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杳杳认无踪(上)
胡清笳不蠢,相反还很聪明,看到秦卿衣一行人的穿衣打扮就知道是见过大世面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们身上的衣服有些尘土,妆容微有倦怠,找乔山做什么,但她知道一个在大山里生活了十七年,住着铁皮屋,天天为生计奔波的男人是肯定不认识她们的。世上或许有隐士高人,但乔山才几岁啊?也就做做隐士高人的孙子辈儿。尤其是当她临走前看到乔山扭曲的五官和便秘的菊花脸,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胡清笳上来的时候乔山还坐在地上恢复。“你还真会挑时间,要是再晚几分钟我可就要交代在这儿了。”乔山看着气喘吁吁的胡清笳道,想笑一下,结果牵扯道嘴角的伤口,笑的比哭还难看。
“人呢?”一起上来的警察问道。乔山被问蒙了:“这不是刚走嘛,你们没遇上?”带队的是个有经验的,立马俯出身子朝下看,只见三个黑点正迅速朝路口狂奔。“在楼下,快追!”一口气上了六楼的一众干警气还没喘匀又匆匆下楼,眼神充满哀怨。
呼啦啦涌进一群人,又呼啦啦退走,楼顶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剩下一男一女两个人影。“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乔山索性躺在了地上,“我的妈,这夕阳怎么这么红,这天怎么这么高,这风怎么这么柔,这...腿怎么这么美?”
“你这是劫后余生,看什么都...你看哪呢,流氓!”胡清笳一开始还正经的回答,最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两条腿就站在乔山的头顶。还好没穿裙子。她深感庆幸。把乔山踢起来后,胡清笳靠在边上看着又跑向路口的人群:“我们上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她们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山小心翼翼的揉着受伤的嘴角:“读书读傻了?这有什么难的,随便跑进一间房间就行了,等你们上来了再开门跑路就是了。你们跑上来的速度应该不慢,我看很可能就是五楼六楼的其中一个房间。”
胡清笳很想反驳一下,但实在想不出乔山的逻辑错误,只好哼哼作罢。“哟,小乔,你这是怎么了?”吴姐红光满面,热气腾腾,显然是跑上来的。这么明显的被揍了看不出来?没等乔山吐槽,吴姐四下张望了一下道:“我老公打电话说来了一群警察,这是怎么回事?你也知道的,我们就是租房子的,可管不住那些房客要干嘛......”
我说嘛以前遛狗起码一个小时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原来是忙着撇清关系来了。乔山摇摇手:“吴姐,没事儿,就是被人堵门了。哎,对了,吴姐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三个女的啊,长得都挺漂亮的。”
乔山也就是随口那么一问,就像熟人见面了不咸不淡的问下吃了没,没想到吴姐居然扭捏起来,脸上的粉因为流汗开始结起了小块。“吴姐,你要是知道什么一定要如实交代,她们可是逃犯。”乔山严肃道。一旁的胡清笳眼里也闪过一丝讶异。
吴姐果然慌了,急道:“小乔啊,我知道你是警察,你说的肯定不假,那三个女的...就怪我老公钻钱眼里了,一听说是来租房子的就开门了...”乔山和胡清笳对视一眼,意思是看吧,拨云见日,水落石出。
“哎呦!那几个狐狸精一进门就把我家老头子给打了啊,还不许他叫唤,他,他也是没办法啊!他那副老身板怎么经得住那三个泼妇的毒打啊!那三个泼妇劲还大得很,把老头子一把拎起来打啊!”吴姐忽然开始又叫又骂,愣是把三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说成是虎背熊腰的洪水猛兽。
眼看吴姐没有停止的意思,乔山赶紧打断道:“吴姐,吴姐,事情我知道了,今天时候也不早了,你看明天是不是带上你家那位去局里做个笔录?当然,我是肯定相信吴姐你的,但这也是走个程序嘛。”吴姐这才抽抽搭搭的停止诽谤和咆哮,满意的准备回去。
“吴姐,你上次不是说房子已经全部租出去了吗?”胡清笳睁着单纯的大眼睛问道,“原来还有空房啊,要不租给我一间?”
乔山仿佛觉得空气停止了那么一瞬间,吴姐刚刚平静的心情再次掀起波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那个老不死的,敢骗老娘,看我不抽死他!”怒气冲冲的跑下来,速度比来时更快。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胡清笳吐着舌头道。
乔山耸耸肩:“你没错,就是太单纯了。这下把人脸给扒的...啧啧!”自己家有没有空房吴姐这样的周扒皮会不知道?之所以这么说不就是怕家丑外扬嘛,反正事情的结果就是他老头子开门了,然后被揍了,最后人跑了。至于是因为老色鬼起邪心还是正常的租房询问这对这个案子而言并不重要。
“你这样还要出去?”见乔山非但没有躺下来收拾伤口,反而换了一身衣服,胡清笳面带不解。乔山叹口气:“我也不想啊,在我的出租房里发生这么大事你以为刘华龙能让我安稳的睡上一觉明天再去上班?”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乔山掏出手机摇了摇:“我说什么来着?”然后摁下电话道:“刘哥...你先别发火啊,我正往所里赶呢...五分钟,这也...给报销啊,那行,我打车过来。”挂完电话,乔山道:“我要去所里,晚上估计不会回了,你想待就待,不想待就把我门给锁上。”没等胡清笳回答就下楼了。
“这破门哪有锁?”胡清笳气呼呼道,“谁要在你这儿待啊!”抓起书包就走,还不时地发着牢骚:“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夕阳,已坠,最后一息的温暖霞光,湮灭在了这茫茫群山与幢幢楼房当中。霞光的消失,接踵而来的是这个城市的夜,平山只是一个小城,没有五彩的霓虹和四射的灯光,这个城市的元素,是如萤火虫般的光芒在各个角落逐一亮起,犹如一颗颗坠落凡间的星星。乔山半闭着眼睛,感受着身上隐隐传来的痛楚,在如此静止安静的状态下,任何微小的痛楚都能够被成倍的放大感知。“小伙子,到了。”司机轻点刹车道。乔山睁开眼睛,在兜里摸索半天才依依不舍的递出去一张大钞。“怎么,被人打了来报案?要我说还是算了,小心之后他们报复。”乔山鼻青脸肿,司机早就看出了不对,奈何他一上车就装死,只好趁着找钱的机会劝说一下了。
果然无论在哪出租车司机都是话唠。乔山腹诽一句,笑了笑,摸着肿脸道:“我不是来报案的,我是来自首的。”“啊?”司机递钱的手抖了抖,看人的目光也畏缩起来。乔山哈哈大笑,取过钱下了车:“哎呦,我的嘴,疼死老子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可不像在出租车里,压抑的可怕,乔山刚一进门就感觉整个人透不过气来,脸上的笑容也自觉地收了起来,看着乌压压一片的人群挥了挥手,自觉地躲到最后面去。“不用躲了,就等你汇报呢。”刘华龙前面的方形烟灰缸已经超载,黄的、黑的歪七扭八,插满了一屁股的烟蒂,有几个还冒着丝丝青烟,就像一个在战场上建立起来的小型墓地。
“呃,好。”乔山停下脚步,边上的同事自觉地给他腾出一个位置。“不好意思,让大家专门等我,事情是这样的......”乔山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事无巨细,毕竟涉及到自身安危,他可不敢有任何的马虎。
“照这么说来,她们一是为了寻仇,二是为了通过乔山迫使我们放了王恒。”坐在刘华龙边上的男人首先开口道,“哼,果然是流氓出身,别说她们没成功,就算成功了,我们也不可能和她们做交易!”乔山心里一咧:大哥,当事人在这儿呢,说这话不太合适吧,敢情挨打受威胁的人不是你啊!既然有人打破了沉默,发言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无非就是谴责暴力,表明态度,誓与黑 恶 势力斗争到底,但真正提出计划的寥寥无几。
“好了,大家说的这些我都同意。”刘华龙揉着自己的上鼻梁疲惫道,“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两件事,一是继续对已有线索进行调查,老马,这件事你来负责,重点对那辆被遗弃的车四周的监控进行查看,她们消失的那么彻底,肯定有熟悉平山的人在协助她们,看看在弃车点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刘华龙对最先发言的那个人说道,“剩下的人,继续全城搜索,我亲自负责!”乔山听了只是微微摇头。
“怎么,对我的布置不满意?”众人散去后,刘华龙拿着茶杯道。因为一起巡过街的关系,乔山对刘华龙倒也不局促,点头道:“前一条主意很好,可惜人不对路,那个老马——之前没见过,从别的所里解调过来的?嘴炮倒是挺溜,就是水平不知道咋样,要我说,应该你亲自跟这条线。至于第二条嘛,我不认为凭一群精疲力尽,强弩之末的人就能找到她们,还不如就地解散,回家好好抱老婆。”刘华龙默默点了点头,“你去哪?”
“放心我会在这里随时听候领导派遣的,我回家又没老婆抱。”乔山嘟囔一句。重点是,这里安全啊,虽然可能性很低,但要是回去又被堵门了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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