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杖毙蹇图的消息一下散播到全国各地,瞬时间震动朝野。各地士大夫纷纷称赞:好个不畏权贵的曹阿瞒,让那些宦官们也警醒一番,莫欺朝中无正臣。
蹇硕派人收了尸首立即进宫弹劾曹操。皇帝刘宏正在批阅段颎呈上来的各州郡赈灾粮饷,蹇硕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失声痛哭:“皇上……新上任的那北部尉曹操,滥用私刑,弃朝廷法制不顾,草菅人命。居然把臣的……”
刘宏抬头看蹇硕伤心,安慰道:“起来吧,曹操的奏折朕已经收到了。这事朕看了,责任不在曹操,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已经定了禁夜令,令行禁止,任何人不得逾越,蹇图肆意践踏朝廷法律,罪有应得。还是你平日里太放纵他了,让他才有了今日的杀身之祸。”
蹇硕听完,哭的更是昏天暗地,心里早把曹操杀了百次千次。
曹嵩听说了此事之后立即进了宫来,见蹇硕已经先到一步,没进崇德殿,转身来到太尉殿来。
几个大臣正在议事,见曹嵩步履不稳,进门时差点被门槛拌个踉跄,袁隗上前一步扶住曹嵩。
曹嵩惊魂未定的道:“小儿阿瞒的事,想必大家都已经听说了。”
段颎道:“朝野上下都已经传遍了,曹操也已经连夜上了折子,我们几个议了以后呈给了皇上,巨高兄教育得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曹操也是英雄出少年。整治这样的恶霸刁民,真得需要雷霆手段。不杀几个,不足以形成威慑力,曹操是开了个好头啊。”
袁逢接着道:“当今皇上想要整治朝廷弊端,这就是弊端之一啊,官宦世家沾亲带故的数不胜数,要都这样不遵守现行制度,目无法纪肆意妄为,那朝廷还怎么治理?曹操一心为公,我们几个商议过了,已经向朝廷请求对曹操给予嘉奖,为天下臣工之表率。”
曹嵩听完他的话,也明白了几位众臣的态度,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他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拱手谢道:“多谢众位大人的仗义执言,我曹嵩代全家老小谢过了。”
说完起身就要行拜礼,王甫上前一步拦住道:“曹操秉公办差,上对的起朝廷,下服的了百姓,我们几个人也只是按照朝廷制度商议,何须拜谢?要说谢,还是我们谢你才是,你这儿子才能出类拔萃,胆识过人,将来一定是我朝中栋梁大才。”
曹嵩细细的琢磨了一下,袁家和曹家是世交,曹嵩和曹操都是袁家推荐出来做官的,这袁逢的话,肯定是可以信的,段颎是身兼太尉之职,曹操又并无过错,所以他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可是王甫的话,肯定是言不由衷,自从曹节病倒之后,他就成了宦官首领,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曹家父子呢。一不留神,曹家就可能陷入这漩涡之中,想要脱身,怕是不会那么容易。
当夜,蹇硕派人请王甫到府上商议对策。
王甫进了蹇硕家,见他披麻戴孝,神情哀伤。蹇硕见王甫进来,让管家上了茶,屏蔽了左右家仆,恶狠狠的道:“这曹操简直是欺人太甚,明知道是我叔父,居然痛下杀手,这是明摆着要和我过不去,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剔骨抽筋,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王甫喝了一口茶,冷冷的道:“他岂止是只针对你,他也在针对我们整个宦官体系呀。量他小小年纪,刚出来做官没几天,就有这胆量?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蹇硕道:“依王大人的意思是,他可能受人指使?”
王甫看了一眼蹇硕道:“你也不想想,他是段颎和袁家共同举荐上来的,又是曹家后起之辈,中间能没有一些瓜葛?”
蹇硕思索了一会,沉沉的道:“这么说,就是朝臣们要和咱们打擂台了。”
王甫道:“曹家的背景远比你想的复杂的多,就说这修宫殿,他能***找来公输家和墨家两大敌对家族共同完成,还能居中调停,完成的稳稳当当,两大家族在这两年之内并没有发生冲突。还有,曹操的堂妹,也就是曹炽的长女嫁给了国舅爷宋奇,宋奇的妹妹又是正宫皇后,你想要一张奏折就能扳倒曹家,现在看几乎是痴人说梦。”
蹇硕道:“难道就这样让他们肆意发展下去?今天杀的是我蹇家的人,如果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明天他就敢动你王家的人。到时候想要再管,只能是宦官和世家撕破脸对着干了。”
王甫道:“这些世家根深蒂固,大的都有几十年上百年的传承,想要把这棵大树推到,谈何容易。”
蹇硕气愤道:“难道就让这帮不知好歹的东西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撒尿,咱们还要为他们叫好吗?”
王甫道:“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目前来看,想要给他们个警醒,必须得敲山震虎了,让他们明白,咱也不是好欺负的。你这么着,无论能不能咽下这口气都得先忍着。”
蹇硕道:“难道这曹操就办不得了?”
王甫道:“办?怎么个办法?办了他就等于惹了整个朝臣,段颎见风使舵,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看我们哪边占了上风,他才会压那边,目前我看,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和他们直接对抗,只能暗中取巧。曹嵩是个明白人,也不会这样认着他儿子胡来,万一出了一点差错,他们曹家是被第一个抬出来做替罪羊。”
蹇硕道:“这么忍,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今天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王甫脑子飞转的想了一圈道:“从明天起,我会安排你到宋皇后宫中任职,你一定要尽心尽力,让皇后信任了你,以后的事,就会好办多了,到时候再给他们教训。”
蹇硕所有所悟道:“王大人的意思是?”
王甫道:“我的意思是什么?没有什么意思,走一步看一步,你就安心做事就好。”
蹇硕拜别了王甫,仔细想了一下,确实如王甫所说,只能先忍住,牙掉了往肚里咽。
自从曹操杀了蹇图之后,京城治安一下子好了起来,虽然不能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是失窃被盗的明显少了许多。朝廷上一片平和。曹操却更加谨慎起来,毕竟他的整顿惹了许多人,也杀了很多人,一时不慎可能万劫不复。
这日曹嵩拜访了段颎,刚进门就行了大礼,段颎一边喊着使不得,一边半推半就的让曹嵩磕完,才伸手扶起。
曹嵩命下人从车上抬下两口箱子,放进段颎厅里就屏退了左右,段颎笑道:“这是什么稀罕物,还给我送来。”
曹嵩道:“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就平时用的上的。”
段颎笑着去打开箱子:“我都身为太尉了,什么用的也不……”缺字始终没有说出口,接着道:“巨高你这是干什么,都是同朝为臣,你这么贵重的礼物,让我怎么收啊,无功不受禄,况且平日里关系都不错,你这么做,是不把我当自己人。”
曹嵩笑道:“就是把你当自己人才送你用的,你初来京城,家眷又多,平日里和官员们都要有个走动,那点俸禄肯定是不够的,再说了,我还有事托大人去办。”
段颎看着这两箱钱,足足得有上万,轻轻的盖上箱子,问道:“你能有什么事求我帮忙的呀?应该是替你儿子求的吧,说吧,是进朝廷熬资历还是外放了做个郡守?”
曹嵩道:“外放,做个县令足矣,他还年轻,官做大了会让他忘了根本,驾驭不了。”
段颎惊奇道:“做县令还用你大费周折?不过以他的才能,做个县令可惜呀。”
曹嵩道:“就做个县令,最好是远离京师的地儿,越穷越好。”
段颎道:“也罢,这也是你的一片爱子之心,地儿倒是有,顿丘县这两年换了五任县官了,最长的不过半年,都在那待不下去,不知道这地方他敢不敢去。”
曹嵩谢道:“就顿丘就成,谢过段大人。”
段颎抬手道:“免礼免礼,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你让他回去收拾收拾,最近几天朝廷的诏书下了,就让他赴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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