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好几个未接电话和一个凌晨一点的接通。他在地下室盯着电脑屏幕很久。
墙上挂着很多资料和打印的图片。图片里大都是一些破碎的躯干。他手上的动作有些迟缓，起身把某些图纸撕了下来。
“维星！”，秦瑞双手叉腰大叫道，“怎么回事！把家里搞这么乱！吃的外卖零食也不扔！难道你想在垃圾堆里住吗！这几天我都是辛辛苦苦的打扫，你天天弄脏我买扫帚干嘛！你给我出去买菜！”
他随手按了几下遥控板说：“你心情不好出去走走吧”
“给我滚出去！”
“等下！这是我家！”
哐当！那淡灰色的门发出用力往外砸的响声。他被秦瑞推出门外了。
来到超市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好在错过了早上买菜的高峰时间。被赶出去倒也没怎么生气。确实之前一直都是她在打扫家里的卫生。
他知道这几天从她突然抽动下接着打扫到打扫的时候停下喘着粗气。这几天忍不了是很正常的吧？
他在货架上仔细看着价格选了些零食，然后摸了摸口袋里秦瑞给的钱。
他跟卖肉的大叔讲了半天的价。大叔粗暴的把肉扔出来砍碎。他还买了些打折蔬菜和当季的水果。
他拎着大塑料袋停在了超市门口。还是走以前的小路吧....万一被抓住了就不好了。
巷子里发出了一股尿骚味....他害怕食物也粘上这种气味；但没办法自己只能走这里了。前面主路不远处就有个公安厅。
他在潮湿的巷子里走了一会。巷子的拐角处有个男人牵着小女孩的手停下了。为什么那个人会带小孩走巷子？
男人好像在给小女孩说着什么。小女孩使劲的摇了摇头。男人突然给了小女孩一巴掌。
维星手里的塑料袋掉了。沉重的塑料袋发出稀碎的散落声。男人说道：“喂！小屁孩！我在教育自己的孩子能不能无视一下啊？！”
维星捡起塑料袋说：“教育孩子就是扇巴掌吗？待会就走....”
“怎么了！你爸没打过你？！傻逼玩意！别烦老子！”男人扬起拳头故意挑衅着挥舞了一下。
“我爸虽然也是个人渣！但没你这么畜生！”
男人甩了甩头：“你骂我畜生？老子今天就当畜生怎么了！”男人扇了小女孩一巴掌。小女孩被打得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那个人突然握着拳头朝他快步走来。他看着这一幕感觉胸口有一股闷热。他右手拿着易拉罐用力一摆。易拉罐狠狠的砸在了男人的眼窝上。修长的易拉罐因为冲击力被压扁了。被压缩的易拉罐就这样粘在了男人的眼眶上。
男人的眼眶到处是血。易拉罐瓶就这样进入了男人的眼眶里。
男人痛苦的大叫着：“啊！！”
“你他妈自找的！傻逼畜生！觉得我规矩就要犯贱！找我麻烦是吧！”
“啊……啊啊啊啊....”男人说道，“你给我等着！老子现在就打报警电话！”。男人朝着小巷出口逃跑了。
“等下！我无意的！对不起！”
那个男人捂着眼睛跑出小巷。刺眼的光芒照射着他让他有点看不清了。他的大脑像是被一团纸堵住了里面又胀又痛。
“那个....哥哥....”
维星蹲下问道：“你家在哪？”
“秋霞小区”。她有点沮丧但是没哭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走吧，我送你回家。”
“嗯...”
几分钟后他们在小区附近，小女孩却突然停下了。
“怎么了妹妹？”
“我不想回去”
女孩跑到维星身后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角。
“回去啊别跟着我。”
“让我待一会嘛”。他打开女孩的小手说：“我说你没家吗？你眼睛瞎了找不到路？我现在很烦！”
“不是啊....”
小女孩有些哭腔又躲得远远的。
迟迟没有消停的烦躁在看到那张被打的通红的脸后消失了，他觉得不该把怒气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
他蹲了下来用手指轻轻的抬了一下小女孩的下巴。“对不起”，手指离开后他起身说道，“好了我带你回家吧”
维星牵着小女孩的手心里又有股莫名的烦躁；可能是今天遇到的烂事、可能是秦瑞把他吼了一顿、可能是那畜生要报警....
两人走进电梯里。电梯地板缺了好几块露出了黑色的底漆，墙面发出几下铁皮鼓咚的声音。
“嗯....是这对吧！”
“嗯！”
两人来到门前。门里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叫的很大断断续续的持续着。
他贴近门听了一下.....又贴着那扇门听了一下。他蹲下来用手掌堵住小女孩的耳朵。
“那个....你妈每天都这样吗？”
“妈妈说今天有客人叫我出去。”
他盯着那个小女孩看了好一会。那眼睛让他有点不敢直视，但他一直在盯着....他说道：“要不你跟我回去住几天？”
“好啊！好啊！”
他牵着小女孩的手回到了电梯里。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微如”
“你回去能规矩点吗？”
“嗯”
两人下楼来到街道。小女孩目光一直在看着好几个经过的小卖部。
“想吃雪糕吗”维星问。
“不想！我不饿！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吃这个！”
他笑了笑那笑容看着有点奇怪。
维星去了小卖部门口一会儿就拿了一个雪糕出来。他在小女孩的面前撕开了雪糕的包装。光滑的巧克力外壳裸露在外面，在炎热的天气下冒着冷气。他故意咬了一口。巧克力里面的白色牛奶裸露在外面。
小女孩张着的嘴马上闭上了，又马上张开好像在模仿着。她还是坚持不住了渴望的说道：“哥哥！哥哥！我想吃这个”
“不行！你刚才说不想吃的！”
小女孩靠近维星的腰部，跳起来想拿维星手里的雪糕，可是她太矮了够不到。
她更加渴望的说道：“那个对不起！我错了哥哥！我想吃我想吃求求你了，就让我吃一口吧！”
“那我就在超市买个~别跑了”
“嗯！”
到家门口的时候维星手里的雪糕已经扔掉了。小女孩拿着根木棍舔着。他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干嘛。那小女孩一直在看着他。
怎么办....秦瑞会怎么想？买菜买了个小女孩？她一定会生气的。
“算了不就是被骂一顿！怕什么？”说完维星蹲下来双手扶在微如的肩膀上说，“没关系的妹妹我会保护你的”
秦瑞还在开酸奶瓶盖，门被打开后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过了几秒她说：“你去买菜买了个小女孩？”
“....我在回来的路上看见她被一个男人要求做什么不好的事....然后我....？”
“她没家吗？！”
小女孩被秦瑞的声音吓到躲在维星的身后。
“....别这么生气嘛....我带她回家是....她妈妈不让她回去啊”
“为什么不让她回去？”
“她妈在做很恐怖的事啊！”
“什么很恐怖的事？”
“就是男人跟女人....”维星做了一个很下流的手势。
秦瑞瞬间懂了有点脸红的责怪道：“那你至少要买点菜回来啊！”
“我买了但是发生了那种事就忘拿了”
“什么！这种事你都能忘！什么都做不好！你也真敢说啊！现在马上去买！要不然出去把那些食物找到！不然今天我们就只能吃西北风了！”
“我现在就去买没事的....别生气...嘛”。他一副很淡然的样子头轻微的歪在一边。
秦瑞板着脸走到维星面前。离维星很近的时候她蹲下换了一副很温柔的表情说：“不要怕哥哥他不是坏人”
维星的右手从后背露了出来不在紧绷了。维星顺势说道：“对了她叫微如”
秦瑞抱起小女孩举在空中说：“微如？嗯挺好听的名字....你还不赶快去重新买！都下午五点了！对了她想吃什么呢？”
“姐姐去买鱼吧！想喝鱼汤”
“放心吧！他会买的。”秦瑞说完特意用生气的表情看向维星。
“啊？”
他来到上午去的超市，扑面而来的鱼腥臭味冲昏了他的头脑。
“怎么这些鱼都死了啊！都浮在水面上了！这超市也太垃圾了吧！死鱼都拿出来买！不能买这个要不然秦瑞又要生气了.....快点走这里太臭了！”
夕阳的红光照在了他的脸上。他迷茫的站在街边。
记得没自杀之前妈妈一直在附近的某个菜市场买菜。不知道那个菜市场还在不在。
他在地图上查询起来，但位置就在出事的那个地方附近。不买鱼回去的话.....算了尽量注意点！今天什么都没买回来！再给她解释的话她会生气的。尽量不引人注目就好了。
他紧跟着一群大妈来到了菜市场门口。菜市场里面很闷热到处都是买菜的妇女。道路很湿滑两边还有漆黑的水沟。各种各样的菜肉味混合在一起导致里面的气味很奇怪。
卖菜的大叔说：“喜欢的话就买点吧小伙子”
“好给我两？啊？”他话没说完被一个穿白色燕尾服的男人撞了。
“对不起你没事吧？抱歉没注意到你，差点把你撞到了....”
“没事....”
那男人走了周围的妇女都开始激动了起来。
“啊～啊！那个帅哥....可以加个好友吗”
“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有事”
“啊.....那好吧...”想加好友的女人们沮丧的离开了。
卖菜大叔嫌弃的说：“切！来菜市场还穿燕尾服装模作样！你小心点小伙子！那个人来这里好几周了！几乎每天都来这里闲逛！”
他来到海鲜区跟鱼贩交谈了一会，鱼贩说完注意事项；笑着帮他把鱼砍成块。他拎着这些装着鱼肉、蔬菜、的袋子离开了菜市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站在家门口手都拎酸了....手指也发出隐隐刺痛....走廊里很黑他踩了几下但灯没亮。他放下塑料袋敲起门。
洁白的灯光照亮了门外的一处。小女孩说道：“辛苦了哥哥！”
“没事的我应该的”
秦瑞双手叉腰说：“放下吧真是的！因为你一天都没怎么做饭了”
他脱下鞋子没再说什么了。他坐在沙发上乱按着遥控板。
维星跟微如闻着炒菜的油味看着电视里的儿童节目。
电视节目已经快到尾声了，随着最后一个玩偶熊说了再见，节目开始响起结束音乐。
桌上的菜虽然有点少但上面全都是硬菜。红烧肉丸、牛肉炒茄子、一大碗鱼汤、乳白色的汤汁表面有些许香菜。
秦瑞说道：“怎么样！鱼汤好喝吧！”
微微举着大碗在嘴边说：“嗯！好喝！谢谢姐姐”
秦瑞的脸红了起来脸颊两边饱满了很多。
黄色的暖灯照射着饭菜。热气在灯光下缓缓上升。餐厅灯因为被秦瑞的清洗明亮了许多。那破旧的夜灯也早已被秦瑞丢进走廊外的垃圾桶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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