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里除了无止境的蚊虫,最麻烦的便是燥热的气温了,蚊虫可以通过可以通过涂抹药剂强烈驱逐,但炎燥无风的穹顶市如同一个烤炉,即便对自己身体已经有“限制解除”,但薛鹊崛仍然无法阻止汗水止不住的窜流,这是再怎么紧靠耍花招也无法规避的必然事实。
手持三层厚皮筋的特制弹弓和夜视望远镜,口袋里虽然装着沉甸甸的玻璃弹珠,他走起路来却没有什么过多的声音。这并非是闲来无趣夜里打鸟,而是他收到了金三花的直接“指派”,本因是近来市区里零散出现了的一些从未见过的鸟儿,这些鸟儿虽然体型比灰喜鹊小些,但欺负起本地的麻雀之类的鸟儿绰绰有余,偷食鸟蛋雏鸟,机敏程度甚至远超一般的乌鸦,却没能找到此类鸟儿的繁殖路径,从未见过筑巢,也从此种未见过幼鸟。仿佛就是为了破坏本地鸟类物种而来,从南方的穹顶山脉方向而来……
一支为了破坏而存在的奇怪鸟种,薛鹊崛虽然内心本质上不太在意他看到的那份秘密报告,但他对自己目前的行为至少没有什么抵触,至少不在“正确”的对立面上。昼行性的鸟类对付起来还算简单吧,确定了镜中的红点后,缓缓换出弹弓,拉紧皮筋~嗖~的一声,玻璃弹珠瞬间贯穿交错的树叶一声闷响打在一个东西上,拿东西便应声而落嗒的一声瘫软在地上。紧接着,周围的树冠响出一些杂乱的翅膀拍打的声音远遁而去……生命会对自身恐惧的事物本能产生规避行为,在这一理论的前提下,即便那些莫名其妙的鸟儿收到了某种“命令”,也不得不在持续的恐惧中开始遵从本能了…
与薛鹊崛一样执行此类事情还有几人,只不过他们几乎都没有见过对方的面,每次“指派”的时间都是晚上,但是具体的地点巡逻路径和时间却很精准,仿佛都是提前预算谋断好的最优解,他们只需要按部就班即可,也只有在金三花的只言片语中他才知晓干这种事的竟然还有“同行”。死去的鸟儿大概会有流浪猫很快直接处理,薛鹊崛只是一脚踢走了鸟儿的尸体至草丛边。
继续缓步走着,一分钟后他又拿出夜视望远镜扫视,接着轻车熟路的整着位置,弹弓拉满,松手~一切像之前一样…准确的击中。黑色影子从高处坠落而下撞开树叶…却突然从一旁冲出一个陌生的黑影掠过!那只中弹应当是已经死亡的鸟竟然被抢走了…
拿起望远镜定身一看,远处的树枝上似乎是一只体型更大的鸟类……“……猫头鹰…”薛鹊崛反应了过来,那怪刚才的家伙没什么声音……不再理会那奇怪的闯入者后,薛鹊崛又继续走了下去。
下雨前的闷热实在难耐,终于,天空中开始零散飘起了温热的雨点…
这一带并不熟悉,他决定随便去旁边的哪个小店歇脚,频繁的拉动弹弓并没有让他的肩膀觉得酸痛,他的身体已经足够坚韧,也早已经学会了如何告诉自己的身体不酸痛。
小摊老板熟练的迅速支开了充满油污的棕红大伞,看着注目张望的薛鹊崛疑惑问:“要点什么?烤肠?蘑菇炸串?还是……”
薛鹊崛摇头,嗅觉告诉自己那香料的味道配合油脂的炸串大概味道很好,但理智告诉他那根本没有必要,大概也并不健康,来此处只是歇脚避雨,半小时后雨很快就会停下来。
“就是避雨,这边空位挺多,坐坐可以吗?”
“……”稍微一愣,老板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可以了,坐,随便坐!”
看了眼门房内几个划拳聒噪的大汉,薛鹊崛坐到了外面的屋檐下。很快,天上的雨水从零散变作了瓢泼激粒打在山上啪啪炸响。
还在若有所思的薛鹊崛正想着屋内划拳声的胜负手之时,一股油香的烤香肠味道飘到了嘴边。“这个…老板~你送错了”
还没起身离开的老板反到直接坐到了薛鹊崛对面,“吃吧,算是白送了,这个点了,又下大雨,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人来了,等会儿也就收摊了,留着也没人买了。”
“哦…”,薛鹊崛到也不客气、拿起烤肠便送进了嘴里,“还挺烫的。 ”
“看你这身行头,大晚上的在打鸟?”老板疑惑的问道,他打量了一下四周,也没看到面前这个青年的“成果”。
“…算是吧。”
老板咯咯笑了起来,啃着油腻的炸蘑菇,“哈哈,这算是没打着什么吗?我小时候也经常用弹弓打鸟来着,那可是百发百中。”
“打着了,没有带着,大概会被流浪猫吃掉吧。”
“你们这年轻人可真会玩儿,难怪这几年都不准玩弹弓了。”他看到了薛鹊崛腰间挂着的弹弓,挠了挠手,“接我看看?看样子挺高级的。”
原则上不应该把弹弓交给对方摆弄,但是薛鹊崛嚼了嚼嘴里的肠肉,还是把弹弓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如获至宝的老板把玩检查着手里这不一般厚重的弹弓,笑着说:“这弹弓结实啊,挺有份量的,三层皮子~你拉的开吗?”说完,他迫不及待的捏指拉了起来,显得有些吃力,勉强拉开一些便泄气了。“唉~我就是老了而已,要是换以前肯定没什么问题!”
“老板,那边应该有人要买烤串了。”薛鹊崛看着一边的摊位提醒到。
放下弹弓的老板极小声吐槽了一句,“都这个点了竟然还有人”,便立马起身迎着笑脸小跑了过去。“不好意思久等了~……………”
这场阵雨此刻正值最大,即便打着算是较宽大的伞也很难避免淋到一些,很难想象这个点会有哪些奇怪的家伙来买烤肠。
薛鹊崛忍不住观察了起来,那人撑着的一把黑伞压的较低,刚好挡住了面庞,借着那还算明亮的钨丝黄灯却基本可以确认,那家伙和自己是“同行”,一把弹弓挂在腰间和身后只显半个的夜视望远镜。
按照金三花的规划口吻,大概是任何时候都不会有两个“同行”相遇的,除非是有谁偷懒或没按计划行事。
那个在烧烤炸串摊前伫立等待的身影并没有什么熟悉感,也没有主动观察四周的意思,就一动不动像个雕像似的,不一会儿,他伸手取走两串烤串扭身便消失在了黑寂的雨色里。那个家伙……一般情况下大概都会四处看看吧……是故意的?薛鹊崛想起来了身边的望远镜……驻坐在檐下闲聊的自己大概早已被对方先行发觉……那个刻意用伞遮挡面孔的动作…想到这里,薛鹊崛如鲠在喉,如果现在追上去………但对方似乎也没有做什么,除了在刻意规避……贸然打破这种规避恐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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