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绝尘而去的那队血战归来的斥候小队,原先一直停留在传言中的斥候营斥候的高死亡率让楚云天有了直观而又深刻的认识。
那护甲上一道道刀砍箭射的痕迹,那浑身上下的一道道伤口,那已经凝固成了黑红色但仍旧渗出血污的已经残缺的胳膊和腿,还有那一串串悬挂于马鞍一侧的带血的人耳朵。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告诉楚云天,斥候之间的战斗是如何的残酷,如何的血腥。
每一片耳朵就代表着一个生命,虽然那是敌人的。
这次是这支斥候小队获胜归来,敌人的耳朵成为了他们军功的证明,但是,谁也说不准,也许下一次,这支斥候小队每个人的耳朵又会悬挂在敌方斥候的马鞍上,成为别人的军功证明。
战争,就是杀戮,就是死亡。
“走吧。”
似有明悟,楚云天略微有一丝惆怅,拉回了自己的思绪,叫上同样被这冷酷铁血画面震撼得有些发呆的李大头,牵着战马向刚才守卫所指的方向前进,联队长的营房正在那个方向,高高的望楼十分显眼。
望楼很高,高度超出了旁边的树木一大截,远远望去,估计约莫十丈,上面有一个巨大的瞭望台,每个方向都有一名军士守望,瞭望台的顶上旌旗飘扬。
很快,顺着营区里的道路,楚云天和李大头绕过一片树林后来到望楼脚下。
望楼矗立在一个校场旁,紧挨着望楼,只有一栋两层的木制营房,看来这就是联队长所在的营房了。
同时,先前进来的那队囚车此时也正停靠在校场上,囚车上的人仍旧被关在里面,看来是还未办完交接手续。
“嗨~~~,楚军爷!”
囚车里,左明站起来向楚云天挥手。
点头示意后,将战马栓在栓马柱上,楚云天和李大头径直来到营房前。
“站住,什么事?”
营房前几个当值的守卫中,其中一人出声拦住了楚云天和李大头。
“这位大哥,你好,我们两个是奉命前来报到的,这是我们两人奉调的军令。”
楚云天将两人的军令拿出,递给门前的守卫。
“稍等片刻。”
这个守卫拿起楚云天递过来的军令扫了一眼,便转身进入了营房。
“你们两个进去吧。”
不一会,刚刚进去的守卫从营房中走出来,示意楚云天和李大头进入营房。
“楚~云~天!李~大~头!”
第三大队第四小队的小队长营房内,小队长牛大力正倚靠在一张长椅上,拿着手上的两个崭新的腰牌斜着眼看了眼面前矗立得笔直的楚云天和李大头。
“是。”
楚云天和李大头连忙答应着。
牛大力手上的两个崭新的腰牌是楚云天和李大头刚刚在联队长营房那里报到后更换的斥候营腰牌,之前佩戴的新兵营的腰牌则被回收销毁了。
靠,营里的军需官这家伙怎么想的,他不知道我的小队里全部都是死囚,尤其不待见这些帝国军士吗?
牛大力心里暗骂。
斥候营中的斥候来源一般是从其他营的老兵中抽调,又或者是选取一些身强力壮的死囚来充当,为了便于管理和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斥候营中的默认规则是帝国军士和死囚是不会混编在一个小队中的,而全部由死囚组成的小队一般只有小队长是唯一的正规帝国军士。
他们小队上一次外出执行探查任务时,碰到了厉害的角色,一番苦战之后,折损了十来号人才逃脱敌军的追杀,这其中光是负责为了小队断后的第一伍就折损了四个好手。
为了尽早的补充齐人手,牛大力还特意把一些值钱的战利品送给联队负责这些后勤杂事的军需官。斥候营每天都有伤亡,人手一直都不足,一有新人来,若是不跟军需官搞好关系的话,想要补充人手就要靠后站了。
毕竟在战场上,多一个人手,就多一份实力,自然胜算就多。出任务的时候,上头可是不会管你这个小队是满员还是空缺,若是人手不足去出任务的话,危险自然是大上许多的。
可是没想到,人是给自己补充齐了,但是不仅往自己这里塞了两个帝国军士,而且还是两个新兵菜鸟,这他妈算怎么回事?
算了,来都来了,好歹加上他们两个算是把人手补齐了,也不知道这两个菜鸟会不会被手下这帮家伙给玩死。
牛大力摇摇头。
当然了,他脑子里所想的玩死并不是真正的弄死,而是手下这些人都是死囚,特别不待见帝国的军士,肯定会想办法针对楚云天和李大头他们两个。
咴儿~~~,咴儿~~~。
一阵马儿嘶鸣。
斥候营第三大队第四小队营区的马厩中,两个人正在忙活着,一个在喂马,一个正在奋力的清扫着马粪。
“操,老子不干了,一来到这里就安排我们两个负责打理马厩,这不是欺负我们嘛!”
李大头将一个马槽隔断共计十匹马的马粪清扫干净后,气乎乎的将手中的扫帚甩到一边,嚷嚷着。
三天前楚云天和李大头一住进第三斥候大队第四斥候小队的营帐,便被安排负责打理整个第四小队的马厩,也就是负责喂马、清扫马粪。
哗~~~,哗~~~。
楚云天拎着木桶,将桶中的水倒进马槽里。
咣当。
楚云天将手里的空桶放在地上。
“别抱怨了,谁让咱们两个是小队里唯一的两个正规帝国军士呢,而且还是刚刚从新兵营里出来没有上过战场的菜鸟,又不是没有扫过马粪,让咱们干就先干着。”楚云天来到李大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快,楚云天便知道了为什么整个小队不光他和李大头是刚刚来的新人,还有好几个刚到第四小队的,原因就在于整个小队除了小队长之外只有他和李大头是帝国军士,也就是说他和李大头不受待见,被刻意针对了。
“可这也太欺负人了吧,这可是整整一个小队的马,五十匹马,就咱们两个人。”李大头依旧是气愤难消。
这也难怪,一般来说,军营中一般都是一个人打理十匹马,也就是一个伍会安排一个人打理全伍的马,这一个小队五十匹马一般是五个人来打理,而现在楚云天和李大头他们两个人打理整个小队的五十匹马,工作量确实是大了一倍还多,换做是谁干上三天也要发恼骚。
“楚哥,李哥,我来帮你们的忙了。”
正在抱怨着,一个人的声音在马厩外响起。
进来的人正是楚云天和李大头第一天来斥候营报到的时候,在营门外碰到的死囚左明。那天在校场上听到被分到同一个小队时,三人也是十分的意外,没想到三人还有这样的缘分,更没有想到的是,还都被小队长补充到了第一伍。
因为之前楚云天的示好,再加上左明跟楚云天、李大头一样都是新来的,所以虽然整个小队的其他人都不怎么待见身为正规帝国军士的楚云天和李大头,但是身为死囚的左明却是并没有像小队其他人一样,反倒是这三天一有空就来帮楚云天他们两个的忙。
“好了,这下有人来帮忙了,别呆着了,继续干吧,哈哈。”
楚云天听到左明的声音后,哈哈一笑,捡起地上的木桶往水槽走去。
“哼,我扫,我扫,我扫扫扫。”
李大头挥舞着扫帚来到另一个还未打扫的马槽隔断。
“李哥他怎么了?”看着挥舞扫帚不停嘟囔的李大头,左明不明所以的向楚云天问道。
“别理他,发臆症呢。”将水桶放在水槽边,楚云天调侃着,又继续说道,“来,帮我搭把手抬抬这几捆草料。”。
说完,便招呼着左明帮他将之前拉过来堆放在过道里的草料抬到旁边存放草料的草料间去。
“好的,楚哥,我来帮你。”
左明立马上前帮忙。
“喂,楚云天,叫你呢?过来。”
好不容易打理完马厩,楚云天、李大头、左明三人刚回到营帐准备休息一下,就听到一道粗暴的声音响起。
楚云天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和他们同一伍的一个叫做完颜烈洪的家伙。这个家伙的脾气十分暴虐,是整个小队中跟他和李大头最不对付的人,十分不待见他们两个,这派他和李大头两个人打理马厩就是这个完颜烈洪带头起的主意。
为此,这三天,楚云天还特意让左明去打听了一下这个完颜烈洪。
完颜烈洪,年约二十五左右,以前,完颜烈洪是一名匪盗,***的是打家劫舍,拦路抢劫的勾当。后来被雁翎城的城卫军给抓住了,赶上西北战事爆发,为了活命便选择到这斥候营中赚军功换自由,是西北战事爆发后斥候营中最早的那一批死囚中为数不多幸存到现在的。
完颜烈洪的脾气十分的暴虐,一言不合就爱跟人动手,小队中都是死囚出身,讲究的是谁的拳头大谁的话管用,能够在几个月的探查绞杀任中活下来的完颜烈洪自然是个狠角色,因此在小队中除了小队长之外,就连几个伍长都要给他面子。
了解到完颜烈洪的基本情况后,楚云天便刻意叮嘱李大头不要和完颜烈洪起什么冲突,以免吃亏。
不过,人嘛,就是这样,你越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把我的马靴给刷干净了。”
扑通一声。
一双沾满了污泥和马粪的马靴被丢到了楚云天的跟前。
楚云天原本以为完颜烈洪叫自己过去是要跟自己说些什么,没想到竟然是让自己给他刷马靴,而且看那马靴上沾满了污泥和马粪,显然是故意弄得这么脏的。
“我要是不呢?”
两个人打理马厩也就算了,只不过是工作量大上一倍而已,毕竟在新兵营也打理过马厩,所以楚云天也就接受了,毕竟初来咋到的,只要事情不过分,他都能接受。
但是要自己给人刷马靴就有些骑在脖子上拉屎了,楚云天虽然不想跟小队中的其他人发生冲突,但是不代表他是个任人欺负没有底线的人,完颜烈洪这样的举动,反倒激起了楚云天的脾气,断然表示了拒绝。
“嘿,小子,你反了天了。”
“完颜烈洪,教训教训咱们的帝国军士,让他知道一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对,这小子这几天早就看不顺眼了,让他尝尝厉害。”
......
一时间,营帐内其他人都叫嚷着要让楚云天尝尝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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