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噔,噔……
中央一袭红色异域服装的舞姬舞姿妖媚,引得四下席间的总将官根本无心佳肴。不一会儿,胡谣的歌声越来越快,渐入高朝,舞姬的水蛇腰也妞的也越发的卖力,一路旋转,最后毫无前奏的倒向了坐在最高位的左谷蠡,还伸出了裸露的玉臂勾上他的脖子,而此时底下的将官们也开始纷纷起哄哄笑成一团。
一开始左谷蠡倒是表现的颇为有兴趣,美人投怀送抱,他也欣然的一把将人搂过身来,只是当左谷蠡对上了对方那双媚眼如丝的双眸,却反而无情的把人给推开了。他承认有一瞬间他有些迷离,因为这舞姬长的确实与卫青有三分相像,只是那不该,不该是一双那样的眼睛。
“滚。给我滚。”
左谷蠡的突然变脸,令所有人都惊吓到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敢出声,唯独大宛国的王子伽罗还敢发言问道:“左贤王这是怎么了?”
左谷蠡倒了一碗烈酒,闷的一口喝完,然后才道:“无事,本王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休息了,各位自便。”酒宴未完, 左谷蠡便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又是一场无趣的行宴!他肃着一张脸如是叹道,不过不等他感叹完,便发现营帐的塌上竟有动响。左谷蠡一脸不悦的缓缓的靠近,而床榻之人也似有感应般掀开了覆在身上的那层厚厚的被裘,顷刻间,一道冷冽朝着左谷蠡而去,幸而左谷蠡身手敏捷,及时往后退了一步,否则那长剑挑破的就不止是他的外裳了。
“软玉温香,没想到竟是意外惊喜啊!”这句话并非假话,左谷蠡本以为又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却不曾想对上的会是一双琉璃色双眸的主人,对方的目光虽然冰冷又那么的熟悉。
而床榻上的人反而被激怒了似的,又是抬手举剑刺了过去,急得左谷蠡急忙从一旁拔出一柄长刀以作抵挡,且急呼道:“卫青,你疯了,单枪匹马的闯本王的营帐,真以为本王不敢拿你怎么样吗?”
可惜卫青根本不予理会,不由分说的又是一剑,于是两人就这样彻底的撕打在了一起,直到一刀一剑同时落在了对方的脖颈才又同时住了手。
“呵呵,所以你千里迢迢赶来就为了刺杀本王啊,这可不符合卫将军你一向谨慎的性格啊!”轻笑了一声,左谷蠡率先卸下了手中的大刀,他的声音低沉又略带着磁性道,“还是卫大将军是想本王了,所以特来一见?…额…”
左谷蠡刚刚说完,他那脖颈上悬着的那柄长剑又靠近了他一分,“你知道的,我来只是要一个答案。”清冷的声音响起,可是明显卫青已经不耐烦了,“当然,若是要不到答案,便只能你来背锅了。”
这时左谷蠡也不由得认真了起来,道:“本王给不了你要的答案,送来的消息并没有署名,上面只写着卫将军在黑水城的行军规划,本王原以为那个卫将军是你,却不曾想到竟然……”
未倾闻言放下了手中长剑低头深思,没想到真的是有人泄露了军情,那这人究竟是谁?未倾的脑子飞速的运转将所有可疑的人都排筛了一遍。左谷蠡见未倾眉头紧锁的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心想这人现在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还真是不怕自己反手就一刀砍了她,也不想想他们现在可是两个敌对的阵营。不过不一会儿,左谷蠡又不由得笑出了声,他想来这是不是也证明了其实卫青还是很信任自己的。
哪知不一会儿,未倾又面色凝重的看向左谷蠡问道:“我不信,无缘无故的一份情报摆在你面前,你会连查都不查究竟是谁送来的?”
左谷蠡但笑不语的从旁取出了一方盒递给了卫青而那盒中之物便是一枚青杞花戒指。未倾原本看着方盒便觉得眼熟,再打开盒中之物瞬间脸色大变。随后她小指一挑打开了方盒底下的夹层,那原本里面放着的一纸信件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份害死了韩嫣的情报,情报中不仅透露了韩嫣准备联合大宛的具体计划,甚至还挑明了韩嫣冒充卫青的真相,最重要的是情报落款出的名字正是卫青。
这一瞬间未倾只觉得自己如同溺水之人一般难以呼吸,也难以相信。这一方盒是当初她托平阳公主转交给陛下的,可是如今却陡然出现在此处,这意味着什么?
“你没事吧?”看着未倾全身发颤,一脸惨白,左谷蠡有些担心的上前扶住了她,却被未倾猛的一推给避开了,左谷蠡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道:“你又何必如此拒人千里之外?你知道的,本王对你并无恶意,那个人也并非本王说杀,他是自杀的。”
未倾闻言紧了紧拳头,冷冷盯着他道:“所以呢?他是自杀便与你无关了。”
左谷蠡一挥手也不干道:“那也不能全怪在本王头上吧。这件事本王顶多算个从犯,主犯当是那个故意泄露军情之人。”
呵,未倾一阵苦笑没有回答,在她看来他们两人之间已再无需要任何言语。只是未倾想的却绝非左谷蠡所虑,之听左谷蠡柔声挽留道:“卫青,留下来吧,大汉朝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汉人最是心机深沉,擅长背后捅刀子,不像我匈奴人潇洒自在,直来直往,你在这儿会活的更舒心的。”可是这一番话似乎未曾收获任何成效,于是左谷蠡又颤声道:“卫青,你一直都是明白本王的心意的,对吧?留下来吧,无论你要什么,本王都给你。”可未倾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沉声诉问,又像是在试探道:“其实你是能给我答案的,只是你是不会告诉我的,对吧?”
左谷蠡就这样静静的听着也没有反驳,直到久久之后,未倾毅然离去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可她的话语似乎依旧飘散在四周挥之不去,这一切似乎都在诉说着,看吧,其实根本就无关于是胡是汉?只是处于这权利的漩涡之中,就根本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哈,哈哈…这一次左谷蠡忍不住失声大笑,可是越笑他身上那寂寥的气息便越深了几分,他道:“卫青啊卫青,你可知道我最不平的便是明明所有人都一样身处皇室身不由己,可你却从来都只愿意选择他。”不过这也是他第一次痛恨自己枉作小人,是啊,其实从他第一次看见方盒当中的青杞花以及夹层中的情报时,便已猜得背后事情一二,他一直都知道那隐藏在幕后的究竟是谁,想要干什么。而他顺势而为,不过是想要挑起卫青与汉室的嫌疑,想要将卫青拉到匈奴来。可是他唯独没有料到的是韩嫣竟如此硬气,不等他有任何作为,便直接自绝身亡,以至于如今他与卫青之间也无法善了。因此,今日是他的最后一次尝试,虽然他知道他如愿的几率几乎为零,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是失败了,可他不悔。只是他也不可能告诉卫青真相,因为他要守住这个秘密,只要守住了这个秘密,就相当于给了自己一个巨大的底牌,甚至于是给大汉埋下了一个祸根,所以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为了一个无法掌控的卫青而暴露这么一张底牌的。所以从此刻起,他只能收起对卫青的所有心思,这一次他放她离开没有为难她,就如同这一次她并非真的要来刺杀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然而也如同他们之间的仇与怨未倾只打算留作他日两军交战之时再做清算,而左谷蠡今后也定然不能再留情,他们之间注定连朋友都不会是,只会沦为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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