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驾到。”一身锦衣华服金钗凤镯的卫子夫,身后跟着一群太监宫女缓缓而来,这与她以往低调的习性不同却很符合了她一国之母的身份。
伴随着这一声嘹亮的声音响起,原本正在习读书籍的未倾感到一震心慌,毕竟在这后宫之中她最不知该如何面的就是她这阿姐卫子夫了,于是下意识的她便想要逃走。只是帘子一掀开,卫子夫的身影已俨然出现在眼前,未倾先是一愣打算抱拳俯首躬身,随后想起什么立马改像了女子一样福了福身子,反应迅速。
卫子夫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子,不自觉的就与自己的弟弟卫青相比较,眼睛像,身形也像,就是不知道面具之下的样貌究竟像不像了,如果真同其他人说的那样这女子与卫青长的一模一样,那该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卫子夫忧心忡忡。
"来人,把本宫的盒子拿来。"刚刚见面,卫子夫甚至连对方的称呼都不曾问,便亲昵的伸手来着未倾坐到了软榻上,一会儿,宫女递上了一个精美的盒子,卫子夫打开微笑道:"妹妹你看这对东珠金叶摇款式精美,姐姐料想这你定会欢喜便给你送来了。”
这,未倾尴尬的摸了摸耳垂道:“多谢皇后娘娘美意,只是…”
闻言卫子夫扭头侧身一看,眼前的这个女子竟根本没有耳洞,于是有些惋惜的道:“这可咋办,不如姐姐现在替妹妹穿个。”
未倾赶忙连声拒绝道:“不不不,在下乡野之人,戴不惯这些的。”
在下?有哪个地方的女子会自称在下的?卫子夫心中有疑惑,却又未曾问出口。她今日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确认眼前这人是不是就是那个让陛下从小就念念不忘的女孩儿,还是又是个替身而已,“带不惯便不带好了。”卫子夫笑着收起东珠耳环,然后假装不在意的问出口道:“姐姐听陛下说你是在大漠出生的,且身手了得,骑马射箭无一不精?”
“额,陛下缪赞了而已,只是略通一二,哪里是精。”听到卫子夫提及过往,未倾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既惊讶于阿姐是如何得知当年的事的,又担心对方究竟知晓了多少真相,是不是卫青的身份也很快就要瞒不住了?
卫子夫看未倾一副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敢确认这女子究竟是不是当年的那人。一方面她希望她是,毕竟如今李夫人独得恩宠又临产日近,若是再诞下皇子,怕是这李家更是得一飞冲天,此时确实需要一个这样的女子来分得陛下关爱。可另一方面她又希望她不是,否则若是正主回来了,青儿又当如何?如今卫氏一门的荣耀多靠着卫青支撑,卫子夫可以看出陛下对卫青也是有感情的,却至今都搞不懂陛下对青儿的究竟是何种感情?君臣,真心又或者只是个替身?
“娘娘,娘娘?”未倾望着卫子夫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有心担心的唤她。回过神的卫子夫看了眼未倾,又笑着开口道:“陛下对你宠爱,将你留在了甘泉宫就是想要时时都能看着你,可是这样终归是于理不合的。这样,你看看,你喜欢那所宫殿,本宫去求陛下早点行了册封,如何?”
未倾听后一愣,虽然经过昨日她与陛下也算的上是互通了心意,可终究她是了解自己的,无论未来她是不是会与陛下一起,这后宫都不是她会久呆之地,入宫为妃就更不可能了,所以未倾拒绝道:“多谢娘娘美意,只是未倾不会在宫中久留的,或许很快便会离开。”
此时未倾二字一处,对方离不离开,何时离开已然不是什么重点,卫子夫用审视般目光盯着对方问道:“你也叫卫青?”
未倾闻言不由得收紧手指,紧张道:“娘娘误会了,是未曾的未,倾覆的倾。”
“是吗?”卫子夫又重新恢复了笑,道:“那还真是有缘,你与本宫的弟弟不仅身形像,眼睛像,名字也像,现在宫里的人都说就连你面具下的容颜都跟本宫的弟弟一模一样呢!”
“是嘛!”未倾也跟着笑了笑,只是没有再往下接话。卫子夫见未倾不答,也知再问不出什么,终归她总不能强行拆了人家的面具吧。随后卫子夫又将话题引到了册封的事,只是语重心长的劝解了半天,也不能说动未倾半分想要离开的决心,所以只能悻悻离场。
卫子夫走后不久,皇帝也下了朝回到了甘泉殿,见未倾一个人站在窗前,便上前一把从后面搂住了她,“怎么,有心事?是皇后今日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感觉到身体瞬间被束缚在一个有力的怀抱里,未倾不用回头也知道后头的是谁,轻轻的握住对方不安分的手,未倾悠悠得道:“阿姐今日来劝我找个宫殿,早点接受册封。”
刘彻闻言将未倾搂的更紧了,他的头缓缓靠近未倾的耳畔,充满爱怜柔情的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你若愿意…”
“未倾是怎么想的,陛下应当清楚。”刘彻还未讲完,未完的话就被未倾断在了口中。 他明白未倾绝不会愿意一辈子如同金丝雀般的被困在这后宫之中,可明白是一回事,听到了也还是难免失落,“所以呢,你还是要抛下朕,纵使你了解你心中有朕,也还是要抛下朕吗?未倾你未免也太狠心了些!”
未倾松开了皇帝的手,转过身来,看向他道:“那陛下呢?难道陛下要未倾一辈子戴着面具过活,又或者一辈子监禁未倾吗?”
“不,朕没有要监禁你,你不能这样说朕。若你愿意,朕可以将人撤了,可以封你为妃,可以…”皇帝越说声音越弱,越说越是慌张,可未倾的眼神却始终无波无澜,到最后说不下去了的皇帝只能一把抱住未倾吻了过去,就好像要把那所有说不出口的话都淹没在这满是情意的吻中,又好像是太过害怕失去,而贪婪地攫取着此刻的所有。
一吻毕后,皇帝也恢复了冷静,他抚过卫青额间的碎发,道:“如果你不愿呆在宫中,朕放你出宫,你想要隐姓埋名换个身份也好,想要重新做卫将军也罢,不过你要答应朕呆在长安,不准消失,不准让朕找不到你,纵使你我不能长相厮守,也要共约白头。”
“好。”未倾欣然应道,不逃避,不拒绝,已是未倾能对刘彻最沉重的承诺了。
“那你要再在宫中陪朕一个月。”见未倾答应的如此爽快,皇帝又顺势提条件道。
“好。”这次未倾依旧答应的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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