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颎收到了皇上的封赏,自己留下一半,其余的秘密送进京城,分给了曹节王甫等人,朝里人看的明白,这就是拿着朝廷的钱给自己升官发财,反正就是这个世道,你不拿总有人拿,挤破头的给宦官送金银财务。
曹节上了年纪,冬天里时常小病不断,大事都是曹节王甫商量,小事曹节吩咐王甫,让他同张让朱禹斟酌着办就行。到皇帝那里,经不起几句拨弄,这是非黑白就能颠倒个。王甫自洋洋得意,却不想烦心事来的那么突然。张让偷偷的对王甫道:“王大人,大事不好,有人要对你不利,山阳郡东部督邮张俭弹劾你回家祭祖时破坏农人田地,还指示家仆杀了几个农人。奏折我给扣下了。”说着从怀里掏出奏折,递给王甫。
王甫看完,轻轻一笑道:“不就是打杀几个农人吗?就说是他们侵占了我家土地,官府讨要时竟然持械反抗,对抗官服,死不足惜。那个张俭是哪个坑里跳出来的蛤蟆,一个小小的山阳郡东部督邮,屁大的官,这洛水里的王八都比他金贵,也敢来弹劾我?活够了吧。”
张让道:“这人我打听到了,是张耳的后人,父亲还做过太守,与岑晊、刘表、陈翔、孔昱、苑康、檀敷、翟超合称为“江夏八俊”。官虽然不大,确是个名士。天下读书人都很推崇他们。”
王甫道:“这张耳都死了几百年了,还能从棺材板里蹦出来给他子孙个免死金牌?名士有什么用呀,在这天底下一文不值。给皇上上折子,他不是喜欢与人合称什么八俊九俊的,你找几个人一起参他,我们请皇上下诏书抓了他,让他永远说不了话,他就知道下辈子怎么做人了。我到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救他。”张让会意而去。
刚回到家里,见有老家亲信风尘仆仆赶来原来祖坟竟然张俭的给平了,还带人拆了老家房屋。王甫听完气的火冒三丈,恨不得把这张俭嚼碎吃了,挫骨扬灰,恶狠狠的道:“你非要在太岁头上动土,别说你祖先是张耳,就是张良,也救不了你。”立即到曹节府上商议。
曹节听完王甫一番诉苦,对王甫道:“玩了一辈子鹰,还被老鹰啄了眼,就算是对你有仇恨,这毁坏你家房屋,尚且有个说法,挖了祖坟实在是太过分了。”
王甫道:“单凭他一个小小的督邮,谁给他那么大胆子敢做这等杀头的事。我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像是那群朝臣的反击,看起来是针对我一个人,其实根底里,是针对咱们这一群的宦官。”
曹节喝了一口茶,仔细想了一会道:“这么说,是一个大局呀。自从窦武被诛杀之后,士大夫这一年多来都隐忍不发,表面上风情浪静,暗地里早就在使劲了。天下那么多官员,不压住了,就是咱们的死期。”
王甫道:“那张俭参奏我的折子被张让扣了,才没有引起轩然大波,要不各地官员推波助澜,立时就有乱的可能。”
曹节露出了狡黠的笑,不轻不重的道:“你应该知道桓帝时候的党锢之祸吧。”
王甫听完眼前一亮,顿时欣喜道:“你倒是提醒了我,结党营私,败坏朝纲,这不就是朋党吗?”
曹节道:“说是朋党,那就按桓帝朝时候禁锢朋党的旨意,抓捕张俭,所有有关人员一网打尽,按朋党罪论处,行动快些,请了旨意,抓到就杀,所有人敢藏匿他的,一律同罪。”
谁知道还没等到抓捕,这张俭居然早得到消息,逃跑了。
王甫恼羞成怒,进宫拜见朝廷,一边抹眼泪一边奏道:“皇上,您可要给臣做主啊,臣下是没法活了。”
皇上刘宏吃惊道:“怎么回事?你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有事说出来,朕给你做主。”
王甫道:“前日奏报的那张俭,捉拿他的兵差还没到,就让他给畏罪潜逃了。搜也搜不出来,山阳郡官员上下其手,包庇罪犯逃脱,世人还嘲讽说我就是皇上的马屁精,惹的天下人耻笑,你让臣如何再为官。”
皇帝刘宏惊奇的道:“还能有这等事?”
王甫道:“这圣旨未到他居然能先得到消息,是未卜先知吗?臣想肯定不可能,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
刘宏道:“如此说来,你去搜集这件事资料,找到证据,他们自己也不掂量一下,又想结党营私,明目张胆的对抗朝廷,像是跟我打擂台来了,传令下去,抓到此人,按谋反罪论处。”
这时张俭已经偷偷的从山阳逃到洛阳,袁家接应到府里安顿下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王甫也想不到这张俭能躲到眼皮子底下。
这一日张让刚下了朝,驱车缓行,欣赏这洛阳繁华。今儿皇上好像,段颎、董卓打了胜仗,在朝会上特意嘉奖,加上几个大臣和宦官一阵称颂皇上英武圣明,这皇上是瞧谁谁顺眼,连这毫无干系的张让也赏了宅院。
自从这新皇上登了基,大将军窦武打压太监,整的张让天天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是被抓到什么把柄一刀给结果了。天天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后来终于翻了身,张让也平窦武有功,封了侯爵,也算是祖坟埋得好,心里想着命里有时终须有,就该安乐富贵。
这时一群少年在官道上骑马追逐,只听得马蹄声奔腾,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人来马去竟扰的自己车子无法前行。张让掀起轿帘,见那十几匹骏马飞驰,竟都是塞外进到中原宝马良驹,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在街头嬉戏。
张让家仆怒斥道:“你们是哪一家的小儿,竟然占了官道挡我车驾?”
那群子弟像没听见一样,理也不理,玩的不亦乐乎。张让对两个家仆道:“你们去把他们拦下,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家的后生,竟然在此胡闹。”
家仆拦下了那群少年道:“你们是哪家的,挡了我家老爷的驾,识相的,回去叫了你们家大人去我们府上赔罪,要不然……”
一个十七八岁少年轻点马头往前行两步,走到马车前,低下头问那家仆道:“要不然怎么着?你们家老爷是什么府的?说出来吓吓我们。”
张让看那少年桀骜不驯,对那少年道:“少年口出狂言,初生牛犊,竟敢到我面前撒野,谁教你的这么没大没小。”
那少年道:“你走你的道,我走我的,这明明是官道,又不是你家出钱修的,还能不让我们走?”后面几个少年听完大笑起哄。
张让本来心情好好的,被这几个少年搅了兴致,有些恼怒道:“我劝你们别张狂,真要是犯了事,可没人能救的了你们。”
那少年听完哈哈大笑,回道:“这官府是你家开的?你想抓哪个就抓哪个?说谁犯事谁就犯事?”
张让冷笑一下,咬着牙道:“小子,你有种,别走,现在羽林军已经在路上,一会抓到你们,别说我不留情面。”
少年微微一笑:“不走,等着来抓,看他们还真敢把我怎么地?”
张让见他狂妄至极,好个后生,不见棺材不落泪,回头一看,朝廷官兵正在大批赶来。
那少年见是官军来追,笑着对张让道:“你也就是这么大本事?上来就报官?我以为人家说那么厉害的十常侍是三头六臂呢。”
张让道:“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我看谁能救得了你的小命,到阎王爷那里好好耍你嘴皮子吧。”
顷刻间官兵把这几个少年团团围住,见这几个少年全无惧色,谈笑风声,根本没把这些官兵当回事。那官军的领头的一眼就看出这些个少年的来历,伏在张让耳边对张让道:“今天这个事,有些棘手,下属实在为难呀,就是抓回去了,我们府尹大人也得把他们给放了。”
张让一听勃然大怒道:“让你抓你就抓,出了事我我顶着。”
带头的官兵道:“怕是您老顶不住,那带头的我认得,袁家的长子,名叫袁绍,后来还有几个都是勋贵子弟,不如把他们劝散了也就成了。”
张让仔细掂量了一会,默不作声,只得令官军把那群少年驱散了,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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