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夜入摩天无人踪

那白熊呆在一边,看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躬身沿着山壁爬到高处,挥掌将偌大一棵青竹斩断,用力抛下,然后,又是一掌砍断一棵,推了下来,不多时,那河边的青竹,都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月儿也顾不上干活了,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边看着,一边鼓掌,前仰后合地乐开了花。

崇飞觉得已经足够,便挥手喊它,白熊停住,并不下来,只是从竹林里探出头来,睁着一双晶亮的小眼睛瞅着月儿,月儿明白过来,忙冲着它一招手,那白熊立时就着悬崖,飞跳而下,那庞大的身躯,几个滚翻,就到了月儿身边,身后带着无数的碎石哗哗下落。

月儿多了这个宝贝,心里乐翻了天,也不去帮崇飞,而是让那白熊躺在水里,给它洗起澡来。

用一双小手,给它上上下下地揉搓,那白熊四仰八叉地躺在水里,任凭她冲洗,舒服的不停哼哼。

洗了半天,才算洗净,白熊起身,在阳光下,奋力抖动,水滴乱溅,一会儿便干了,月儿只见阳光下的白熊,浑身更是清一色雪花白毛,根根晶莹,熠熠闪光。

她忙完了白熊,才又过来帮着崇飞,抬竹子,那白熊也闲不住,学着月儿,用一对儿熊掌,拖动粗竹,放到河中。

有了白熊相助,那竹桥建的速度快了数倍,仅仅一天时间,就建了起来。

月儿,坐在竹桥中间的凉亭上,手扶着竹拦,一双嫩白如玉的小脚丫,在下面悠荡。

望着下面小河蜿蜒,竹林悠悠,远处山峦起伏跌宕,雾气散乱,心里是说不出的惬意。

不一会儿,白熊看见她,也癫癫地跑过来,在她的脚下蹭着。

崇飞又忙前忙后地把竹桥各处都加固了,还来不及休息一下,夕阳的余晖已经退去,天色渐渐晚了。

月儿起身,赤脚走在竹桥上,那晃晃的感觉还有些不习惯,崇飞重新站到水里,让她扶着自己的肩,月儿才一路摇摆着,惊呼着,娇笑着,来到岸边,穿上靴子,一边拉着崇飞,一边拽着白熊,蹦蹦跳跳地往回走。

等他们到了竹屋,崇飞早就看见一头巨大的野猪,横躺在地上。

崇飞也是高兴,不顾劳累,把野猪拖到河边,剥皮,破腹,剔骨,切割下许多肉来,一部分搭在篱笆墙上,晾晒,一部分切成小片,串到竹枝上,等月儿点起了篝火,二人便围在边上,烤起来。

野猪的脂肪比鱼多了太多,刚烤不久,那大滴大滴的油脂便淌落下来,滴在火里,"滋滋"作响。

一时间,焦香味四溢,馋的月儿,眼望着卷曲的肉片,口水直流。

那白熊更是急得伸头在肉串边上,猛嗅,又用头不断蹭着月儿的手臂,口里哼哼不住。

月儿看它急得可怜,也不等熟,便拿回一串来,递给白熊,那白熊小眼放光,赶紧叼住,在月儿边上,狼吞虎咽起来。

月儿看它满嘴流油,自己也急得拿起一串来,欲吃,被崇飞赶紧阻住,她不由得送到鼻子下面狠狠闻了几口,叹了一口气,又拿到火上接着烤起来。

几人都吃得大饱,崇飞拉起捂着肚子喊撑的月儿,往竹屋走,那白熊也撑地吭哧吭哧的勉强起身,并不回自己的洞穴,而是走到篱笆门口,横在那里,躺倒,呼呼睡去。

一连几日,那白熊都不回洞穴,而是堵着篱笆门睡下。

这一日,夜半时分,崇飞刚刚入睡,突然被外面凄厉的惨叫惊醒,吓得他翻身下床,提枪出门,月儿也随后到了院中。

只见篱笆门口,白熊立在那里,冲远处不停地咆哮,在它的旁边,有几只野狼的尸体,躺在那里,其余的野狼已经逃窜到了河边,争先恐后的飞渡过去,瞬间,钻入竹林,森莽之中。

崇飞与月儿才明白,原来白熊留在这里,是给他们看守门户。

月儿几步来到白熊旁边,只见它的身上,也留下几处伤痕,血迹斑斑,心疼的月儿,抱住它的脖子,抽泣不止。

崇飞过来,给白熊清洗了伤口,抹上外伤的药膏,又扯来许多的细竹枝叶铺在地上,让白熊躺下。

收拾好了,月儿才拍拍它,起身恋恋不舍的随着崇飞回屋去。

有了白熊守护,山里的各种野兽再不敢来,崇飞与月儿,都踏实安心不已。

这一天早晨起床,崇飞看着月儿依然盖着自己的大氅,心里难安,他望着月儿道:"月儿,前些日子,诸事繁多,我又不放心你,因此没说,如今,你有白熊看护,安全万分,眼见天气一天天寒冷,我打算今夜偷偷到魔天崖走一趟,到我们居住的地方,拿几样被褥和锅来,也好过冬!"

月儿听了,坐起身子,也要去,崇飞制止道:"我如今身份不宜暴露,一个人偷偷去了,不会引起他们注意!"

月儿听崇飞不让自己同往,立时,撅嘴,扭身侧躺在床上,裸*露着雪白的香肩,瞅着竹壁,生起气来。

崇飞抚着她,哄劝两句,起身到了屋外,抬头,只见白熊从远处河边,晃悠悠的过来,嘴里还叼着一只动物。

它到了院子门口,将嘴里的动物,扔到地上,冲着崇飞低声哼哼。

崇飞心里喜欢,冲屋里喊道:"月儿,你快出来!白熊给你送食物来了!"

月儿在屋里假装生气,使小性子,听崇飞喊自己,眼睛一亮,赶紧穿了衣服,顾不得穿鞋,蓬松着满头的秀发,跑了出来。

她果然看见白熊身旁的地上,倒着一只狍子,立刻眉开眼笑起来,过来,对着白熊,又笑又跳,又抓又挠,叽叽嘎嘎的乐个不住,那白熊见了,也是开心兴奋,伸脖子在她腿上蹭着,围着她打转。

崇飞忙将狍子提起,往河边走,一边回头喊月儿:"白熊追狍子一定又累又饿,我去洗涮干净,你去把篝火引着,一会儿,烤给它吃!"

月儿听了,更高兴,一边答应着,一边搂着白熊的脖子,用手点着它的鼻子,嬉笑道:"我去点火,一会儿,给你烤一只狍子腿,好好犒劳犒劳你,哈!"

白熊似乎懂了,伸着舌头,来舔她的小手,小眼睛里,闪动的满是喜悦。

崇飞将狍子洗净,切割好,用一只粗竹串着一整只腿,又切了些肉片在细竹上串好,剩余的肉,依然拿到竹篱笆上搭着,晾晒。

此时,月儿已经点着了篝火,崇飞与月儿,坐在竹椅上,白熊坐在地上,他们仨,在这大山深处,清凌凌的河水边上,围着火,烧烤起来。

不多久,肉片都烤得焦黄,已经熟了,那整只的狍子腿,还差得远,月儿怕白熊着急,拿着自己的肉片,递到白熊嘴里。

那白熊一边心不在焉的吃着,一边学着月儿的模样,伸着鼻子,在狍子腿上,乱嗅,又不断的伸出熊爪,在上面,捏捏,摁摁。

崇飞看它学得有模有样,不由得忍俊不禁。

月儿也是乐得瘫了。

待到天色已晚,崇飞哄着月儿睡下,自己换了衣服,轻声出门,见白熊依然躺在院门口,不觉心里踏实,才转身上坡,进入林海,直奔魔天崖方向,而去。

崇飞对魔天崖自然极其熟悉,他不走正门,绕到悬崖边上,攀附到一棵摸天树上,往里面张望。

只见偌大的魔天崖竟一丝亮光全无,就是大门边上,茅房的门口,也并不掌灯,崇飞不由得奇怪,纵身越过高墙,进到院子里。

四处瞅瞅,阴森森毫无人气,崇飞不免担心,直奔自己的小院而来。

进了角门,只见里面狼藉一片,各屋的房门大开,里面的床铺颠倒,桌椅乱堆,铺盖,被子衣物,扔的到处都是,一副被横扫打劫的光景。

崇飞看了,心内诧异万分,也不去拿被子,衣物,转身出去,直奔大厅而来。

进入大厅的院子,只见里面更是混乱,桌椅乱倒,杯盘瓷器,各种饰物,砸毁后,残渣碎片,到处都是。

崇飞眉头紧锁,又到驻防各部的住处一一找遍,所到之处,无不是乱糟糟的,安静凄清,毫无人声。

崇飞料想必是元兵趁虚而入,清洗了魔天崖,想到那些兄弟,他不免心内焦急万分。

无奈之下,又穿过大门,准备再回自己的院中,先取了被褥,洗涮用具再说。

刚刚过了大门,却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敲门之人见无人应答,轻轻用力,那门却应声打开,外面的人也吃惊不小,喊了几声,才伸头缩脑的进来。

几个人进来后,也往议事厅方向走去,崇飞躲在他们身后,也不打扰,只悄悄跟从。

那几人找了半天,见人影全无,还不死心,站在院中,大喊起来,夜静更深,声音在魔天崖飘荡很久,依然无人应答。

那几人见找人无望,都一屁股坐在地上,长吁短叹道:"万香主与玲珑姑娘,都交代,万一有事,就到总舵找人相助,可如今,总舵一个人也没有,我们还找谁救他们啊?"

几人说罢,竟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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