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收到弹劾王甫奏章的时候,恨的咬牙切齿,把案的的奏折扔下了御阶,群臣见皇上发怒,都伏地不语。
刘宏还没有明旨,就先是一阵冷笑,笑的大臣们毛骨悚然。指着地上的奏折道:“这王甫,自打朕进宫,就一直服侍朕左右,每天把忠君之道圣人之言挂在嘴上,再看看他做的这些事,是一个做臣子该有的吗?”
袁隗奏道:“王甫自持宫高,目无朝廷法纪,公然越制,此行为置国法与何地?”
阳求奏道:“王甫自任职以来,贪污数量庞大,甚至公然索贿。经查处共贪腐钱达千万之巨,良田数千亩。”
刘宏看了一眼众臣道:“还有没有其他的,通通报上来。”
杨彪上奏道:“陛下,王甫再贪也不过是一宦官,凭他自己,怎么可能去周转这么多钱财?”
皇上盯着杨彪道:“有什么就痛痛快快说,不要藏着掖着,跟朕打哑谜。”
杨彪拱手道:“皇上,你可曾听说过西北军饷的计算发放?”
刘宏道:“每道西北所用钱粮都是朕批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杨彪奏道:“曹嵩曹大人是专管钱粮的大司农,每次我们商议过的钱粮总数怕出了差漏,所以每次都有备案,皇上可令曹大人拿出来备案来,一兑便知。”
刘宏问曹嵩道:“曹嵩,这是怎么回事?把你们每次商议的备案拿出来,朕看看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曹嵩早准备好了这天的到来,忙将准备好的备案交给皇上,刘宏将备案和已经批了的公文对照,居然发现这正式的公文上来所列钱粮居然比商讨的备案里足足多了两成。
刘宏越看越来气,质问段颎道:“段颎,你是太尉,朝廷百官之首,你给解释解释这备案和成行文书的钱粮为什么差别那么大。”
段颎内心焦急,虽然昨晚上已经想了一夜的对策,但是皇上突然发问时,还是心里一震,但是立即就准备好了应答:“备案时,未算火耗损失,这西北路途遥远,加上两成火耗,天气好时还能运到,要是天气不好,怕是损失更多。”
刘宏看了一眼曹嵩道:“刚才段颎说的,你都听见了,你是管钱粮的,说说你的看法。”
曹嵩拜道:“皇上,段颎所言,臣不敢苟同。臣等在准备钱粮时早把火耗计算在内,所列账目都明明白白。为何平白无故又加两成。”
段颎立即跪拜怒道:“皇上,这曹嵩血口喷人,陷害忠良。不知曹嵩哪里弄来一份假的文书,居然敢来糊弄朝廷,请皇上明查。”
曹嵩道:“段大人是不是忘了,我们每次合议之后都会亲自签字,您看这上面是不是有您的名字。”
段颎冷笑道:“单凭这几张字据,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就敢污蔑朝廷命官,你杨彪曹嵩安的什么心?唯恐天下不乱吗?”
此时袁逢奏道:“陛下,臣有事要说。”
刘宏点点头道:“准了,说吧。”
接着袁逢拿出一扎信件交给皇上,段颎心里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此时袁逢是敌是友。
刘宏粗略的看了一遍,冷笑起来,对着段颎道:“好啊,真好,朕的太尉,当朝一品大员,朝廷百官的领袖,竟然私底下做出来这种事来。”
段颎听完心想肯定是被袁逢垫了砖,立即一道冷汗顺着耳边留下,内心里惶恐不安。
刘宏示意小太监将信拿给段颎看:“自己看吧,你们做的好事,真是丢尽了朝廷的脸面,也让朕很伤心啊。”
段颎拿到信看时,竟都是和王甫还有其他官员的一些输送利益的信件,一时慌了手脚,嘴里一直重复着:“栽赃,这是栽赃啊皇上,不知是哪个东西模仿臣的笔迹,做出这些无中生有的信来,臣恳请皇上明查。”
刘宏脸色一沉道:“刚你说钱粮的奏书是假的,现在又说这些信是假的,依朕看,你这个人也是假的。”
段颎吓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皇上,这确实是假的,臣没有见过这些,都是他们串谋起来要害臣,要害王甫,所有不惜花费那么多来栽赃陷害。”
刘宏摆了一下手道:“拉下去拉下去,送到北部寺监狱,让廷尉属的严加看管,让他好好想想为什么能做出这种贪赃枉法欺瞒朝廷猪狗不如的事来。”
曹嵩叩拜道:“皇上息怒,为这些人生气不值。只希望皇上能保重龙体,其他的审讯就由廷尉属慢慢审理。”
刘宏怒道:“查,严查,马上开始查,阳求,王甫是你抓的,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段颎的事由袁逢主持审理。要尽快拿出个结果来。”
下了朝,阳求立即带人封了王家,搜捕了王甫的两个养子,家产一律抄没。
袁逢也没闲着,立即会同曹嵩杨彪等人在北部寺监狱审讯了段颎。
段颎被扒了官服,但是任职了数年太尉,自是虎死不倒架,依然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做派。
袁逢也不去在意他这些,吩咐狱卒道:“去,给段大人一条凳子,让他坐下来慢慢说。”
段颎一抬手制止道:“不必,有话你就问,我还是站着答自在。”
袁逢微微一笑道:“行,怎么答都行,现在我来问你,你那书信上说的那些钱两,你都转到哪里去了?”
段颎冷笑道:“钱两?笑话,我身为三公之首,要钱干什么?你们要是有证据,就自己去查。”
曹嵩笑着道:“你不是王甫,他没你那么多心机,把钱藏家里等着被查。”
段颎正眼看了一眼曹嵩:“捉奸捉双,捉贼捉赃。你这左一句贪污,右一句索贿的,拿到证据了吗?”
曹嵩站起来,围着段颎走了一圈道:“果然是行家,居然真舍得一夜之间散尽家财,以为我们没证据了?笑话,朝廷盯上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有本事散出去,朝廷就有能力在原封不动的拿回来。”
段颎心里一颤,闭上眼睛片刻道:“是朝廷盯上我,还是你们盯上我了?”
袁逢道:“你是太尉,百官之首,我们哪里有这权利。不过你想一天散出来,我们也有办法让它们一天之内全回来。”
段颎苦笑了两声道:“那些流民,都是你们找的人假扮的,特意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吧,你们还真是煞费苦心。”
曹嵩道:“这比起段大人的手段,还是差远了。你可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吃完太监吃朝臣,两边不得罪又两头都拿,真是高明啊。”
段颎道:“我就想知道,为何你们抓了王甫之后又突然对我发难?”
袁逢笑了笑道:“因为你比王甫更阴险可恨。他一个太监,说贪钱肯定是有的,而你,贪钱,贪权,贪名。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暗中迫害了多少众臣良将,只在背后怂恿,却从来不露面,还要假惺惺的求几句情,还要大家念你的好,你说这好事怎么全让你做绝了。”
曹嵩接着道:“知道宋皇后一家吧,要不是有你在暗中操作,单凭几个宦官,能兴起什么大风大浪?”
段颎严厉斥责道:“曹嵩,你这个吃里扒外不念旧恩的东西,居然敢来教训起我来了?要不是我几次相保,你能做的了这个官?”
曹嵩正色道:“大道段颎,一个囚犯还敢这么趾高气昂,我曹嵩做的是朝廷的官,不是你段家的,居然还大言不惭。”
袁逢笑道:“巨高何必动那么大肝火,有的是证据让他招供。”转脸向段颎道:“朝廷有减免罪行的规矩,你现在说出来,或许还有一些回旋的余地,要真非要动了大刑你再招供,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想想你的一家老小,有时候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段颎听完,顿时两行热泪,闭着眼睛许久道:“你让他们都出去,我有话要说。”
袁逢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了,你居然还想着给我下套,他们都出去了,留我一人,你说我听,一个证人没有,万一你再寻了短见,我这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说不定还要赔上我一家人的性命。”
曹嵩道:“我们同朝为官多年,你该交代的交代,如果你说的都是实情,只要不是十恶不赦的事儿,说不定你还有条活路。”
段颎见用计不成,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我全招了就是……”
一直审讯到夜深,也才审到一小半。认罪文书写了满满五大张。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