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微风穿过窗户跑进教室里来,轻轻撩起细长的黑发。那一根根黑发在空中摇摆起来。微风拂过那洁白的眼皮,眼皮微微向上浮动又立马闭上了。刚才的缝隙间闪着血色的明亮。
干净高挑的鼻尖没有任何瑕疵,就连大小也十分合适。不知道这个鼻子被多少女人羡慕过。但嘴唇已经干燥的开始出血了。眼皮轻微向上移动。缝隙里那眼睛越来越接近血液。有一瞬间看着像是流血了。
他只是因为熬夜导致眼白有很多血丝。虽然眼瞳如透明般的血红,但那种眼睛看久了也还是会让人感到不适。
“起来!”
淡蓝色高跟鞋踩在他的课桌上。一个身材矮小女生低着头看着他。洁白的小腿上有明显的疤痕,不知道是在哪儿弄的。她脸上的妆容有点拙劣。上面的映红粉慢慢掉落。上眼皮刻意用某种东西拉的很高,眼皮上面割着不自然的双眼皮。淡蓝色的眼瞳有些暗淡。貌似因为贴上了美瞳导致眼睛出现了从色,眼瞳里蓝色混着紫色。从远处看像个变色龙。
“给五百!没钱了!”
他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讲台上老师趁下课时间慌忙的收拾书本。他用余光偷瞄了一眼然后仓促的离开教室。
穿黑色皮衣的人抓扯他的头发,把他从椅子上跩了下来。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双腿像一摊肉泥在地板上。
男人歪着头被他的课桌吸引了。上面都是用颜料乱画的字迹,课桌上的文字被写的很夸张,粗大的字体,部分文字也被拉的很高,而且用了非常难洗的黑色颜料。那些文字都是一些侮辱人的字迹。
男人看完后把他扔在了地上。
他用手撑住了地面调整了一下小腿坐在地上。正准备起来一条黑丝挡在他面前,差点碰到了他的鼻子。这让他只好又坐在地上了。黑丝到膝盖处就被棕色白边的裙尾遮住了。
B女孩从课桌上跳下来看向刚来的女孩说“这点钱根本就不够去唱歌啊!”
他低下头尽量回避B女孩的眼神,额头上的眉毛时不时轻微的抖动着。
“已经没多少钱了,明天多给你一些可以吗?”
A女孩说“你先去教室外等着”
B女孩听后离开了。
挡着他前面的A女孩说“不行的啊维星....我现在急用钱呢~我男朋友因为你被学校开除了。现在他爸又把他赶了出去。他住在我家很麻烦啊”
“求你了!今天没带够!明天绝对给你!”
A女孩在他面前蹲下头往左边撇了下去。“那好吧今天这份钱我先出了。明天记得还我”
女孩起身走了。门因为被那女孩打开了一些,阳光从门外冒出移动在他的面前。他用手遮住刺眼的白光。
教室门打开的间隙外有很多双脚在外面的走廊移动着。外面稀疏的说话声变得清晰。
他身后的女孩说道“真是维星天天给我们带来麻烦,有他在教室都快变成不良学生的基地了!”
在窗边位置的男生甩着语文课本说“就是啊!维星你干嘛不回家休学啊!天天待在学校我们都被你害惨了!出这么大的事就滚回家嘛!”
嘈杂声越来越大学生们吵闹起来。期间他听到有人带着他母亲辱骂他。奇怪的声音和辱骂声和抱怨声糅在一起。
他只好离开教室。他身上披着一件有些奇怪臭味的绿色大衣。牛仔裤的裤脚已经被撕成一条一条的了。
路过的人都在尽量避开他,闲杂的碎语又回荡在他耳边。
走廊尽头墙壁上的暗红色铃铛响了。
学生们都往他的身后走去了,他们经过他的时候都刻意拉开距离。刚才在道路中间扎堆的群体看见他后立马散开了。
他低下头嘴角往下抽动了一下。
灰色的水泥地上有很多学生们留下的脚印。一个人来到教学楼的天台显得格外冷清,就像全世界就只有他一人了。这天台是可以容纳上百人的。
他记得去年学校的开学典礼就是在这里举办的。那时候他穿着白色的短衬衫,靠在护栏处看着那群被迫服从的学生们站成一排。
来到天台的护栏边他把腰伸向外面。在上半身开始下垂的时候,双手猛抓住生锈的护栏。护栏发出了钢铁独有的回荡声。
等等?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掉下去不就死了吗…唉....?
操场中一个不起眼的黑点在慢慢移动着。操场上连个人影都没有,他显得更渺小了。
他走到操场边缘的铁栏附近。
手抓着被摩钝的铁栏尖端,然后翻过跳到了外面的街道上。翻越栅栏的时候他感觉衣服里面的线断了。
冬天的街道很冷外面没有多少人,但还是有少部分的人看着他。他低下头往右边憋了一眼,他看着校外墙走了很久。
那栋楼在普通的蓝色天空下竖立着,那栋白色的又高又宽的高楼,顺着下坡竖着摆放着。一排排长方形半开式阳台,整齐又密集的依附在建筑上。好几块玻璃投射出来的光照射在附近其他建筑上。
客桌上一个腐烂发黑的苹果,在几颗红色苹果中间。他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黑屏幕倒映出的自己。
家里没人还没回来?父母有好几天没回家了,打电话也是关机。
最近这几天一直有奇怪的陌生电话打给他,他不敢接也不想接。这让他更害怕了。
卧室洁白的墙壁有一处已经开始发霉。墙上生长了大片的黑色霉菌。几个空的矿泉水瓶在地上。几张海报在墙上低着头,只有一角的双面胶还在拼命黏在墙上。
放在床底下的老鼠夹不知道为什么又出现了,他给一脚踢了进去。他坐在床上低着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他强忍着躺下。难受的情绪更强烈了,每次在外面受委屈他都是强忍着,好在家里有地方让他消化。
咚!外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他紧张的望着门外“谁啊!”
咚!房门又发出了剧烈的声响。
“谁啊!开门不会说话吗?”他害怕生气的吼道。
咚!!!屋外的房门已经被外面的人踹开了,好几个脚步声在卧室门外回荡。
走廊末端的倒三角形黄昏越来越大。
他穿上衣服打开卧室门。
眼前四个陌生人坐在沙发上。有两个人还拿着警棍。
中间的男人大吼道“我们是银行的人!你爸妈已经搬走了。我不知道里面还有人!”男人深吸一口气大吼道“今天晚上必须收拾东西!明天下午马上搬离这里!我们明天一早就来!”
“那...那个...你们是谁啊?”
男人们没有说话。他们瞳孔里泛着空洞。且都穿着深蓝色的警服。
坐在中间的那人皮肤泛黄。脸上的皱纹很多看上去比较年长。头顶上带着警帽。两个坐在旁边的年轻人拿着警棍。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一直盯着他。另一个皮肤有点惨白的年轻人,在沙发上弯下腰朝维星友善的笑了笑。
眼睛开始慢慢湿润起来,泪水已经流在脸颊上了。他带着颤抖的声音说“这是我家啊,搬出去就没地方住了啊....”
中年男人闭上眼睛,尽量以平和的语气说“你有没有地方住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可是!”
中年男人猛的转过头看着电视机柜大吼道“给我闭嘴!”
中年的老男人被电视柜上的相框吸引了。照片里三人站在山间的石梯处,父亲背着儿子咧开嘴笑着,母亲在很远的地方已经看不清人脸了。
男人望向窗外。漆黑的远处有几个灯光忽隐忽现的闪烁起来。旁边墙内传来的稀疏的议论声。这时大家都没有发出声响。
中年男人说道“让你待两天吧!下次来我希望不用再看到你!”
他瘫坐在地上。那些人离开后他扯着自己的头发。
“都是我的错!不对!为什么是我的错?那爸妈呢?…为什么联系不上了,上周给他们打了好多电话!就是不接!不对!那两个畜生是直接跑了吗!”
他跑到卧室倒在地上抱着头。附近的邻居赶忙关上窗户。他站起身一脚踢烂了衣柜门。木板断裂出现的木刺扎进了他的脚底。
“啊!!!”。他哀嚎了一声连忙后退倒在了床上。脚底的疼痛让他快晕厥了。奇怪的是天花板竟然旋转起来。
反正家里也不行了.....不对!
不知道什么情况,他已经躺在了地板上了。木地板渐渐被鲜血染红。他的指甲盖也裂开了鲜血从里面流出。
意识....?快不清醒了.....?感觉流了好多血,我在自杀吗…?刚才我好像在用剪刀桶瓶子?怎么脸上这么多血?眼睛好痛感觉快模糊掉了.....眼眶周围的鲜血流进了嘴里。
“啊啊啊啊!!!!”
他痛苦的叫喊着,狼狈不堪的爬到床上。手臂发出骨头被反复折断的声音。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太痛了啊!!怎么回事!!我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啊啊啊啊啊!”
可能卧室里来了恶心的老鼠,他讨厌脏的东西来到他的卧室。或许那个脏的不行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卧室里传来了稀稀疏疏的笑声,那笑声他记得是父亲。
高跟鞋的哒哒哒声有规律的在门口响着。
父亲的脸皮在他的上空飞舞着,那张脸连着眼珠薄如纸张。
母亲的腿跟桌脚一样细。她穿着高跟鞋到处跑动,接着跳到空中咬住父亲的脸皮吞了下去。
他用力立起身体从床上惊醒过来。一时半会不知道具体的时间。白天的事就像过了很久,甚至让他开始怀疑来收房子的人是不是真的?
他的腿抖动的厉害。他起身扶着旁边的门框,看着走廊外的客厅。
太好了!没人!只是一个梦。
淡淡的庆幸在抚摸恐惧的内心,心里的害怕和担心也在慢慢消退。
他声音颤抖地哼着歌。步伐尽量轻快的走出卧室。空荡荡的客厅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跳到沙发上俯瞰周围。还好....门没被踢烂。
他瘫躺在沙发上。黑色电视屏幕投影出了一个易拉罐。他拿起易拉罐痛饮起来。
喝完后他一直低着头。客桌下的地毯....那种安抚他的庆幸感消失了。
那些被移动的毛绒形成的形状....有点像一个人的鞋印但看久了又不像了。
他有些害怕来到阳台。
外面那密集的高楼显得渺小,一层黄色的薄雾遮住了那些建筑。他看着外面那淡黄的黄昏,想起那完好无损的门心里好受了一些。
他转身背靠着阳台的护栏,大口的呼吸空气。他看着这空荡荡的客厅。
背后....总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躲着。那东西确实躲在外面。只可惜只能看见一堆空气和外面那无聊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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