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居傲反受其害 英雄迟暮兵败自刎

曹节阴冷的看着陈番、山冰,狠狠地道:“我等屡次忍让你们,为何你们苦苦相逼,非要把我们全部杀掉而后快。”

陈番愤然道:“自古正邪不两立,尔等奸诈之人,败坏朝纲,草菅人命,贪污受贿上下其手,弄的整个朝廷乌烟瘴气,人人得而诛之,岂止是我们要杀你们,全天下人都要杀了你们。”

王甫上去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陈番脸上,左腮立时起来五个手指印,嘴角渗出血丝来,指着陈番的鼻子骂道:“无耻狗贼,第一次你要罢免太监,桓帝都不依你的奏请,还把你关进大牢,我等看你虽然所奏之事并无根据,纯属个人臆想,念你年龄大了,放了你一码,要不别说你一个陈番,你们全家关进去,也甭想有一个能活着出来。这番你又重新出来做官,宦官都换了一波了,你还死咬着不放,你是跟所有的宦官有仇?杀了你爹娘还是刨了你家祖坟。”

曹节接过话来:“你们是忠臣?我们就是奸臣?同是为皇上效力,我们就不能见点好?你陈番又是什么忠臣?忠于朝廷太后皇上?我呸,你是忠于你的大将军,是忠于他带给你的权利。还有那山冰,刚得了势尾巴就翘到天上,上来就把我们这些老臣排挤走,甚至不惜捏造证词杀我等全家老小,就算是我们有罪,祸不及妻儿(汉朝太监娶妻、收养子嗣),你怎么如此狠毒。”

山冰冷笑着看他一眼:“老不死的狗东西,你那些罪过罄竹难书,就凭今天谋反一条,别说是杀你全家,灭你三族都是轻的,今天我大意,落在你们手里,没有什么话可说。”说完就去夺架在脖子上的剑,被旁边王甫一剑刺入胸膛,滚滚热血流了一地,横躺在地上一会就没了呼吸,眼睛睁的像一只浮在水面上的死鱼。

陈番道:“狗贼,老夫跟你们拼了。”刚要站起身来,被朱禹一脚踢倒,久久爬不起来,嘴里一直痛骂。

曹节道:“就你这样的,那么大岁数了,何苦呢,你家里子孙满堂,家资富裕,良田宅院那么多,非要跟着掺和,真是越老越糊涂了,把他带出去,严加看管起来。”

曹节命朱禹拿着赦免诏书到北寺狱赦出郑飒,假造旨意同王甫同掌羽林军和虎贲军,带兵直扑大将军府。

窦武正在酣睡,有人喊醒他,密报:“大将军不好,宫内大小太监都反了,您快出城,晚一会来不及了。”

窦武一个激灵坐起来,披了衣服持了宝剑出门,侄子窦邵带十余个侍卫互送,到了东门时,城墙上漆黑一片,喊几声,城墙上士兵答话,没有皇上和太后手谕,不敢夜来城门。窦武气急,不宜久留,令寻其他出路。

窦邵道:“伯父,有一处可以让你我安身,当年我身为五营统帅,那里面大部分兵士都是我带出来的,今天可以去紧急避难。”

窦武道:“眼见出不了城门,也只有这一处能保全性命,快去。”

说完一行人立即赶到五营中军行辕。那五营将军正是窦邵一手提拔的,见窦邵窦武深夜到军里,吓了一跳,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跪道:“不知大将军深夜来营,有失远迎,请大将军赎罪。”

窦武亲手扶起道:“我们此次前来没有事先通知,何罪之有。宫内太监造反,你速速点起军马,随我进宫平叛。”那将军精明强干,半个时辰点好了军马,三千人在营外集合起来。

这时曹节和王甫得到城墙人报大将军去想,带兵指向五营军行辕,天色灰暗,两边都不敢动兵,只在都亭对峙。

朱禹持节到北寺狱救出郑飒,路上说了宫中形势,两人直接赶到与王甫曹节汇合。

郑飒见了曹节纳头便拜,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痛斥自己不能守住底线,在供词上供出了曹节王甫,这次不是曹节相救,可能就身死狱中,不能与家人相见了。

曹节扶起郑飒道:“当时你被关在大牢之中,严刑拷打之下,由不得你不说,你就是一个字不说,他们想要杀了我们几个,照样能给弄出一份供词来。”

王甫接过话道:“咱们几时惹过他大将军,已经杀了那么多宦官了,还要打开杀戒。你说他是因为痛恨宦官?他只是痛恨咱们不是他手下的宦官,看那山冰,本来就是一个小黄门,就是溜须拍马拍的他窦武舒服,官一加再加,竟然还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郑飒愤恨的道:“那山冰确实狗仗人势,本来我们也不曾要害过他性命,今天他是得了势把人往死里踩。”

郑飒道:“那万恶的山冰假造两份奏折,是二位进献给皇上的,要杀我一家老小,我没分辨清楚,竟然真以为二位要害我,所以……”

这时曹节听明白了,原来那些罪状不是山冰凭空捏造,真的是这位平日里推心置腹的兄弟和盘托出的。曹节、王甫二人交流了一下眼色,都面露杀意,随即一转脸便恢复了正常。

王甫想到:“那些事都不需提了,毕竟当时那个关口,生死难料,不说你是在大狱被严刑拷打分辨不清,就是我们几个在外面也保不准随时人头落地,现在山冰已经伏法,也算给你报了仇了,陈番也被关起来,这大将军窦武也只能逃到这五营军中,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住,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曹节拿出一份盖着朱红大印的圣旨交给郑飒道:“现在局势呢,正是关门打狗之势,大将军不听朝廷调度,抗旨不遵,就凭这一条,他也是死罪。而且煽动军士谋反,对抗朝廷缉拿,聚众谋反,妖言惑众,你现在去传旨,让他放下武器投降,我能在皇上、太后面前给他求求情,可以免他一死,要不然,所有人视同谋反罪,诛灭三族。”

此时天过了四更,已经黑色逐渐退去,东方有些大白了。郑飒结果圣旨,昂首阔步向窦武军营走去。早有军士通报了窦武,窦武看时,正是那郑飒,料想太监们已经掌握了宫廷,此时只能速战速决,能夺回皇宫的控制权,还有机会翻盘,要是打不赢这一杖,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了。

窦武喝斥道:“昨日皇上和太后已经下旨把你这个祸乱朝纲的奸恶之徒处死,你居然还和同党劫了大狱,偷跑出来假传圣旨,来人,给我拿下。”

两个士兵把郑飒按倒在地,郑飒大叫道:“昨日你才是假传旨意把我骗去,屈打成招要害我等性命,今天我奉旨前来,你居然不奉诏退兵,你才是谋反。”

窦邵气不过,上去啪啪一阵耳光,抽的郑飒晕头转向眼冒金星。他被山冰关监狱里折磨了一天,身上早已有伤,再加上这几下窦邵下手重,竟给他打昏死过去。

窦邵命人拿水给郑飒泼醒了,郑飒却是生了胆,大声喊道:“窦武身为大将军,带兵对抗朝廷,拒不奉召,私自扣押传旨太监,这是要造反啊,众人听着,羽林军和虎贲军已经将你们团团包围,现在放下武器投降者,全不追究,要是再敢……”没等他说完窦邵一剑砍掉了他的头颅,鲜血喷涌而出,在火花下映的通红。

窦武抽出宝剑大呼:“如今宦官作乱,假传圣旨,大家随我杀进宫去,匡扶社稷重振朝纲,尔等都是我大汉英勇功臣,杀啊”带着五营军士冲向王甫曹节。

曹节大呼:“军士们,窦武反了,这是第二个梁冀,冲啊,朝廷有旨,取窦武窦绍叔侄首级者,封万户侯。”虎贲羽林精兵尽出,和五营军士拼作一团。

太阳缓缓升起,都亭方圆几里的地面被鲜血浸透,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笼罩了整个洛阳城。窦武看看周围,只剩下几十个将士,被羽林虎贲军队牢牢的围在中间。窦绍已经战死,尸首不知去向,窦武仰天长叹:“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悔不听智者之言,拖延时日,反被太监陷害。”两行热泪顺着略显苍老的脸颊留下,无奈的闭上眼睛,宝剑一横,一片殷红洒下。

窦武造反兵败的消息传遍天下,全家老小被捆绑着在洛阳街头全部杀害。宦官得志,士大夫丧气,居然没有故交官吏一个敢站出来求情说话。全家惨死之后只有一个窦武原来帮助过的穷书生胡腾为他们收尸。一车一车的推到洛阳东郊外,花了十几天才把他们埋葬完,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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