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多久?幼小的楚烟箫毫无印象。
她打开自己的手掌,眯起眼睛想着自己的心事。
楚庆年见女儿嘟起嘴巴的憨样,意识到了什么。抖抖衣袖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瓷杯,青体玉面,一下子就把楚烟箫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爹爹,给我这个,我要这个。”
楚庆年挂着笑脸把不菲的青玉杯递了过去,“收好咯,小家伙。”
看着女儿捧起茶杯,又揉又捏的。楚庆年也不怕她摔了,只对着帘子外面的车夫喊话:“老胡,再不快些,我们就要赶不上了呀!”
车夫抖了抖帽子上的雪,严肃的面容毫不变色。“老爷,这里路还远呢。而且有好些沟沟坎坎的,不能走快呀!”
楚庆年掀开门帘,伸出半个身子瞧了瞧外面。
一片鹅毛雪打在了他的鼻子上,天地一色,唯有远处一排山连绵不绝,像飘在北边天空的一根黑色束带。
车夫老胡指了指那片山,对着神色凝重的楚庆年说:“老爷你看啊,那便是酸桃山了,我们行路要加快,得经过那边才行啊。”
楚庆年看向南边,一片茫茫原野,一户人家也看不清,只数的到几个黑点。他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忽然从左边探出了一个小脑袋,“爹爹,我想去那边的草地里……”
小脑袋上面的细发不一会儿就湿了,楚庆年把楚烟箫拖回车里,拿出了绣着“应”的手巾为她擦干。边问她:“你说你要去干什么呀?”
“……抓兔子呀,你看刚刚那里有好多兔子,抓回来养着,然后陪我的‘小萝卜’玩啊。”楚烟箫边说边笑,丝毫没觉得自己在车里待了三天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楚庆年敲了敲她的小脑袋,说:“你个小家伙,哪里有兔子我怎么没看见,去去去,啊,在车里再多呆一会,我们马上可以出去透气了。”
楚烟箫撅起嘴巴看着楚庆年,“爹爹,我想睡觉了。”
楚庆年点起了头,“你睡了多久了,不是刚刚起来吗?”
“我没有睡!我一直在听下雪呢。”
“下兔子吧……”楚庆年笑着说。
“下雪!天上怎么会下兔子呢!兔子会摔伤的,会流血的……”楚烟箫用自己的小手拍着自己爹爹的大手,一双眼睛尽是不满和闹腾的情绪。
楚庆年抱起她,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用棉布裹住了她的腿。然后对着老胡交代了几句,陪楚烟箫一起在马车里聊了起来。
冬天的夜晚来得很快,等到楚庆年的车队驶入山口时,已经模糊了路的方向。老胡领着车队,七拐八拐地驶入了一片竹林。
吁――老胡拉住了青黑的头马,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流露出了轻松的波光。“老二,我来了!”老胡的声音震醒了酸桃山北面竹林里的小屋。
吱呀――门里眉眼匆匆一露,又躲了回去。“老胡啊老胡,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老胡一听笑了笑,憨厚的表情着实令楚庆年感到惊讶。
“害,我这不是送货上门了吗。”老胡语调一转,蹦哒了一句嬉笑话。
“送货上门?嘿,这倒还挺有趣的。你个王八羔子现在走南闯北的,还把生意做到自家兄弟门口来!”
“诶,你这……”老胡向小屋走了过去。
楚庆年抿住嘴巴,无奈地听着两人一里一外的吵架。等待最后的“商议”结果。
没注意,楚烟箫哼哼嗯嗯地醒了过来。听着两位老人家吵架,她啃了一口随手拿出来的梨子,一双眼睛映着窗户里才被点亮的红烛火光。
那是一个小先生,疏疏朗朗的眉毛在火光里不失轮廓。他盯着书桌,半垂下的眼眸里尽是倦意。
楚烟箫忽然觉得心里很痒,就像心里冒出来了一根芽儿,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只觉得越发的不舒服,好像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一样。她讨厌这样的感觉,她突然又有些生气了……
楚烟箫一举手,把梨子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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