神大人交手,也是第一次知道火神大人的剑法竟然如此了得。
“你有资格接我一剑!”火神大人看着自己白衣的缺口,双目有些无神。
丘处机生死剑横倚,傲然而立:“我已接了你三十余剑。”
“青山剑仙曾死在这一剑之下。”火神大人双目范寒,腰杆挺得极直,整个人的气势瞬间攀升,仿佛一柄欲要刺破苍穹的利剑。
“那与我无关。”丘处机横剑当空,生死剑隐隐作响,缓缓扬起,那是风雷逐月的起手式。
英雄相惜,两人各自盯着对方,心中都有些不忍。
这一剑刺出,两人必死一人。
两人都没有再动,只是不停的蓄势待发。
“罢了,此刻起你便是天下第一剑了。”丘处机收起生死剑,劲风内敛。
“为什么?”火神大人心中一惊,先前的交手来看,丘处机剑法精妙,而且极为多变,赢面远远大于自己才对。
“我本就是逍遥之人,这等虚名要来也无用,你贵为火神教掌门,怕是更需要。”
丘处机身子迎风一跃,朝着山下便飞掠而出,他本就无心欲争这天下第一剑,更何况此刻他早已归心似箭,只想回龙门山寻求自己的道。
微风轻拂,柳条随意摆动。
数十名火神教的弟子持剑围在峰顶,远远地望着火神大人,没有人胆敢靠近。
火神大人那天在山崖上站了很久,终究也未放下手中的剑。生性高傲如他,又怎愿意接受他人施舍?
“贫者不受嗟来之食,天下第一剑?我迟早自己夺回来。”火神大人双拳紧攥,宛若仙君的傲立于崖顶,暗暗发誓。
“扑通扑通……”
一声鸟儿的莺鸣传来,打破了火神大人的思绪。
鸟儿翩飞,落于火神大人的手掌之上,这是一只灰黑色的飞鸟,名为“灰线”它的目力甚至可以与鹰相比,而且体积渺小,不易被发现。
“火神教的讯鸟?”火神大人眉头蹙起,看着落于掌中的鸟儿,扶了扶它的羽毛,接着拆下了它腿上缠着的布条。
火神大人心中一跳,那是张染着赃墨的羊皮信纸,自己的父亲喜静爱雅,生活从来都是颇为讲究,写信更是优雅工整,绝不会染着墨点便寄信出来。
犹豫着缓缓打开,只有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字:“武林盟发难,速回火神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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