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芳魂消散泪雨凝

柳月儿一边抹泪一边冲着风铃儿喊道:"铃儿!你不要担心!我这就来救你!"

说罢,抡起双刀就往外冲,而玲珑本就与风铃儿投机,哪里愿意落后?也挥舞如意金勾,紧随月儿往外冲。

风铃儿看得真切,急道:"月儿,玲珑,你们不要过来!我的生死并不重要,你们速速与总舵主一起,擒拿潘忠,占领青州!"

崇飞左右分开双枪,把二人拦住,然后抬头冲着潘忠冷冷道:"陆某一直以来都当潘大人是真英雄,没曾想,今日,却用一个女子要挟在下!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大人不怕遭人耻笑吗?"

潘忠站在城头又是哈哈一笑道:"自古兵不厌诈,为了保住青州,这不算什么!我素知崇飞爱惜部众之甚,我劝你还是速速撤出青州,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的为好!"

崇飞犹豫良久,又抬头望着潘忠道:"潘大人,崇飞可以撤出青州,但你务必放出风铃儿,万务食言!"

潘忠点头道:"崇飞兄与我也是老相识,只要你撤出青州,我即刻放还风铃儿,我潘某一言九鼎,必不食言!"

崇飞一脸冷峻,冲着潘忠点点头,回身举起双枪,往后一摆,几千会众,都纷纷往后撤去。

崇飞骑上马,回首望了一眼那城楼上的风铃儿,只见她已经被堵上嘴,站在城头,怔怔地望着退去的陆崇飞与人流。

过了些时候,几千会众已经退出了青州,在南门城外,崇飞在千军之前,双眉金锁,驻马而立。

只见,潘忠已经分派元兵,重新据守在南门。

陆崇飞骑在马上,用枪一指城头上的潘忠道:"我白莲各部,均已退出青州,潘大人还请速速放出风铃儿!"

潘忠点点头,冲手下挥挥手,过不多时,只见城门洞开,一匹战马托着被绑住的风铃儿,颠簸着出来。

就在此时,城楼一隐蔽之所,在无数“扑啦啦”迎风而抖的旌旗后面,却暗暗探出一只羽箭来,弓弦拉满,一声轻响,一道幽蓝的寒光直扑向风铃儿的后背。

"噗!"的一声,风铃儿应声落马。

直惊得城下众人,纷纷催马过来,将风铃儿救入阵中,而城头上,旌旗之后,有人冷哼一声,白衣一闪,已是人影不见。

风铃儿被抢回阵中,但见她背后中了一箭,已经昏厥过去。

崇飞吩咐众人速将她送往军中医治,自己又翻身上马,来到阵前,用枪一指潘忠,怒道:"潘忠,你答应释放风铃儿,为何出尔反尔,暗箭伤人!"

潘忠在城楼上看见风铃儿被射,也正纳闷,听崇飞动问,也是一脸委屈,冲着崇飞拱手道:"我潘某既然答应释放风铃儿,就断断没有再暗害之必要!刚才何人施放冷箭,我一时也不知,潘某向你保证,请崇飞老弟,给我几日时间,我一定查出结果,将那暗伤风铃儿之人,交给你处置!"

潘忠刚刚说完,却早恼了崇飞背后的金刚,几步蹦了出来,挥动大斧,喊道:"潘忠老儿,诳我们出城,如今又暗箭射风铃儿,还和他理论什么?我们再冲上去,擒住潘忠,占了青州要紧!"

说罢,率领手下直往南门冲去,刚到吊桥处,便被城楼上一通乱箭射住。

潘忠用手一指金刚断喝道:"你这蛮牛!再不退下,别怪我无情!"

金刚站在吊桥边上,跳脚大骂,那潘忠转身进了城楼,不再理他。

金刚骂了一会儿,只得垂头丧气地掖着大斧,耷拉着头回来。

崇飞无奈,正欲回兵,只见代坤与千变挤过人群,来到崇飞身边,施礼道:"总舵主,如今青州守城未稳,不如我们再一鼓作气杀回去,说不定,还可以重新占领青州!"

崇飞摇摇头道:"如今,众兵士伤亡不小,占城又退出,士气受损,元兵独守南门,以逸待劳,不可强攻,还是退出三十里扎营,伺机而动吧!"

说罢,一拨马头,率领各部往后退却。

待几路人马,扎下营盘,崇飞便匆匆往风铃儿的大帐而来。

崇飞到了帐中,只见军里的郎中,刚刚看罢伤处,起身。

崇飞一把拉住郎中,问道:"风铃儿的伤势如何?"

郎中只是摇头,叹气道:"因那暗箭有毒,如今已经毒气密布全身,就是扁鹊,华佗转世,也恐救不了她了!"

崇飞听罢,不禁心里难过,双眼微润,而围在风铃儿旁边的月儿与玲珑,都早已经泪珠滚滚而下。

过了些时候,只见风铃儿睫毛轻闪,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瞅着月儿与玲珑,淡淡一笑,微弱的声音道:"你们两个天天比美,今天都哭得脸上的脂粉都成了渠了!今生今世,能结实你们两个好姐妹,我已经知足了!你们也再不要哭了!"

说到这里,又用力抬手想给她们擦去泪水,谁知,那手臂如有千钧,竟然举不动了。

柳月儿与玲珑,看了更是不忍,放声大哭起来。

风铃儿想再安慰她们几句,话没出口,自己的两行泪却也顺着苍白的脸颊流淌下来。

她闭上眼,调息了片刻,又睁眼,望着崇飞道:"总舵主,今日,因为我的莽撞,害你放弃青州,风铃儿内心有愧!风铃儿这一生,颠沛流离,在没遇到总舵主之时,从来不知幸福为何物,与你与月儿,玲珑相识,是我今生最快乐,开心的时光!想想,此生真的无憾了!"

说到此处,又闭上眼睛,喘息了一会儿,又重新望着众人道:"我唯一觉得可惜的是,不能再守在总舵主身边,如月儿,玲珑他们那样,随你一起,冲锋陷阵……"

说到此处,又顿了顿,拉住月儿的手道:"月儿,你好有福气,可以每日里守在总舵主身边,以后,我不在了,你与玲珑更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总舵主,那样,我也就放心了!"

月儿听到此,双手抓住风铃儿的手,热泪纷纷滑落,不住地点头。

风铃儿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挣脱一只手,伸到自己身后,似乎想拿出什么,只累得香喘微微,却也拿不出来。

玲珑过来,轻轻探手在风铃儿腰后,取出一只蝈蝈笼子来,递到风铃儿手里。

风铃儿把它拿着,放到自己眼前,凝神专注的看着,脸上一会儿欣喜,一会儿迷茫,一会儿又泪流如注。

许久,才奋力把蝈蝈笼子递到崇飞的手里,一字一句道:"总舵主,你,把这个交给崇岳,对他说,风铃儿性格过于倔强,也有伤他之处,还往他多担待,他对铃儿的好,铃儿必将永世不忘!也愿他莫忘初心,早日回归白莲,与总舵主同心,创出一番大事业来!我纵是,九,泉,之,下,也就……"

话未落音,风铃儿手臂一软,握在崇飞手中的小手,瞬间,滑落下来,重重地落在床边。

月儿与玲珑见风铃儿香魂逝去,不由得趴在她的身上嚎啕大哭。

崇飞呆立在一旁,望着风铃儿略显憔悴,却依然丰姿绰约的脸庞,回想起当日在小溪边上,教她练剑的情景,她双剑齐飞,红裙乱舞的飒爽英姿,还历历在目,而她为自己烹煮各种美食,每每托着腮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吃完,那愉悦,快慰的柔美样子,今生却再也看不到了!

崇飞望着风铃儿,想起过往的一幕幕,那内心的沉痛难以自抑,紧握着蝈蝈笼子的手,也是不住地抖动。

正在大家伤心欲绝之时,只见代坤从外面大步进来,来到崇飞身边,淡淡扫了一眼风铃儿,冲着崇飞拱手道:"总舵主,各地的分会首领,现都在大帐等候,请总舵主过去,商量军情!"

崇飞听罢,点点头,并不多想,吩咐大帐里的众人安排料理风铃儿的后事,自己随着代坤,往大帐走来。

二人刚到大帐边上,就听见里面正闹哄哄的有人叫嚷,等到崇飞进了大帐,那屋里的声音,瞬间停顿下来,一时间,鸦鹊无声。

崇飞走到里面,居中坐了,又招呼众人,各自落座。

等了片刻,见众人都不再说话,崇飞淡淡一笑道:"我听代护法说,大家有要事与我相商,都是自家兄弟,有事自管讲就是!"

众人听了,都是互相乱看,却并无人讲话,等了许久,代坤左右看看,然后起身冲崇飞施礼道:"总舵主,在我去请你来之前,诸位所议甚多,既然大家不好说,我只能带转一二!"

说罢,又扫视周围,见大家并无异议,又道:"如今我们退守到此,终究不是办法,各位分会首领,想动问总舵主,不知下一步,总舵主如何打算?"

崇飞考虑片刻道:"此次青州一战,因事情突发,无功而返,如今,元兵早有准备,而我们损失巨大,再攻城,必遭败绩,为今之计,只有撤回各处,修整一段时间,等待时机,以利再战!"

崇飞说到此处,下面众人又静止片刻,只见代坤身后站起一人冲崇飞拱手道:"我们众多分会皆仰慕总舵主的威名,遵从你的调遣,率领各部精锐,来攻打青州,如今,我们损失惨重,却无功而返,我身为舵主,无法和兄弟们交代,也无法和家乡父老交代!还望总舵主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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