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宸乾化年间,皇帝宸景帝生性懦弱,优柔寡断却又多疑。朝政上无法像前两代帝王乾纲独断,导致朝政被文官集团所把持。党争日益严重,宸景帝无力控制党争,朝堂日益腐败,被大宸压制的外邦势力开始重新抬头,国内各种矛盾不断激化。
国内各地骚乱不断,由于不断的压制叛乱,国库逐渐空虚, 国力日渐衰弱。文官集团为了固守自身利益,竭尽所能的打压武将。外有外邦虎视眈眈,内有各地异动扰乱朝堂,花团锦簇之下,看似一片锦绣河山,实则藏污纳垢,污泥浊水。
乾化二十四年,原本隐于地下的阴谋诡计渐渐浮出水面。
柳州府作为大宸的军事和财税重镇,备受朝廷关注。因其特殊的地位,也引发了朝廷内外各方势力在此驻足争夺,给柳州府内的看似祥和的氛围笼罩上一片阴影。
无论大小人物,皆在不知不觉中被卷入其中。
在一个小四合院内,正房的花厅里,一位面带白纱的姑娘,正端着药碗,向坐在上首位置的男子,低低的说着什么。只见那男子,一袭青衣长身玉立,丰神俊朗。此刻面色有些微白,眼下虽是病容,却仍然掩盖不了他那绝世的容颜,出尘的气度。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他名叫荆子言,是这个家中的男主人,今年二十五岁。
“主子,用完这最后一碗药,您体内的毒素就能完全清除了。”荆子言最近蹊跷的中了毒,多亏了这姑娘早有察觉,及时为他解毒,才免了他的性命之忧。
这位带着面纱的姑娘,是已经十二岁的柳静颐。纤细的身材,远远看去若轻云之蔽月,体态轻盈,静若处子。常人初见,定会想这面纱之下,究竟会隐藏着怎样的绝世容颜。但躲在柳静颐面纱之下,并不是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而是一张被状似被耕犁伐过的半张脸,坑洼不平的条纹,暗红色的皮肤皱缩凸起,令人恶心。
她4岁时被荆子言无意中买到,习得一身医术,成为荆子言身边的近身护卫,专司诊病。经常为荆子言诊病把脉解毒,深得荆子言信任与器重。虽为奴婢,但似半主。
两年前荆子言带着家眷来到这柳州的小田村住下,日子过得也算惬意,可最近却蹊跷的中了毒。
三天前,荆子言在院中教儿子瀚文习武,一番招式下来,夫人柴若雪赶忙上前用帕子为其擦汗,就在柴若雪含情脉脉的为荆子言擦拭汗水时,荆子言却如倒插烛般倒了下去。
“来人哪,快来人哪”柴若雪惊慌失措的喊道。瀚文不住的叫着“爹爹,爹爹。”
柴若雪与荆子言二人青梅竹马,是荆子言救命恩人之女。从小以侍女身份长在荆子言身边,谁都知道,她长大是要做主子的。荆子言对其用情至深,三年前荆子言将柴若雪明媒正娶,已经成为主母的柴若雪,多少有了些主母的样子。一直以来荆子言对其极其爱重,凡事都替她想在前面,所以柴若雪这个主母,当的实在是悠闲,遇事也就格外惊慌。
听到院子里的哭喊声,柳静颐他们急忙赶到正院中,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荆子言。
护卫墨雨和寒澈急忙将荆子言抬入卧房,柳静颐上前诊脉,纤细的手指搭上荆子言的手腕,柳静颐柳眉紧蹙,居然中毒了。
“中毒了?”幼惜姑姑脸色微变。“姑姑,主子中毒并不深,我一会儿便用针灸法为公子祛毒。”柳静颐欲言又止。幼惜姑姑是荆子言身边的老人,对荆子言有抚育之情,虽为主仆,可荆子言一直敬她如母。
“静颐,可是有什么不妥?”幼惜见状,急忙问道。
“虽是中毒,却中毒不深。”柳静颐蹙眉,斟酌着用词:“确切说,毒素非常少,要不是主子一直体弱,任何风吹草动主子的身子都能感应出来。否则这种程度的毒素,寻常健康之人根本感受不到。”
柳静颐用针灸法为荆子言祛除体内毒素,良久,荆子言慢慢醒来。
“我这是怎么了?”荆子言看着柳静颐虚弱的问道。
“主子,您中毒了。”柳静颐沉声回道。
荆子言一惊,眼底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锐光,脸上浮现一丝苦笑:“又中毒了,这次你可知道是什么毒?”他略显凝重的看着柳静颐,希望她能给出答案。
只是柳静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主子体内的毒素剂量甚微,如果不是主子体弱,这种剂量的毒素寻常人根本觉察不出来。”
荆子言有些失望,让人扶他半倚在床榻上,语气微沉:“静颐,务必查出是什么毒,我是如何中的毒?”
“是”柳静颐向荆子言福身行礼,退出荆子言的卧房。
自从荆子言与柴若雪成亲之后,柳静颐便很少再进入荆子言的卧房,她从九岁起,就成为荆子言的专属大夫,给荆子言诊脉,一般都在偏厅,偏厅中的气味,与荆子言卧房中的气味,截然不同。婚后荆子言卧房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让她觉着很不适应。她素来不爱用香,所以对这种香气格外敏感。
但是夫人柴若雪喜欢用香料,每次荆子言进城,都会给她带回来各种香料。柴若雪说,用香可以安神。
她检查过柴若雪所用的这些香料,都是些寻常香料,并无任何不妥,怎么就中毒了呢。
柳静颐回到自己的房中,一手支着头,在房中来回的踱步。“哪儿出了问题了。”柳静颐不断的自言自语着。
一旁紫苏看着也甚是着急:“姑娘,您这样走来走去看的我眼晕。”她倒了杯茶递给柳静颐,轻声劝道:“您别急,静静心。如果一直这样心浮气躁,定是想不出所以然。”说罢她上前扶着柳静颐坐到檀木椅上。
紫苏在柳静颐六岁时就开始陪伴她,比她大两岁,二人虽为主仆,更似姐妹。
“姑娘,你说咱们主子怎么就这么三灾八难的,除了遭人追杀,就是被下毒,话本子里的戏,全让咱们公子赶上了。”紫苏站在柳静颐面前,撅着小嘴嘟囔着。
“话本子?什么话本子啊?”
“就是市面上流行的话本子啊,奴婢前两天随幼惜姑姑进城,给姑娘去买医书,顺便还买了一本回来呢。”紫苏仰着脸,认真的看着柳静颐:“说的是里面有个贵公子,因为避难,自小就流落在外,长大之后,也一直遭人追杀。”
听到紫苏的话,柳静颐轻轻的放下茶杯,陷入沉思。片刻才悠然道:“这话本的情节有些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罢了,不想了,左右就是个话本子。
此时半倚在床上的荆子言,神色凝重却又不失沉着。他向来沉稳冷静,心思缜密,处变不惊,来到这小田村后更是加了十二倍的小心,以不变应万变。
“姑姑,我们自从来到这小田村,行事一向谨慎,难道我们的行迹被暴露了?”他向来判断力极强,能见微知著,这次中毒虽不至于让他自乱阵脚,却给他提了个醒。
他有些无奈:“看来我们又得搬家了。”狡兔三窟,他懂。
“静颐正在查毒源,想必不久就会有答案。主子莫急。”幼惜安慰着。
荆子言七月早产,带有胎里的弱疾。这么多年幸亏柳静颐一直帮他调理,这弱疾虽不能根治,但已然不会危机性命。如今他已经成为一个长身玉立的翩翩公子,风光霁月,面如冠玉,气质非凡。为了强身健体,又习得一身武艺,如今武功高深莫测,只要身体无碍,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但就是这身子……
“主子,奴婢斗胆说一句,主子难道要东躲西藏一辈子?”这并非荆子言第一次中毒,未到小田村前,他经历过几次刺杀,直接的有杀手刺杀,迂回的有下毒,还有借刀杀人的……种种危难,虽说荆子言总能化险为夷,但幼惜总觉着这样东躲西藏不是办法。
“姑姑,我们隐居避世可能还有一丝安慰日子,可如果真的按你所说找回身份,那就半分的安稳日子都没了。”对于这件事,荆子言向来有自己的主见。见劝说不成,幼惜无奈的摇了摇头。
柳静颐却因着荆子言的毒,一直辗转反侧。
荆子言的卧室中的香气,让她一直不能释怀。辗转反侧之际,她披衣下床掌灯,回忆着荆子言房中的香气,找来一本医术,仔细的读起来。
睡在外面的紫苏,听到里间有动静,便起身查看,看到柳静颐起身,便急忙问道:“姑娘怎么起来了?睡不着?”
柳静颐温和的看向一脸睡眼惺忪的紫苏:“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我有些睡不着,便起来看会儿书。”
见紫苏还在不停的打着哈欠,笑道:“你去睡吧,我这儿不用伺候,我看一会儿书,困了就去睡了。”
更夫打到五更后,紫苏起床时,看到柳静颐趴在书案边上睡着了,眼中满是心疼,给她轻轻的盖上一件衣服,便退出房间,去为柳静颐准备早膳。
柳静颐从来都是单独用早膳,来到小田村,这个习惯并没变。对柳静颐来说,荆子言是主子。与荆子言成婚后,柴若雪也是正儿八经的主子,而她只是荆子言的护卫,是荆子言怜惜她,才紫苏做她的侍女,让她寻医问药时有个帮手。对于自己的身份,她向来有自知之明。
紫苏端着早膳回来时,柳静颐已经醒了,紫苏服侍她洗漱之后,便坐下与紫苏一同用早膳。幼时形成的习惯,一直未曾改变。
用膳之际,一股弱隐若无的香气传来,让柳静颐的神经紧张了起来。她自己不用香,紫苏见她不用,便也不用。多少年的习惯,紫苏是知道的。
“紫苏,你有没有闻到一阵若隐若无无的香气?”。
“香气?没有闻道啊?”紫苏满脸疑惑。
“不对,我们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哦,我想起来了。”紫苏一拍脑袋,从针线盒里拿出一个香袋,递给柳静颐说道:“姑娘,这个香袋是夫人赏的,那日小公子自己在院子里玩,调皮爬树,一时没有抓紧,从树上摔了下来,奴婢见状,就赶忙跑了过去,垫在了小公子身下,小公子这才没有摔到。夫人知道了此时,就赏了奴婢这个香袋。”
紫苏又接着解释:“奴婢知道,姑娘不爱用香,所以奴婢便没带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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