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弱小的代价

幽静的森林,一棵棵树密密麻麻的交错着生长,遮盖了大部分的阳光,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但在树下,仍是有遍地的顽强生长的草。时不时的,林中传来一些怪异的叫声,又很快恢复平静。

林中,一个年纪十三四岁的少年手紧握一把与其体型极不匹配的长剑,两眼四处打量着,一直保持着警戒,没有丝毫放松。

他的周围大约三米,少有的没有树木的,草也被清除了,这不是运气,是少年花了一天找到并清理好的地方,不算安全,但可以看到很多危险,而且还能在面对危险时有一点反应时间。

少年站了一会儿,接着又握着那把剑深入了那密集的树林,过了一会儿,林中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少年也随之出现在空地,他的手里,多了一种体型不大的猎物,看得出,这是兽,应该是最低级的疾兽,已经死了,它的脖颈上的毛还渗着血。少年放下兽尸,又几次进了林子,从林中带出了一些枯木枝。

他开始点火,但他的一只手一直紧握着剑,从未放下,哪怕这会让他在烤这只兽肉的时候很不方便。

火烧着毛,发出滋滋的声音,火不小,很快肉就熟了,还有点焦,没有诱人的香味,有的只是木材被烧掉的味道。看到肉熟了,少年立马从火中抽出,但没有立马吃,等了一会儿,已经冷了,才一口一口地慢慢嚼着,他的眼依旧盯着四周。

肉不多,少年很快就吃完了,他开始闭着眼,小憩了一会儿,哪怕睡着,他的手也没松开过,林中每传出一次声音,他的手就会微微一动。

他睡着时,一个中年人的身影悄然出现,他的样子看起来和少年很像,少年的手动了动,但很快就随着那个中年人的消失而回复平静。

时间逐渐流逝,少年睁开了眼,已经有一会了,刚休息了的少年精神状态不错,舒展了一下身体,又要进林子了。

“哥哥!”一道清脆的声音从林中响起,很明显,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少年提起了神,除了警惕,他的脸上在此时也多了一丝担忧,他认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

一个身影也从林中出现,是一个女孩,不像少年的容貌那样平凡,肉乎乎的脸,扎着一个小辫,看起来很可爱。

少年愣了下,很不符以往的行为的,一只手擦了擦眼,仔细看了看面前的这个女孩。

高兴,担心,紧张,愤怒,这几种接连出现在少年那一直平静的脸上,他快步走了过去,把女孩拉到快要熄灭的火堆旁。

接着,少年仔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妹妹,没说话。女孩也似乎明白自己做错了事,低着头,两只小手抓着衣襟。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少年先开:“你怎么来了?来这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声音一点点变大,最后一句完全就是在咆哮。

听着少年的话,女孩抬起了头,看着眼前满脸怒意的少年,张开了口,但没有解释,泪珠在眼里打转,却丝毫没有感到委屈的样子,有的只是愧疚和担心。

少年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只手摸了摸女孩的头,柔声道:“算了,不说了,这里太危险,回去吧。”

“父亲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了。”看着眼前这个又恢复了以往那样温柔模样的哥哥,女孩小声地说道。

少年再次沉默,他在思考,他在想办法,他又用力地握了握手中的那把长剑。

过了片刻,他拉过女孩,把她放到背上,左手扶着,说道:“等会儿抱紧我,闭眼,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睁开眼。”

天快黑了,林中的声音传来得越来越频繁,少年背着女孩,女孩紧闭着眼,就这样进了林子,少年的额头上,一滴滴汗珠滑落。

女孩感到少年的后背湿了,开声道:“哥哥别怕,我们一定可以安全回去的。”

“别说话!”少年低声说道,听得出来他很紧张。

没走多远,一个影子悄然从少年身边经过,下意识地,少年右手握剑往左下角一划,似乎没什么用,影子还是很快,而且远离了少年。突然地,影子不动了,鲜血从影子上喷出,这时也看得出这个影子到底是什么了,是兽,体型小,速度快,勉强可以说是疾兽。

没有停留,少年仍是向南走着,速度还快了些。他的身后,死去的兽身上的血腥味已经传出去了,更多的兽出现,很快,那只兽的尸体就消失不见了。

就这样,一路走着,不时遇见一两只兽,大多不强,只是勉强有称呼的兽而已,但少年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离开这片危险的森林还有好一段距离,而且他很清楚,林子里的兽还有很多,它们的实力更强。

女孩紧紧地躺在少年的背上,安安静静的,像个布娃娃,但她能清楚地感到少年的背一直是湿的。

不远了,很快就安全了,少年此时的衣服已经多了几个口子,还能从这些口子看到,有些地方已经结疤,有些地方还渗着血。

很突兀地,那些声音如同约好了一样瞬间消失,少年顿时寒毛乍起,汗水如同流水般冒出,危险降临。

一只只兽陡然出现,它们像箭一样,四面八方的,接连地冲向少年,留下的,只是它们的身影。

少年像是能够看清自己四周的情况,不时往左或往右偏一偏,灵活地躲过大多兽,但数量还是太多,他的衣服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可他依旧是前进的,他的背上,女孩没有受到一点伤。

很近了,看得到不远处那一片广阔无边的空地,可是此时的少年身上已经是鲜血淋漓,整个人除了背上都是血,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但还是死命地握着剑,背上的女孩身上也有了几道伤痕。

还是有很多兽在攻击着少年他们,少年一遍遍地闪躲,挥剑,他的身体越来越笨拙,身上的伤痕增加了一道又一道,但他已经没什么反应了,太久了,他的身体已经麻木了。

一步又一步,到了,终于到了,那片空地,那代表了安全的地方。他的脚一软,他立马用剑刺地,支撑身体不倒下去,可没多久,他的手也没力了,他还是倒下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太疲惫了,他起不来了。女孩也感到了,她睁开了眼,站了起来,看着浑身鲜血的少年,没有哭,只是发愣。

一只兽试探着前进,一步,又一步,从谨慎的一小步到飞快到成了一个影子,冲了过去,又很快退回,地上的少年的身上,又多了一道伤口。

女孩打了一个激灵,她费力地拔起插在地上的那把剑,挥舞着,驱赶着那些兽。

或是被激怒,或是没感到威胁了,兽不止在攻击少年,也冲向了挥剑的女孩,女孩动作不快,身上一点点被血染红。

少年像是感到了什么,费力地转了头,他看见一只兽从女孩脖子边穿过,女孩倒地,陷入入血泊。

极致的愤怒,悲伤此时都出现在了少年的脸上,可他,在此时却无力动弹了。

下一刻,林子,兽,少年,女孩,一时间都消失了,一切都成了空白,一个青年出现,正是那个站在山巅的那个青年。除了青年,还有一个孩子,不同于青年的突然出现,仿佛他就像一直在这里的,只是刚刚没注意到。

小孩眼角带泪,不解地向青年大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为什么?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总会意外的发生。”青年的声音很淡,就像是在简简单单地在说一个景观一般的地方的风景。

刚刚的一切,孩子和青年都看到了,但他们就像不存在的事物,看得见,听得到,可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是无用。

小孩痛苦着,发泄着,大声哭着。青年就在一旁静静看着,等着小孩发泄完。

小孩慢慢安静下来,青年再次开口道:“你知道吗?世界上的兽很多,每天都有不同的兽出现,但没有一种会不残忍,不嗜杀的。”

说到这,青年停了一下,又继续说:“刚刚的,是最弱的兽,可,ta还是死了。”

小孩没说话,看着青年,等着他再说一些什么。

青年没看小孩,还是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着:“如果,他再强一点,也许,谁都不会死。你说,这是不是要怪他不够强,太弱呢。”

“变强一点的话,变强一点的话,谁都会没事。变强,变强...”小孩听了青年的话,如同着了魔,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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