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汐池笑了笑,挥着拳头威胁道:“你要敢那样做,我就杀了你再自杀。”
萧惜惟俊逸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问道:“你就那么想谋杀亲夫吗?”
凌汐池肆意地捏了捏他的脸,又问道:“既然他们已经按捺不住了,你们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萧惜惟说:“这些不用你操心。”
他马不蹄停地把她抱回了房中,将她放在了床上,拉过被子替她盖上,用着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好好睡一觉,不许多想知道吗?”
凌汐池嗯了一声,心中还是莫名担忧,又问道:“月弄寒他们呢?”
萧惜惟将手指压在了她的唇上,冲她做了个睡觉的姿势,凌汐池拿他没办法,只得依言闭上了眼睛。
可她心中有事,怎么也睡不着,听着萧惜惟的脚步声远去了之后,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悄悄溜出去找到了风聆,约着她和琴漓陌便出去练箭去了。
风聆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不再偷懒,琴漓陌也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专心陪着她们练箭,将这些年自己练功的心得传授给了她们。
不消两日,龙麟箭在她的手中便有了不容小觑的威力,因为龙麟箭和凤鸾箭同属一门功夫,她开始尝试着同时操纵两支箭,为此她还专门去请教了谢虚颐。
因为她曾在游心太玄里看到过,灵隐在训斥灵邪时曾经提过,他们家隔壁谢家庄的小女儿小小年纪便可以同时使用十把飞剑,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个谢家庄便是谢虚颐的祖上。
谢虚颐那日在看到龙麟箭时也说了,他们家有几把祖传的飞剑是由灵隐打造的,由此看来,这谢家定也会御剑之术,说不定能给她一些帮助。
谢虚颐很痛快地答应了帮她,还专门花了一天的时间来看她修炼箭术,看到最后,他的脸色越来越严肃,问道:“阿寻姑娘,恕我冒昧问一句,你为何执意要修炼这龙麟箭?”
凌汐池当然不能告诉他 ,她着急修炼这个是为了去取龙魂时对付叶琴涯,只得谎称自己是为了杀叶伏筠才修炼这两支箭的。
谢虚颐看了她许久,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阿寻姑娘,你要谢家飞剑术的修炼方法,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其实谢家已经很久不用飞剑术了。”
凌汐池怔了一下,问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谢虚颐道:“阿寻姑娘,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责任越大,最后承担的因果也就越大,一个人再强大,肩膀上能扛的东西也是有限的,有人能扛百斤,有人能扛千斤,你有想过自己到底能抗多少?又到底能不能承受这些重担所带来的的反噬吗?”
谢虚颐的话像一记惊雷般轰进了她的心中,不是因为他话里本来的意思,而是他的话背后所含的意思。
她看了谢虚颐一眼,又看了看琴漓陌和风聆,琴漓陌会意,拉着一脸莫名其妙的风聆到一旁练箭去了。
直到她们走远了,凌汐池才抬眸看向了谢虚颐,开门见山地问道:“你知道了什么是不是?”
谢虚颐笑了笑,问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们谢家会这飞剑术的呢?这本是谢家的秘密。”
凌汐池不回答他的话,谢虚颐走上前来,用手摩挲着龙麟箭,又问了一句:“阿寻姑娘,你知道我们谢家先祖当年最多能使多少飞剑,而现在又剩下了多少把飞剑吗?”
凌汐池摇了摇头,谢虚颐的视线落在龙麟箭上,叹息道:“谢家的飞剑术名叫天剑十八式,每学会一式便可操控一把飞剑,天剑十八式学到最高层后便可让十八剑齐飞,那是一种旷世绝伦的剑术,但是如今我们谢家却只剩九把飞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凌汐池看着他不说话,等着他说下去。
谢虚颐笑道:“因为有一个人毁去了另外的九把剑,而那个人叫琴无邪。”
凌汐池深吸了一口气,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说道:“那琴无邪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谢虚颐摇了摇头:“并不多,我们谢家曾经与灵家比邻而居,当年他和灵邪的事自然也听说过一些,也就是在他取走龙魂的时候,我的先祖曾去阻止过他,那九把剑就是在那一战中毁掉的。”
凌汐池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
谢虚颐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若是想学会了飞剑术去对付琴无邪,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想法,他绝不是你能对付的人,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月三他并没有那么想要龙魂,比起龙魂,他更在意的是你,虽然你选择的不是他,可他心中也并不希望你出事。”
凌汐池笑着看他,眼中透出聪慧的光:“可去取龙魂是琴家的祖训,琴家世代守护龙魂,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龙魂取出来,让这个天下重新恢复清明,我若去取龙魂,陌陌也会和我一起去,你认为琴无邪会伤害自己的后人吗?还是你其实并不希望陌陌去取龙魂,你怕她遇到危险?”
谢虚颐看了她一会儿,也笑了起来:“阿寻姑娘果然聪慧,我确实不希望那死丫头去以身犯险,我虽不知道当年琴无邪为何要封印龙魂,但我知道肯定不像琴家所说的那么简单,既然琴无邪还活着,他若是一个为后人着想的人,他也根本不会立下这个祖训,我猜,阿寻姑娘你定是知道了什么,也知道琴无邪有多可怕,才会如此拼命地修练箭法,阿寻姑娘,恕我多嘴一句,这个天下本就不应当由你们这些女子来担负的。”
凌汐池舒了一口气,心中总算放松了下来,看来他并不知道叶琴涯取走龙魂的真正目的,也并不知道她去取龙魂究竟会面临什么。
她笑了笑,说道:“谢虚颐,你说得没错,一个人的肩膀确实扛不了那么多的东西,但是有的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我所肩负的是我和我爱的人,所以再重,我也甘之如饴,况且龙魂是我答应了月弄寒的,我决不食言,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在如今的境况下,他有多需要龙魂,所以今日的话,还请你不要在他们面前提,好吗?”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至于陌陌,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她出事的,琴无邪再坏,也不至于对他的后人出手,况且那还是他与灵邪的后人。”
谢虚颐看了她很久,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多说什么,将谢家的飞剑术教给了她。
凌汐池学得很快,所谓一理通百理明,这世上很多东西到了巅峰之后,道理本就是相通的。
她练武的天分本就高,很快便将两门飞剑术融会贯通,她也并不是那种老老实实照本宣科的人,几番摸索之下,还真让她在两门心法之上悟出了更高深的东西,不仅能够一心二用,同时操控两支箭,还能分出心来用邪血剑。
琴漓陌和风聆简直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可个中艰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因为急于求成,她险些又一次走火入魔。
在她练箭的同时,萧惜惟和月弄寒那边也没有闲着,三日后,破尘和魂舞从帝云城秘密来到了明渊城,他们还带来了一支风灵军的精骑,为了防止引起明渊城百姓的恐慌,便将那支军队驻扎在了离明渊城最近的云桑城外。
与魂舞和破尘一起来到明渊城的还有几个凌汐池没见过的生面孔,一问才知,那些人曾经是冥界天穹一品里的杀手,在萧惜惟拿下冥界之时,这个组织自然也就被他接手了,他便留下了一些自己能用的人。
与此同时,月凌州也秘密来人了,是凌云寨曾经的二当家唐博,号凌云双蛇的五当家莫云,六当家莫仙两姐妹以及四方风雨刀网阵的破地刀唐原、破风刀唐霄、破气刀唐赞、破雨刀唐别等人。
闲月山庄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凌汐池不问也知道,这些人来这里是做什么的,萧惜惟和月弄寒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既然月凌寒敢来临泉,那么他们就绝不会让他有活着回到寒月国的可能。
唐渐依的伤也渐渐好了起来,再加上月凌州来了人,见到亲人后的她心情大好,很快便能下床走路了,只是比起以往来,性格却是沉闷了许多。
她是凌云寨的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看到她这副模样,凌云寨的人自是心疼无比,莫云莫仙更是叫嚣着要杀了左煜替她解气。
晚上的明渊城很热闹,明亮的灯火映在渊河上,泛着粼粼的波光,冬日的河风吹得人心底莫名的苍凉。
凌汐池独自一人呆呆地站在渊河的岸边,古老的渊河静静流淌,人世间的繁华好像都与它无关,它只是静静地流着,从过去到现在,再从现在到未来。
不管人世几多繁华,渊河依旧是渊河,就如这天下,一段段新陈交替的故事,永远都是讲故事的人在变,而故事的本身并没有任何变化。
这段时间守着明渊,像是在守望着她的一切,而这难得的安宁也终在那些人到来的这一日彻底结束了。
凌汐池抬头看着天空,暗暗问自己:“你是不是真的很害怕?”
正想着的时候,忽地手指一阵刺痛,她低头一看,那把雕刻用的小刀不小心扎进了她的手指中,殷红的血珠涌了出来,滴到了她手中的香檀木小木人身上。
凌汐池连忙将手指放在口中吮了吮,可木人上面的血滴却在瞬间晕染而开,她一慌,连忙从怀中掏出丝帕,使劲地拭擦着小木人,可那触目的血迹却怎么也擦不掉。
再过两天便是新年了,这是她与萧惜惟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她想把他雕刻下来送给他。
突地,她的背后传来了萧惜惟的声音:“汐儿,你在做什么?”
她连忙手忙脚乱地将木人塞进了怀中,转身看着他,笑道:“没做什么呀!”
萧惜惟弯下头看了看她的手,又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问道:“有什么东西是我不能看的吗?”
凌汐池连忙摇了摇头,心知被他给发现了,却实在不好意思将那个雕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失败品给他看,说道:“有!”
萧惜惟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道:“鬼精灵的丫头。”
凌汐池笑了起来,避开他的手,顺手挽着他:“惜惟,快过年了,我送你个礼物吧,认识这么久,我才送过你一次礼物呢,还是在前两年你过生辰的时候,那个礼物还是用你的钱买的,我现在可不是穷光蛋了,有钱给你买礼物了,你想想要什么?”
经她这一说,萧惜惟抬头看了看夜空,仿佛忆起了什么往事,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
凌汐池歪着头不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他才埋头看着她,说道:“还要什么礼物呢?你不就是我最好的礼物吗?”
凌汐池瞪了他一眼,松开了他的手朝前走了两步,娇嗔道:“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萧惜惟从腰后抱住了她,轻声道:“只是为你!”
凌汐池笑了笑,拉起了他放在她腰间的手,说道:“惜惟,陪我走走吧。”
萧惜惟嗯了一声,陪着她在河岸边散起步来。
因为快要过新年了,他吩咐了下去,今年的新年就在明渊城过,而且还要过得热热闹闹的。
在他的一声令下,明渊城里此刻已经相继挂上了红红的灯笼,远远望去,一片红红火火,看起来既喜庆又热闹。
凌汐池痴痴地看着,这是他们的明渊城。
萧惜惟问她:“在想什么?”
凌汐池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两人刚回到闲月山庄,便见奶娘抱着渊和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渊和在她怀中哭得厉害,怎么哄也哄不住,一张小脸哭得通红,奶娘吓坏了,只得抱着她来找他们。
凌汐池见状,连忙抱过了渊和,柔声哄了几声后,她还是哭个不停,她心想渊和大概是病了,又抱着她去找缥无。
恰好缥无此刻正在替唐渐依诊脉,见她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听着渊和哇哇大哭的声音,缥无皱了皱眉,伸手便将渊和接了过去,问道:“她怎么了?”
缥无很喜欢渊和,将她当成宝一样宠着,每日都要抱个两三回才行,虽说是她和萧惜惟收养了渊和,可比起他们两个来,缥无反而更像渊和的父亲。
每当看着缥无抱着渊和笑得一脸灿烂的模样,凌汐池都觉得他仿佛被夺了舍似的,身上再也没有当初那股子邪魅狂狷。
渊和也确实讨人喜爱,并不认生,和谁都亲,一逗便笑个不停,就连月弄寒,见了她两次后,都喜欢得不得了。
在这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氛围下,一个小小的孩子,反而能让人轻易放松下来。
凌汐池道:“我们也不知道她怎么了,一直哭个不停,奶娘也哄不住,你快给她看看,她是不是生病了?”
缥无急忙替渊和把了把脉,明显松了口气,说道:“没什么大问题,许是被什么吓到了,渊和乖,不哭了。”
他将渊和抱在怀中转来转去地哄着,渊和还是哭,这时躺在床上的唐渐依伸长了脖子看了看,说道:“能给我抱抱她吗?”
缥无看了她一眼,脸上出现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还是将渊和递给了她。
不知是否是因为她有了身孕的缘故,身上自带有一分他们所没有的母性,在被她哄了几声后,渊和便奇迹般的不哭了,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她。
唐渐依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说道:“好乖的孩子,真可爱啊,阿寻,这段时间我可以照顾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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