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农献言修宫殿 厚太傅说教谈名剑

建宁三年的春天终于来了。自从曹嵩上任了大司农,就开始着手准备重建压塌的武库门楼。在他的心里有一个大的构想,单单的小小的门楼肯定用不几块木料就能解决的事,要是只按这个门楼压塌的事情本身,也并没有多大难度,这个事难就难在如何让皇上满意。

本来就是下雪塌了门楼,很小的一件事,哪家房子也有下雨漏水和院墙坍塌的时候,皇上为什么单单拿这件小事来大张旗鼓,内层的深意就是辞旧迎新。这皇上虽然做了两年皇帝,可是第一年是窦家人掌握天下,第二年朝臣和宦官又争斗了一场,最后皇上现在了宦官这边,兴起第二次党锢之祸。曹嵩心里一阵盘算,总算是缕清了来龙去脉。

刚过完年开了春,冰雪消融,刮了几天北风,又起了一阵倒春寒,刚脱下一层冬衣又裹在身上。这日皇帝刘宏召见曹嵩,曹嵩早把准备好的内容又在心里过了一遍。

来到崇德大殿,刘宏正在仔细的批阅奏折。这些日子除了太傅胡广日常给皇上讲课意外,又从各地请一些名士大儒轮番授课,加上他天资聪颖,进步极快。

曹嵩三跪九叩行完大礼,小心翼翼上奏道:“禀皇上,武库门楼已经坏了几个月,现在天已经开了春,山上的雪已经化完了。前几天臣派人看了周围山上,北邙山离京城最近,但是大木料有些不够用。”

刘宏问道:“北邙山那么大,修个门楼还不够?你是主管财政大权的,你看看这个钱怎么花才能用到刀刃上?”

曹嵩对答道:“北邙山就是因为离京城最近,往年宫里城里所用木材大都从北邙山上就近取材,随时用随时砍伐。这砍伐的多了,导致上面的大木料不太多,只修个门楼倒是没问题,只是臣看崇德殿还有宣德殿都要整修一下,加上长廊、南宫,这么一算下来,北邙山上的木头就不够了。需要从京城周围其他地儿调配。”

皇上刘宏这一听曹嵩要给他翻新宫殿,顿时来了兴趣。这从河间老家跑到洛阳深宫,就没敢好好的瞧瞧这皇宫长什么模样,只觉得威武雄壮中一股冷冷冰冰,没有一点贴心的暖,心里想着果然是用对人了才能办对事,这以前那么多三公九卿谁能想到给朕修个宫做个殿?还是这曹嵩用心,上来就窥破朕意。

刘宏记得自己的老师,太傅胡广曾经说过:喜怒不形于色。于是强强按捺住了激动的心情,微笑着对曹嵩道:“你这大司农当的是用心的,朕看在眼里,你去把详细的开支和王甫曹节和袁逢商量一下,斟酌着办了。还有这个翻修宫殿的事啊,不要太声张,别搅的又有人上奏劝朕节俭,又抬出孝文皇帝来说教朕。”

曹嵩拜道:“请皇上放心,这个可以一边修一边运,运的不停修的就不停。只要料能连续的供着,来了及时用,不在场子里屯料,要不有些人会借机攻击朝廷乱说钱,也不好说的过去。这到冬天来之前不但要把门楼修好了,还能彻底的把宣德、崇德两殿修缮齐备,再一步一步的更好其他建筑,不出几年让整个皇宫焕然一新。”

刘宏毕竟还年少,问道:“其他人朕倒是不怕,如果朕的老师胡广太傅要问起来,该如何回答?”这皇上刘宏自打进了宫,一直是由胡广认太傅,对他进行说教,虽然极其严厉,但是每次都是圣人之言,行的是光明大道,刘宏对胡广是既敬重又害怕,每次做事都会想到胡广平日里的教学。

曹嵩奏道:“这太傅是教皇上的老师,一般是不过问朝事,不过,如果他真的问了,你就说是小修宫殿,他就算去料场里查,也看不到多少东西。”

刘宏听完很是高兴,想着这朝廷也安静了,宫殿重修又是大事,相当于废旧立新,有中兴之意,自己必然也得是汉室中兴之主,肯定得留下一个闪亮标志警醒自己,明照世人,于是半问半提醒的问曹嵩道:“我汉室至王莽之乱,后来有了光武中兴,今天朕以外番继承大统,当以光武皇帝为榜样,振兴汉室,远威四方。”

曹嵩一听便明白了刘宏的意思,立即跪奏道:“昔日开疆扩土国主,必有神器利刃。高祖皇帝战蛇之剑名曰赤霄,一剑能斩杀白帝之子。孝文皇帝十六岁时得一宝剑名曰神龟,后来能入主玄武宫登得帝位。光武皇帝还在南阳龙潜之时得一宝剑名曰秀霸,正合了他名字霸得天下之意。今皇上可效仿汉武皇帝,元光五年武皇帝铸造八剑,名曰八服,是趁了四海八方之意,今天皇上念中兴,应当铸造中兴之剑。”

这刘宏听的是心花怒放,一直以来还真没听说过有这么多讲究,胡广也从来没给自己讲过这些东西,可是这曹嵩一出口,却正是自己想听的,还说的头头是道,有根有据。虽然一时也辨不清真假,但是确实是说到了心坎里。此时太傅胡广刚好要来授课,刘宏问胡广道:“刚听曹嵩说了一些以前皇帝配宝剑的传闻,朕自御极以来,也多让太傅费心,今也想铸造一把宝剑,以告天下人朕中兴汉室的决心。”

胡广看了一眼曹嵩,回奏道:“天子之威,确实不能忽视,配剑是天子象征,自皇上等级以来,臣等不曾讲起,一来是皇上年龄尚轻,二来宝剑本是天赐之物,可遇不可求,所以不曾给皇上说明,正是以待天机。今日曹嵩所奏正是天机之言,中兴也是皇上自己感悟而来,正合天意。”

刘宏听了胡广的解答,更是兴奋异常,连声道:“好,好,好,既然合了天意,那朕真的不能违背,孝武皇帝铸造宝剑八口号称八方来服,那朕就铸剑四口,中兴汉室,名字就叫中兴剑。”

胡广奏道:“天子之剑,行王者之道,以安臣民,以威四方。也是对皇上的警醒,看到宝剑便能常常提醒皇上胸怀天下的志向,望皇上能时刻铭记在心。”

刘宏没想到这太傅竟能如此爽快的支持自己的想法,还能将这以物铭志说的声声入耳,高兴道:“那就按照太傅和曹卿家的说法办,太傅日常给朕授课,也顾不得这宝剑的事,曹卿家就和其他官员议一下这宝剑的铸造,尽快的给朕一个方案来。”

离了崇德殿,曹嵩直接经复道从北宫进了宣武门进了南宫,南宫东南角的苍龙门南紧挨着就是太尉府。众官员下了朝就在这太尉府里办差。

袁逢看到曹嵩,满是春风得意,知道他是受了恩赏,本来袁家和曹家关系就非同一般,况且这曹腾还做了三十年的宦官总管,曹家和宦官也都不生分。

袁逢正坐在案前听下属官员汇报,见曹嵩进来,笑道:“这新上任的大司农来了,这可是咱们朝廷的财神爷呀,你要是弄不好,惹下了亏空,我们这伙人今年发不上饷银,今年过年都要去你家吃喽。”

曹节笑的干咳了一阵才说出话来:“那时候曹老爷子在时候,也没曾想家里还出个儿子财神,按这么说,曹老爷子才真是财神的命呀。”

曹嵩笑着回道:“这财神也是国家的财神,真要闹的大家都没一口吃的,那我还真是辜负了大家信任了。皇上还不得下旨把我煮了给大家吃了?”

王甫道:“把你吃了也过不肥年,还是给大家多发几串俸禄钱才是好收成。”

众人止住了笑,袁隗问道:“你这大司农又接了什么好差事,皇上派你来商议的。”

曹嵩低声道:“铸剑,天子之剑,名曰中兴,四海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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