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当入秋,白晃晃的秋月照的整个平山县城一片惨白,亦如乔山此时的脸色,楼下时不时传来公交车的报站声和人们的寒暄,明明秋风爽飒,乔山却没由来的满头大汗。“你怎么了?”胡清笳发现了乔山表情的异变,关切道。
“唔,可能吃坏肚子了,这群奸商,油一定是地沟油,肉一定是注水肉。”乔山捂着肚子糊弄道。
胡清笳不疑有他,一转头就被乔山一把拉住。“你干嘛?”乔山紧紧握着胡清笳的手,不让她进屋,眼睛却死死盯着泰然自若的秦卿衣:“可以先回去吗?”既是询问胡清笳,又是试探秦卿衣。
“我作业还没做完呢。”胡清笳嚷道,马尾辫急得乱晃。
“清笳,你先回去吧,我和乔山有些话要说。”秦卿衣看着窗外的红云归鸟,手托香腮道。
胡清笳撇撇嘴,有些不乐意,但还是背上了挎包不舍道:“卿衣姐,下次你再跟我说说今年最流行的衣服款式吧。”走过乔山身边的时候,胡清笳用手肘捅了捅乔山的肚子,用肢体语言和眼神问道:她找你干嘛?乔山假装看不懂,一个劲儿的催促她赶紧走,他能说什么?说前女友找上门来了?谁信啊!
“人人都爱美,无论你是谁,但对于一个小地方的人来说,知道那些当今潮流又能怎么样呢?”曹静宜不知道胡清笳的来历,略带戏谑。胡清笳当然爱美,在沪上,她可以第一手了解到最新的流行款式,但在这个半城环山的县城,加之高考应届的紧张学习,让这个天生爱美的女孩消息忽然闭塞了起来,以致于上周末跟沪上友人通话的时候信息竟然有些不对称了,这才有了胡清笳抓着秦卿衣她们问东问西的场景。
确认胡清笳已经走远,乔山稍稍松了口气,现在说话总算不用绕弯子打哑谜了。就在乔山准备开场白的时候,秦卿衣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率先开口了:“我是姜德海的情妇?还被监视着?”
“呵呵,开个玩笑,不要那么认真嘛。”乔山庐山瀑布汗,走进房间一看,还好没搞破坏泄愤。心想陈大少这个生儿子没 屁 眼儿的,这才一天不到,就把自己给卖了个干净,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次遇见了,一定得要他的老二给活埋了,让他这辈子见了女人只能干瞪眼。
“算我失察,但我真没想到九流的人会跑去当警察。”秦卿衣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她比任何人感情都要藏得深。
“其实我就是一个临时工……好吧,在你们看来是一样的。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一泡尿真能憋死英雄汉,刚出山的毛头小子有个撂脚地儿就不错了,不然谁干这种直面社会黑暗,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要命活……再说了,我这也算是知己知彼了,哪天回去重操旧业了像我这样的熟知警察套路的人能有几个?”乔山不停地在观察三人的表情,一段话下来,先后用了甩锅、苦情、三十六计等多种手法,奈何除了曹静宜面带不屑以外,其他两人依旧是一副扑克脸,看不出任何的情感波动。妈的,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两副面孔。乔山暗叹。
“平山的事情我不担心,只是你让我很为难。”秦卿衣换了一个坐姿,如墨的长发随着肩膀上下波动,“九流同出一源,你又是盗门及侯老最后的传承人,我也不想看见九流再少了盗门这一支,只是你让我们这一次不仅无功而返,还折了王恒……我只有把你带回去见我师父了。”前半段乔山听得还挺舒服的,后半段的话则把他刚刚生出的一点希望之火给浇灭了。
“或者你再把王恒给弄回来。”曹静宜恨恨道,要不是秦卿衣在,她早就把乔山给大卸八块了,王恒跟她一起出来这么多年,没有男女之情但有过鱼水之欢,说不担心那是假的。乔山白了她一眼,好像觉得自己之前都被她的美貌欺骗了,原来这个女的是个白痴,监狱又不是我家开的,我想让人进去就进去,出来就出来啊?碍于局势被动,乔山还是忍住了这次吐槽。
“琪琪!”秦卿衣起身喊道。早就蓄势待发的柳琪如离弦之箭窜到乔山跟前,一直戒备的乔山也不含糊,三人之中他警惕最强的就是柳琪了,柳琪身形一动他就立马跳开一边,然后再往后一跃,只听得一声“咣当”巨响,乔山后背狠狠砸在铁皮屋上。妈的,计算错误,离门就差几公分,顺势一个侧滚翻接着一个后滚翻,终于逃出了房间。
“别动!”柳琪掏出了那把手枪!“别动?不动的那是傻子!”乔山吃定她们不敢杀死他,大胆的跑向楼梯口。背后传来一声脆响,乔山懒得看,估摸着是玻璃坏了,然后天空一黯,一条白色的倩影从他的头顶飞过,稳稳落在楼梯口与他的中间,伸出一条美腿,踹向乔山腹部,乔山下意识用手一档,“咔擦”一声,小拇指钻心的疼,应该是断了。秦卿衣身上、头发上还挂着不少的玻璃碎渣,在月光下灿灿如明星,仿佛所有的月光都被她一个人吸收了。
尼玛,果然娘们儿不可貌相,谁能想到这么文文静静的一个美人儿战斗力居然这么彪悍?乔山自问要跳窗追凶自己没这个决心。楼梯是不用想了,已经被秦卿衣轻飘飘的一个站位给彻底堵死,前有狼后有虎,人生咋就这么苦?乔山往边上挪了挪,算是逃出了两人的包围圈,只是背后已然无路。
“都别过来!不然我跳下去!”乔山靠着栏杆大喊。
秦卿衣和柳琪同时收住了脚步,两人的眼神均是一愣,想不到乔山居然还有这么无赖的战术。乔山也是老脸通红,居然被两个娘们逼到了要跳楼的地步,当真是没脸出去见人了。
“你们讲点道理好不好,这是个法治社会,总不能骗了人钱财还不让我们惦记吧。”乔山本能的把自己摆在了正义的位置上,想着如果万一假如一不小心就义了起码能捞个烈士什么的身后名。然后冲着曹静宜嚷道:“你说你也是,人家钱都给了,衣服都扒了,让人打一炮又能怎么样?这样最多也就只是一个卖 淫,教育几天也就出来了,钱照拿还屁事没有,非得搞什么诈骗。”
“你……”曹静宜虽然豪放但也禁不起被人拿到台面上来说道,顿时脸红如醉酒。
“你什么你,宁愿让王恒白干也不想想那几个被你骗的倾家荡产的老实人,你是不是白痴啊?”乔山瞄了一眼楼下,感觉腿有些发软,赶紧说几句狠话壮壮胆。
“你找死!”曹静宜怒吼一声,气急之下也不做瞄准,飞起高跟鞋就扔过来,被乔山扭头避过,高跟鞋从楼顶直坠而下,拍在地上变成了两截。乔山吞了一口口水,瞅瞅远方,长舒一口气。
“你还有时间发呆?”曹静宜已经大步走近,飞腿过来。乔山勉强握住那条光洁的赤脚美腿,旋即放下呸呸道:“不是说美女放个屁都是香的嘛,怎么你的脚这么臭,几天没洗了?”“你放屁!”曹静宜被彻底激怒了,头发飞舞,神态狰狞,冲着秦卿衣伸手道,“把枪给我!”
乔山心头一惊,暗叹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了,本想着激怒曹静宜,让她和自己缠斗着,这样一来柳琪那个女魔头碍着曹静宜在也不容易插手,现在倒好,人家直接上杀手锏了。“打架就打架,掏枪就没意思了吧?”乔山与三人保持距离道。
柳琪摁住曹静宜的肩膀,让她退下,脱下外套,在黑色健身服的包裹下身材显得尤其性感:“掏不掏枪的还不都是你这男人说了算!”乔山一愣,嘀咕道:“这个有歧义啊,我可没枪...不对,我有枪...靠!臭女人,敢阴我!哎呦!”在乔山说话的时候,柳琪拳脚早就招呼过来了,她先脱衣服,再说含糊话都是为了分散乔山的注意力,她不是怕了乔山,实在是时间紧迫,想着速战速决。可惜,她还是晚了,就在她准备把躺在地上打滚的乔山制伏的时候,秦卿衣的声音响了:“快走,有人来了!”
“等一下,我马上......”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柳琪下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吓得乔山连滚三圈,紧贴着铁皮屋。
“是警察,快走!”此时站在最边上的曹静宜也看到了胡清笳带着一群警察正从街口往这边赶。
“你拖延时间的战术很成功,我又被你耍了一次。”秦卿衣罕见的脸上愠气丛生,她在为自己连着被骗两次而生气,深深望了一眼靠在铁皮房边上的乔山后,和柳琪、曹静宜一起,迅速消失在楼梯口。
“呼!说退就退,毫不含糊,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乔山软软的沿着铁皮房一路向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完全没有获胜的喜悦。“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回被惦记上了,完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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