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远行异乡见非人

一步踏出,便换了人间。

晃动,吵闹。这是出现时也晕乎乎的脑子里出现的第一印象反应。

忽然间一阵剧烈的震荡让意识还未清醒他一下没稳住,“噗通”一声的撞到了冰凉的墙上……

不!不是墙!是铁皮!意识反应的第一瞬间就下意识的控制着身体猛地抖一个了激灵,抖醒了身体。瞬间清醒了过来张开垂下的眼皮,但看到窗外正高悬天中的烈阳就触电般的偏过头,晃到眼睛了。皱了皱眉,使劲揉了揉眼角后,才眯着眼透过指缝看向被阳光照亮的眼前和身后。伴随着扑面而来的酸臭滋味,让时也想到潲水桶里捂了三天的剩菜剩饭和工地上穿了一个夏天也没洗的袜子。他看清了自身所处的环境后。

不禁有些恼火。这是哪的火车?脏烂成这样怎么还在用?还会有人坐?铁路局和卫生局也不管管的吗?

是的,现在的时也出现在一列不停晃动的火车上。

不对,这些人的衣着打扮像是……。

看着身旁黑压压的一片,把自己挤在角落里的人山人海。

打眼瞧过去,车厢过道上是挤成蜂窝的人流。人挤人,人压人,整个就像是一锅坨了半天的浆水面条。但小孩的哭声,女人的骂声,男人的吼叫声,又让这锅浆水面变成了火炉上煮沸的浆糊,更乱套了。加上逼仄拥堵到让人快喘不过气的的火车厢里的作呕酸臭,只觉得像是摔进了泅烂了半亩地的臭水沟子里。

但这些不是时也关注的重点

车厢里的男人们大多穿着短褂,头上顶着瓜皮帽,留着披肩的半长头发,这是刚剪了辫子头的造型吗?

还有的干脆就赤膊袒胸。其他的就是黑布长袍、灰马褂、中山装。乱七八糟的什么老旧破烂衣服都能找出来几件,女人们则是穿着旗袍,有的穿着袄裙,把眼前这一幕换成灰蒙蒙的底片颜色的话!

那这就是以前在老家里翻出来的那些老旧的黑白照片啊!

这种打扮和这样的火车环境?

我这是穿回到了清末民初?大清亡了吗?我还用造反吗?

定下心神来的时也,摸了摸身上的东西。

临行前特意换的衣服还在,只是外面套了身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长马褂,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一股霉灰味。鞋是自己穿过来的,样式有些类似登山靴的越野鞋跟现在的衣服和车厢里的环境有点格格不入,但是人多又缩在角落里倒是没人看见,脚在往凳子下面一藏,更没人注意了。

用草席包住绑好的刀剑还在,后腰上绑住的短刀也还在。急救药包没了,自己配的药膏丹剂倒是还在。山地探险工具背包里包括强光手电、雾霾口罩、自带过滤芯的旅行水壶等等一大部分工具都消失了。压缩饼干、脱水蔬菜、肉干还在,维生素片没了,消炎药也没了。贴身放着的黄金没丢(这可是时也花了一半身家从小当铺里兑来的,进到手里的价格比市场价要低,估计来路不怎么正。不过现在人在他乡也不用管这个。) 时也看到有丢失东西但不是全部丢失就多少可以推测出岁月行走对携带的东西有限制,这是之前没能设想到的。

再依照现在包裹里面的东西失踪和存留的情况来看,穿行者应该无法携带超出所处时代水平太多的东西过来。

除开自己带的东西之外,时也还多了一个包袱。绑在身前。包袱里面是一身新衣服、一双新棉布鞋、几块硬到不行的灰面窝窝头。

除了穿行者携带过来的东西会有限制外,也会继承被穿行者的东西吗?

除了包袱里面已有的东西,时也还在身上的褂子里翻出了一张火车票和藏的连自己都差点没找到的一个小布包。

火车票只标明了火车列号和从山东到天津的始发站终点站,其它信息一概没有。小布包里面是一封信、一卷零零散散加起来能有几块钱的毛票和一个写着地址人名的小纸条。

拆开信封一看,通篇的繁体字,还是毛笔写的。字迹规范阅读起来也不吃力。

这是一封家族宗老写的介绍信,上面写的持信人在家里父母双亡后,无力进读私塾也无心下地耕种便卖了几亩祖传薄田。请了家族宗老当个介绍人写了封介绍书信后。便持信去投奔天津城里的远房亲戚讨个营生。落款时间是辛酉年八月六日。

按照甲子历法换算成公元历法计时,再按照离现代最近的时间段向前推进的话分别是一九八一年、一九二一年……

按照车厢里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一九二一年?不行!情报太少了,没办法推论出太多东西。

到了这时候,时也大体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他投身到了一个民国北漂,不,应该说是民国津漂的人身上(准确的说1912年,孙中山先生就正式宣布中华民国的成立,那今年应该是民国九年。另外,今年也是中国共产党的诞生时刻)。还是正在漂流行道中的那种。

就是不知道现在是个情况,需要他完成什么任务,对于没敢乱问,怕被人看出不妥。穿行岁月的可不止他一个。被人看出来点什么来可就麻烦了,也不知道被人发现会不会被判定失败。规矩限制什么的是她们几个定的。为表公平时也全程没插手,只是给出了流程方案以备参考。

建国前的火车舒适性很差,速度也不快。

一个小时估计也就跑出了四五十里地,还颠的厉害。值得庆幸的是一到晚上人也就少了,变得空旷起来。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和时也这样要跑上将近千里地的远程出行。

凌晨三更,夜已过半,这个时候正是人体最困乏的时间段。

车厢里的人大都昏昏沉沉的睡去。

时也也在闭目休养。睡着前把腰后的刀解了下来,绑在手腕上。双手拢进袖子里后握 住另一边的刀柄,一有事情随时的可以拔出来。

即便是这样,时也依旧没敢睡得太深,怕出事。

远行在外,安全第一。

尤其是在过去坐火车,可没有现在安全。时也过去练武的时候听自家的老爷子讲过很多的奇谈怪事。清末民初的时候人口快速增长带动了百行百业一块兴盛起来。三百六十五行空前的繁华。利字当头的行里也因此增添了很多偏门生意,他们甚至和统治阶级一样划分了地盘。做起来划地自治的山大王,势力大的主可以让很多地方的官府官员都不得不给他们让道。

三等火车厢里本来就不太平,小偷小摸不算多大点事。尤其是人一多,三教九流的牛鬼蛇神也就多了起来,更得注意。

真得罪了他们,动点手段,不动刀枪不见血的就能让你当个糊涂鬼。

人在他乡要当心。放松警惕,一个不留神,转身就指不定就没你这个人了。

时也睡得很浅,耳朵提到脑后的睡法。直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把他惊醒,有人在来回走动。

虽然脚步踩的很轻,但时也可以听得出来,这个人一直在来回走动踩点。

时也身子不动只是眼睛掀了条缝,看见了一个青布褂子的汉子侧对着时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看身形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这人戴着个黑色帽子。帽沿压的很低,遮住了一双眼。也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也看让人看不清他在看什么。

这中年汉子行为反常,一直不停的打量着各个桌椅子上的人,行为举止可以说是鬼祟至极,极端的不对劲。

发现不对劲后,时也就开始盯着他。见他他打量了几圈后站在一家三口面前袖子一挥,一阵云烟似的白沫飘洒后,那一家三口睡的更沉了

见此时也心中一动。偷门里使迷香的?

不!是人拐子!

看着那汉子熟练的将好似孩子父母的两人身上的值钱东西一扫而光后又将孩子抱走的行为。

时也知道他遇上了拐卖人口的了。在古代,拐卖儿童被称“采生折割”。多由乞丐组织来实施,这些人惯用的手法一是迷药,二是邪术 。称“拍花子”,“打絮巴”,又叫“魇昧”,早在清代名作者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造畜》中就曾有记载:“魇昧之术,不一其道。或投美饵,绐之食之,则人迷罔,相从而去,俗名曰‘打絮巴’, 江南谓之‘扯絮’

看着一番动作后想要将孩子抱走的汉子要走,时也摸着袖中短刀就想动手。不为别的,这种畜生不配活着。

可就在时也起身想要动手的时候,后面二等厢的车厢门开了。出来了一个灰褂子的年青人。悄咪咪的背着个沉甸甸大包袱走出来。出来后与那得手了的汉子一阵交头接耳。看的时也是一惊。

还有同伙?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同伙?

见此时也暂时压下杀意。小声交谈的二人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的二人转身就走。时也马上垂下眼皮装睡。只留一条狭缝用余光盯着二人离开。

见到二人在拐角转身后。时也决定轻装上阵。将身上碍事的东西都放下放好,就只带一对短刀傍身。

再之后,决定打探清楚在动手的时也暗中悄悄跟了上去,一路跟到了火车最后尾的加挂货物运输车厢里。

本来火车没有加挂的,但是临时有商人要加急运货,才出钱加挂了这一节车厢却没有想到被这帮人拐子当做了临时窝点。

时也放慢脚步呼吸将耳朵贴到了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车厢里面能听到五个人的正常呼吸声。三乱两顺。有练过功夫的会家子。

练过功夫的人呼吸节奏和平常人是不一样的。功夫越高呼吸节奏就越平缓绵长。

先且不论技艺功力的强弱,只说一个武夫功夫的高低,最直观的就是他们的呼吸气段,气息越绵长,便代表着这个人的气血运行和自身运动机制的调整能力。即是所谓的内功功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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