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很爱身体,它会害怕你因为某个人过度悲伤,所以它会慢慢杀死某个人,某段记忆,再回看竟然什么都不剩下,所以人们才说时间可以抚平一切吧。原来有些人不是想开了,不是放下了,只是没有新的故事发生,所以渐渐遗忘了。
当她意识到这些的时候,正好站在广场上,旁边是拍照打卡的游客,她站在冰雪上、喧闹边,看着落下的太阳,焦夏脑海中突然蹦出一句话:“我喜欢你,是日渐稀薄,是日薄西山。”想到这里,没有开心,反而比较难过,这意味着总有一天我的记忆会忘记你。真奇怪,小时候不知道再见原来是这么彻底的东西,就好像生活在两个星球,总有些人离别之后,就去了脚步丈量不了的地方。
还记得什么呢?可以记得的东西太少了,我的生命那么贫瘠,遇到一个人,就像在贫瘠中开出一朵花,没有那么轰轰烈烈,想来也只是每天浇水、捉虫和施肥。不过那时候可真不是一个好农夫,水浇很多、什么都当虫子抓走了,施肥也是过多地给。“现在想想,那时候我抓你好紧啊,怎么对你一点儿也不好呢,张秀山?”你会怎么说呢?都有些想象不到了。好像只有那个时段的你活在我的脑海里,接下来是什么不知道,你会变什么样不知道,总归比与我一起好。
有句话是这么说,只有你穿某个人的鞋子,走过某个人的路,你才能知道那个人过怎样的生活,所以失去之后,我才学着去理解你。我在内心反刍一切细枝末节,去找到我做的不够好的地方,我在深夜的路上观察辛苦的行人,想你到底算不算里面的一员,是不是我就站在这样的背面,去要求你?我时常责骂自己的无知和愚蠢,其实可能我更想说:为什么当时你没有明白,你在给对方扔包袱呢?
在封控的时候,好像我也如此思念你,那个时候我与整个世界切断了联系,每日每日只想连接你。但是,你的生活好像意外地丰富起来,怎么现在想到还是那么恐慌?我总在你看向外面的时刻,担心你的离去,所以生活告诉我答案,别担心,会离开的。后来再见到你就是快分别的时候了,你走之前一起爬了城墙,身边有很多人,但是每次回忆起来,路过的人群是褪色的,你和我是鲜明的,鲜明的快乐。那时候没有预知分别,所以我说我一点也不害怕,每次想念你,我就像今天这样围着城墙走一圈,或许思念就会随着汗水蒸发掉,那我走多少圈你会回来呢?夏天的时候你会回来吗?没机会再想这些了,因为你快燃尽了,所以没办法继续照亮我了。就像我终日害怕的那样,我终于失去你。
在那之后我害怕了很久,终日躲着记忆走,直到听到你结婚的消息,我的心终于平静下来,因为这样才算真正失去你,我才发现比起新故事,旧故事那样可靠,我可以终日思念你,不担心在这种思念中想要去打扰你了,所以我放任自己成为一名思念动物,把思绪全部放逐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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