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骂到这里,又哗啦,哗啦地翻香火钱收入的账本,越看越气,嘴里不禁骂道:"说什么青州第一大寺!这些天来,才收了这么点香火钱!这……这……青州的大臣老爷,乡绅大户,也太扣门些了!竟然一份大的捐赠也没有!如果都是如此,龙兴寺还怎么维持?"
正骂之时,只见知事僧从外面急急忙忙地一路小跑着进来,刚到门口,一个账本"普啦啦"飞舞着被投掷出来,他吓得赶紧缩头躲过,紧走几步进了禅房,只见千变正脸色乌青盘腿坐在榻上,气得嘘嘘带喘。
知事僧赶紧过来,辑手施礼,千变见了他更是来气,一拍桌子,指着他的鼻子,正要骂,那知事僧忙满脸赔笑道:"主持,好事来了!而且是大大的好事!"
千变听说,才把骂咽回去,只是“哼!”了一声,厉声道:"什么好事还不快说?吞吞吐吐甚是讨厌!"
知事僧笑道:"前几日,有城西的李员外家说要来还愿的,今日果然来了,正在外面大殿里侯着,等主持亲自主持还愿仪式呢!"
千变听了,一百个不耐烦道:"这帮青州的士绅员外,都不是什么大方人!也不知能捐几个大子儿的香火,架子倒大,还要老衲亲自主持!"
说罢,又烦烦的扫一眼知事僧道:"你只推说老衲正忙,由你代为主持就行了!"
那知事僧犹豫良久,只得伸头在千变耳边低语道:"李员外派他的女儿带人前来还愿,各种水果,粟米有几车之多,另外还准备了九百九十九两雪花银,作为灯油钱,如果主持不能亲自前往,恐怕他们生气,不给了,可就……"
千变听罢,眼睛立时瞪的溜圆,转脸望着知事僧,半信半疑,上下打量道:"你,你,你,说得可是真的?"
知事僧赶紧辑手道:"不敢欺瞒主持,确是真的!"
那千变瞬间翻身下床,不顾的穿鞋,趿拉着就往外走,边走边骂:"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不早跟我说!万一怠慢了施主,看我回来不扒了你的皮!"
知事僧心里懊恼也不敢顶嘴,带着几个和尚,急急的跟在千变身后,一路向大殿跑去。
千变刚由后堂来到大殿里,远远只见门外停着几辆马车,上面堆着粮食,前面一溜摆放着几个高大的礼盒,系着红绸子的团花。
旁边站着十几个下人,也是清一色的吉服系着红腰带。
正门口停着一顶五彩软轿。
千变赶紧跨过门槛,冲着轿门辑手道:"让李家小姐久候,龙兴寺主持千变在此辑手了!"
只听得轿子里有人娇声笑道:"不妨事!大师出来就好!"
千变听声音,不由得一愣,只见轿门一挑,里面跳出一个人来,只见她一身白裙,发髻挽起,一缕青丝垂在肩头,面如皎月,柳眉倒竖,美目含冰,见到千变,挥动柳叶弯刀,直劈过来。
千变一见是她,吓得大叫失声,掉头就跑。
那女子随后紧追,大殿上,众僧一时反应不过来,都愣在那里,眼看着一群人蜂拥进去,来赶千变。
那千变吓得七魂出窍,甩了袈裟,丢了僧鞋,玩命奔逃,眼见着把女子甩在身后,正想拐进一处角门,冷不防一道白影凌空而至,只见一人,手擎一对黑白双枪,白衣飘飘,双目如电,挡在前面。
千变正欲撤身,那双枪已经架在他的脖颈之上,千变自知情况不妙,"扑通"跪倒,拜伏在地,大哭失声道:"总舵主啊!当日青州之事,都是代坤所为,自从你走后,可想死我千变了呀!"
崇飞冷冷道:"千变大师,你想我,该不是也想如金刚与玲珑一样,把我送给元朝廷,好领功受赏吧!"
千变又是不断叩头道:"误会啊!总舵主,他们是被唐鹜阳抓住的,与我无关啊!望总舵主明察!"
此时,那女子也已赶到,把一对柳叶弯刀,架在千变脖子上,用手一指后面跟来的十几个随从,怒目道:"你把他们领入项家堡元兵的包围,总舵主苦心经营起来的白莲会,一朝全葬送在你的手里,如今还只管狡辩,不如我现在就一刀把你劈了,给众死去的弟兄报仇!"
说罢,便准备一刀劈下,却被崇飞拦住,道:"先不忙杀他!"
然后转脸望着千变道:"千变,宝莲御令在哪里?"
千变听了,眼珠转动道:"总舵主,我愿意将宝莲御令交出,只是你要答应放了我才行!"
崇飞还未开口,早恼了柳月儿,美目寒光毕露,怒道:"你这投降朝廷的走狗,死到临头,还要挟总舵主,看我不剥了你!"
说罢,手中寒光一闪,千变的大腿上早被割了一刀,鲜血瞬间滚滚冒出,疼得千变汗流如雨,抱着腿惨叫,被众人押着,不敢再强辩,一瘸一拐,乖乖地往自己的禅房走去。
进了禅房,千变又是一番磨蹭,欲图拖延时间,月儿焦急万分,挥刀劈去,白光闪过,千变又是一声惨叫,,瘫倒在地,背上被划出一尺多长的血口,喷涌的血色染红了僧袍。
他不敢再拖延,抖着手往榻下指,崇飞从榻下的隐秘处,抽出几块砖来,伸手进去取出一个包裹,打开看时,里面正是宝莲御令。
千变只是跪着一个劲的哀求,崇飞听到外面人声纷乱,知道众僧正往这边赶来,低头望望千变道:"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吝啬贪财,却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歹毒!为了那些死去的弟兄,今日我是万万饶你不得!"
一言未了,只见一道黑光,御龙削金枪的枪头已经洞穿了千变的胸口,崇飞抽出枪,千变瞪圆着大眼,低头恐怖地看视着穿胸而过的枪头,支吾了一句什么,肥胖的身子前倾,倒在血泊之中。
崇飞率领众人出来,只见众和尚挥舞木棒,嚷嚷着,已经到了院外。
崇飞率领众人,腾身上房,几个纵跃到了后墙,纷纷翻墙而过,沿着龙兴寺的高墙跑了一段,在一僻静之处,与其它留守在此的几人相聚。
众人翻身上马,直奔青州南门而去。
原来,崇飞等人打听到西门李员外最近要往龙兴寺还愿,便悄悄埋伏,将他们截下,崇飞让手下扮成还愿的队伍,才引出千变。
众人一路奔出南门,走了不久,只见身后,烟尘滚滚,有几百骑兵,直追而来。
崇飞不愿与元兵冲突,率领众人直奔仰天山。
刚沿着石板路,进入山口不远,只听得两边的枯叶飘零的树丛中,传来叽叽咕咕的声音,甚是骇人!
不大功夫,数只黑影在林木阴森处乱窜,众人只当是猴子,不以为意,而崇飞与月儿却知道是什么,心里万分的紧张。
为防止它们突然袭击,只得一路小心,无形中耽误了时间,正在此时,元兵的几百精骑已经赶了上来,将他们紧紧围住,众人只得各举兵刃与元兵一场混战。
崇飞不愿这所剩不多的弟兄受伤,只是一味地挥动双枪,左突右杀妄图掩护他们往山林里撤退,怎奈元兵众多,一时也不容易冲破,正在绞杀之时,崇飞四处却不见了月儿。
原来在崇飞奋力保护那十几个手下的时候,他与月儿之间被元兵分割开来,月儿拼力厮杀正欲回到崇飞身边,只见前面却横过来一人,此人一身白衣,抖手中长鞭,阴风飒飒直向月儿打来。
月儿无奈,只得挥动柳叶弯刀与唐鹜阳杀在一处。
二人厮杀了许久,唐鹜阳见一时难以取胜,忽然,凌空一抖长鞭,发出“哗棱棱”的响声,柳月儿还没反应,只听耳边,“叽叽咕咕”一通乱叫,从树枝上迅速扑过来几只小野畜,利爪尖尖,化作数道寒光,直往月儿袭来。
月儿知道它们的厉害,迅速躲闪,双刀飞舞将自己牢牢护住。
趁着一只野畜飞落到自己马头上之际,月儿刀光斜出,瞬间将它削为两段,另一只野畜拧身钻到她的马肚子下面,伸手就抓,那马疼痛难忍,一声嘶鸣,腾空而起,直往林中撞去。
月儿阻止不了,只得紧紧爬伏在马背上,只觉得两边风声呼啸,丛林,枯草纷纷后撤。
那匹马却识途,一路竟然穿过丛林,进入竹林之中,又是狂奔直往坡下而来,而此时,唐鹜阳自然难舍如此好的报仇机会,也是跟着后面狂追不舍。
他也随着月儿催马下坡,只见那匹马拖着月儿到了河边,他担心马渡河而走,一边紧追,一边悄悄取出弓箭来,拉弓上箭,却并不射月儿,而是对着马一箭射出。
那匹马身下受了重伤,已是强弩之末,又被一箭正中头部,瞬间马失前蹄,滚倒在地上。
月儿只伏在马上,双眼难睁,马猝然倒地,她也被凌空惯了出去,双刀脱手,飞出老远,头部正好撞到一块青石上,立时昏厥过去。
唐鹜阳望见不由得大喜,翻身下马,从兜囊里取出一截绳子,阴笑着,几步奔到柳月儿身边,蹲身将她摁着,绑缚住,望着她,吐了一口气,恨恨道:"柳月儿,你杀了我全家几十口,今日终于被我活捉!哼哼!犯到我的手里,我定要叫你,活命不得,求死不能!"
说到这里,他起身正欲将月儿提起,却觉得有人拍他的后背,他以为是手下人到了,说了一句:"不用帮忙,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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